第7章 罕見的體貼
江芸芬被唐哲帶到了3號包廂門前,他回頭輕聲說:“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把合同給了客戶,就送你回家。”
她如行屍走肉一般點點頭。
唐哲轉身正欲走,又突然轉過身,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到了她身上。
江芸芬的衣服已經被元昊潑上了紅酒,胸前濕透了一大片。
唐哲進了包廂,芸芬木樁似得佇在原地。
片刻後,他走出來,再次以極輕的語氣對她說:“走吧。”
她隨著他走出夜總會,外麵一陣寒風迎麵撲來,她瑟瑟發抖,從來都沒有這樣冷過,唯一一絲溫度,是來自於身上披著的那件衣服。
唐哲紳士地打開車門,她坐進去,又一次感受到了這個男人罕見的體貼。
“如果想哭就哭出來吧。”
唐哲發動引擎,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江芸芬沒有哭,她雙手死死的絞在一起,還有什麽臉哭,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車子行駛在車水馬龍的街頭,車裏的氣氛十分安靜,唐哲專注的開車,至始至終都沒有提起剛才發生的事。
想到那一日,他和艾琳的提醒,她忍不住開口問:“你不責怪我嗎?”
唐哲聞言轉了一下頭:“為什麽要責怪你?”
“我沒聽你和艾琳的勸告,落得了今天這樣的下場。”
“那責怪你有用嗎?已經發生的事情再責怪也已經發生了。”
江芸芬難堪地低下頭。
“不要太懊惱,誰都有上當受騙的時候,重要的是,能吸取教訓,走好以後的路。”
他把車子拐個彎,停在了路邊,然後下車走了出去。
芸芬不知道他去了哪裏,她的身體一直在顫抖,她很冷,越來越冷,如同墜下了冰凍千尺的寒窯裏。
沒多久,唐哲回來了,出現在芸芬麵前的,是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
“喝了吧。”
唐哲說。
她怔怔的望著那杯熱咖啡,雙眼再度模糊,為什麽她就找不到這樣一個溫柔體貼的男人……
“拿著呀。”
唐哲把咖啡又湊近了一點。
她顫巍巍的接過,手心裏傳來一陣溫度,一直蔓延到心裏。
“唐總。”
“恩?”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唐哲愣了下,淡淡一笑,極其隨意的說:“因為你是我老婆的好朋友。”
就是這麽簡單的道理,他因為愛老婆,所以,愛烏及烏。
心中衍生出的一點點幻想破滅了,她自嘲的笑笑:“艾琳命真好,能遇到你這麽疼愛她的老公。”
唐哲聞言,語重心長的說:“芸芬,緣分可遇不可求,不要刻意的去尋找你想要的愛情,因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抱著一份平常心等來屬於你的愛情,才不會覺得失望。”
車子開到了夢園,艾琳也才剛回來不久,她坐在沙發上,正要給唐哲打電話時,聽到門外的動靜,回頭一看,便看到唐哲已經回來了。
“咦,你回來了啊,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呢。”
艾琳站起身,驀然愣住了,疾步上前:“芸芬,你這是怎麽了?”
江芸芬的頭發是濕的,上衣也是濕的,雙手冰冷,麵色蒼白,像是經曆了一場浩劫。
她默不作聲,這時候在艾琳麵前說起自己的遭遇,會比元昊那個畜生對她的羞辱更讓她覺得屈辱,就在前幾天晚上,兩人還因為這件事發生過爭執,她不想讓艾琳罵她活該,不想承認自己看錯了人……
江芸芬抽回了被艾琳握住的手,低著頭快步朝自己房間走去。
“噯,芸芬,你到底怎麽了?你……”
艾琳剛要追過去,“好了。別問了。”唐哲攔住她。
“發生了什麽事?她不是給你送合同嗎?怎麽變成那樣了?”
“回房間再跟你說。”
兩人上了樓,關了房門,艾琳迫不及待的又問:“快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唐哲把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她,她一聽完,火冒三丈,以她的脾氣如何能忍受的了這樣的事情發生,衝動勁一上來,便要去找那個元昊算帳,替芸芬討回公道。
唐哲勸慰她:“好了,別生氣了,這件事說到底也不能全怪別人,自己若自重,別人又怎麽有機會傷害得了你?讓她吃一虧也好,以後就不會那麽隨隨便便的相信人了。”
“可是芸芬現在心裏該多難過啊?我得去安慰她。”
“別去。”
唐哲再次阻止:“她剛才之所以不說,就是覺得難堪,江芸芬自尊心強,你身為她的好朋友還不了解嗎?聽我的,這件事她若不提你也別提了,你畢竟當初反對過她,你跟她談論這件事,就好比往她臉上甩耳光。”
唐哲的話很有道理,艾琳漸漸冷靜,長籲短歎:“為什麽我們威海來的姑娘,總是會被別人騙呢……”
想到自己當初被江韻過河拆橋的經曆,也不覺得芸芬有多傻了。
奢華如宮殿的辦公室內,唐立勳站在落地窗前,凝望著窗外一座座聳立的高樓。
砰一聲,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唐柯滿麵怒容的走了進來。
“爸,為什麽老二的海天一線都開盤了,你還坐視不理?”
唐立勳緩緩轉身,嘲弄的問:“二期都開盤了,你才知道嗎?”
“什麽?二期?”
唐柯氣得跺腳:“那你怎麽放任他不管啊?你得阻止他啊,照這樣下去,以後他還不得在這江城稱王稱霸了?!”
“我就問你這些天去哪了?”
