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連個孩子都生不出
不過今晚，既然丁峰開口了，她就放下心結隨他出去，她感謝瘋子這麽多天無微不至的照顧，自從父母離開以後，他白天即使在公司工作，中午還是擠出時間回來給她做午飯，一日三餐風雨無阻，甚至每天晚上還趴在電腦上研究食譜，變換著花樣提升她的胃口，就隻為了想把她養胖一點。
兩人來到古井街一家湘菜館，點了幾道招牌菜，店不是很大，但生意非常好，宋美娜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並沒有注意到忙前忙後的老板娘腿一陂一陂。
“先生，小姐，不好意思，你們點的跺椒魚頭沒了，可以幫你們換成酸菜魚嗎？”
瘋子極好說話：“可以。”
老板娘微笑著轉身離去，瘋子突然問宋美娜：“你感覺這老板娘怎麽樣？”
宋美娜隨意瞄一眼：“還行，怎麽了，你看上她了？”
“開什麽玩笑？我一年青帥小夥，我會看上她這徐娘半老？”
“那你問我覺得她怎麽樣幹嘛？”
“我問你她怎麽樣，也不是讓亂點鴛鴦譜呀。”
瘋子雙手放在唇上親一下，飛個吻給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眼裏隻有你。”
切。
宋美娜沒好氣的笑笑：“那你到底想說什麽？”
“好吧，不跟你打啞謎了。”
瘋子收起臉上的戲謔，一本正經的說：“你看那老板娘，走路是不是跟正常人有點不一樣？”
宋美娜這才仔細端詳了她幾眼。
“好像是有點。”
她回答的聲音極小，或許是因為自己也是殘疾，所以心裏有點自卑。
“其實她跟你一樣，少了一條腿。”
宋美娜瞪大眼：“那她……”
“你是想說，為什麽她可以自由行走是不是？”
她好奇的點點頭。
“裝假肢呀，她另一條腿是假肢。”
宋美娜立時不說話了，其實唐哲上個月從德國特地為她定了一條假肢，但她卻一次也沒穿過，潛意識裏，她很排斥那條假腿，那會揭起她心中的傷疤，她寧可一輩子坐在輪椅上，至少這樣她不用時刻想到，自己已經是個殘缺的人。
“美娜，我知道你心氣高，但是我們沒必要跟自己的人生過不去是不是？你既然已經接受了殘酷的現實，又為什麽要排斥穿假肢呢？你看那個老板娘，若不仔細看，誰知道她是個殘疾？”
“你是不是厭煩了？嫌棄了？覺得跟我這麽一個人生活無趣透了，如果你……”
她剛想說如果他已經後悔了，可以馬上離開她，她絕對不會纏著他，束縛他，可話沒說完就被瘋子打斷：“當然不是，我隻是希望你可以重新站在大家麵前，做回以前驕傲自信的你。”
“做不回了，你明明知道我已經回不去了，為什麽還要勉強我？我的腿就像是我的翅膀，我失去了我的一隻翅膀，就再也不可能飛翔。”
瘋子歎口氣：“好吧，折翼的天鵝再也不能飛翔，那就留在我身邊哪也不要去了。”
宋美娜的心微微感動，他知道瘋子是為她好，可她實在沒有辦法，用一條假肢來撐起自己，站在別人麵前，她情願每天藏在家裏，也不願用那樣狼狽的麵貌來示人。
吃了晚飯，瘋子提議：“今晚沒什麽風，我推著你四處轉轉吧。”
宋美娜沒有反對，現在是晚上，不會有太多人注意她，而且關鍵，她也已經很久沒有出來呼吸新鮮空氣了。
瘋子把她推到人民廣場，那裏有一場露天電影，看的人不是很多，他把輪椅固定好，俯耳說：“你在這裏看一會電影，我口有點渴，去買瓶水。”
“嗯好。”
瘋子隻去了一會，回來替她帶了一杯酸奶，宋美娜伸手接過，酸奶是熱的，她心裏暖呼呼的，瘋子的細心從他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來，隻有在生活的點滴中才能緩緩體會。
她現在每天坐在輪椅上，缺乏運動，腸胃蠕動的慢，連她自己都想不到，他卻每天早上都會為她準備一杯熱酸奶。
“姐姐，這個送給你。”
她正為手中的酸奶感概時，突然一名十來歲的小姑娘來到她麵前，遞給她一支玫瑰花。
“送給我？為什麽？”
她驚詫的有點不知所措。
“因為姐姐長得漂亮啊，姐姐是我見過長得最美麗的女人。”
嗬嗬。
宋美娜被她稚嫩的話語逗得輕輕笑出聲，“謝謝你，你長大會比我更漂亮。”
她接過小女孩的玫瑰花，小女孩轉身便跑了個沒影。
把那支深紅色的玫瑰放到鼻端嗅了嗅，她突然側目說：“還不出來承認？”
“啊？”
瘋子一頭霧水：“承認什麽？”他蹲到她麵前。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是你耍的花招，你敢說這不是你搜意的？”
瘋子嘿嘿笑兩聲：“真是什麽都逃不過你的火眼金睛。”
宋美娜嘴上罵他無聊，心裏卻很開心，不管小姑娘說的話是真是假，能在這寒冬的夜晚，收到如此美麗的花，也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
回去的路上，她問他：“你為什麽不親自把花拿給我？”
“直接拿給你，哪會有驚喜的感覺。”
“你以前就是這麽追女孩子的嗎？”
“天地良心，這一招就對你一人使過。”
“你要知道，我可能不會領情。”
瘋子施施然：“無所謂啊，反正鋼鐵也不是一日煉成的。我再接再厲。”
宋美娜仰頭看他一眼。瘋子驀然紅了臉：“你看我幹嘛？”
“突然發