唐立勳目光犀利的等著他回答,眼神頗為失望。
唐柯半個月前就以出差為借口去了香港,可拒他調查,他隻有六天的時間是停留在香港辦業務,剩下的九天,全都耗在了澳門的賭場,每天找小姐,喝酒,賭博,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
唐柯心虛的低下頭:“我出差了呀,你不是知道的。”
“十五天都在出差嗎?”
“是啊。”
“你再說一次?”
唐立勳的目光已經犀利的如一把刀,唐柯有短暫的猶豫,不知道自己老實坦白後,會不會一命嗚呼。
“是……”
他心一橫,反正說了是死,不說也是死,還不如賭一把,興許老頭子隻是訛他。
“嗬嗬。”
唐立勳嘲諷的笑笑:“你真是無藥可救了,滾,滾出去!”
他氣得身體直抖。
原本還抱著一絲希望,隻要他承認,就還有藥可救,可現在卻是無藥可救了。
“那老二那邊怎麽辦?你真的就這樣睜著眼閉著眼,讓他如日中天的發展下去嗎?”
“先管好你自己,再去操心別人的事!”
唐柯吃了閉門羹,心裏也有點不痛快:“我是為了咱家的利益才提醒你,你這麽激動幹什麽?莫非對老二還有父子之情?你可別忘了,他不是你兒子,我唐柯才是你的兒子!!唯一的兒子!!”
“兒子?”
嗬,唐立勳笑得更加嘲諷:“兒子有什麽用?我辛辛苦苦打了半輩子的江山,不是為了交到你這個敗家子的手中,你也不要忘了,你雖然是我兒子,但艾琳她也是我女兒!”
他其實早就知道艾琳和唐哲要結婚的事,當時得知消息時也曾怒火攻心,但最後卻還是念及艾琳是自己的女兒,怕毀了她的幸福,會將他們父女之情逼入絕境,才忍了下來,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很矛盾,一方麵想摧毀唐哲,又顧慮艾琳,一方麵又想成全他們,可又不甘心自己被戴了這麽多年的綠帽子,以他的能力和手腕,想要擊垮唐哲易入反掌,可就是因為這樣的矛盾和掙紮,讓他像唐柯說的那樣,睜隻眼閉隻眼縱容到現在。
唐柯早已緊張的要死,他深思著父親話裏的意思,什麽叫不要忘記了,他還有個女兒?他這是想要把家業傳到女兒手裏的意思嗎?
不行,絕對不行!!
他沉不住氣的跳腳:“爸,你要把家業傳給榮艾琳那個臭丫頭,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誰要你原諒。”
唐立勳冷笑。
“我、我會離家出走的我告訴你,永遠都不回來,將來你歸西了,我也不回來替你披麻戴孝!”
“那你就走啊?沒人會攔著你,你要真有骨氣從家裏走出去,我或許還會佩服你一下,可你會嗎?你根本離不開我的庇護,我早就說了,唐哲能做到,你卻做不到,你離開唐家,你什麽都不是,隻有等著被餓死,你要不相信,或是不服氣,你可以試試,不要多,隻要一個月,你就能看出你和唐哲之間的距離和差別。”
唐柯氣爆了:“唐哲,唐哲,唐哲,你整天就知道唐哲,整天就知道拿他跟我比,天底下有你這樣的父親嗎?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兒子的威風,他再好,他也是別人的兒子,跟你沒有半毛錢關係,你辛辛苦苦打下的基業不能傳給我這個敗家子,就能傳給一個野種嗎?!”
“你有威風可言嗎?你要再不給我做出點成績出來,到時候我指不定真把家業傳給女兒了,唐哲雖不是我親生,但他跟艾琳結婚了,那就是我女婿,我傳給自己女婿沒什麽可遺憾的!”
“你……”
唐柯氣急敗壞的調頭就走,心中暗暗發誓,絕不能讓事態發展成唐立勳說的那樣,他才是唐家的長子,誰也別想搶走屬於他的東西!
芸芬自從失戀後,情緒一直很低落,原本話就不多,經此打擊後,更加沉默寡言。
艾琳身為好姐妹,很是替她擔心,為了讓她盡快走出陰影,她和丁峰兩人開始商量對策。
“你覺得什麽方法能讓一個女人最快走出失戀的痛苦?”
丁峰想了想:“我覺得是開辟一段新的感情。”
“可是芸芬現在情傷未愈,她會願意去接觸新的感情嗎?”
“那就要你說服她了呀。”
“我說服?”艾琳手指向自己:“我怎麽說服?”
“你平時不是挺會講大道理的,難不成還要我教你?”
她沉吟片刻:“關鍵現在沒有合適的對象……”
“不如我給你介紹一個?”
“誰啊?”
“我認識一客戶,人忒好,家裏是做建材生意的,前幾天跟我買房子,我倆特別聊的來,他現在也還是單身,絕對是芸芬喜歡的類型。”
“這恐怕不太好吧,有了前車之鑒,我覺得還是介紹個知根知底的好,免得上當。”
“上什麽當啊?相親不就是那麽回事,你順眼我順眼,咱們就交往,你看不上我,我瞧不上你,咱倆就拜拜,那有那麽多忌諱,要都像你這樣想,那人就甭相親了。”
“可你怎麽知道你那客戶就願意相親呢?”
“這幾天我們經常來往,前天他還跟我說,他去相親沒看中那姑娘,不如你讓芸芬去試試得了,能瞧得上最好,瞧不上也沒壞處,芸芬整天悶在家裏,老是胡思亂想,相親可以轉移注意力,注意力轉移了,心情自然好的快。”
艾琳深思熟慮一番,覺得瘋子說的話不無道理:“行,那我晚上跟她談談,看她願不願意,她要不願意就算了,我們也別勉強。”
當天晚上,江芸芬下班,艾琳就跟她說了想替她安排相親的事,原以為她不會答應,卻沒想到她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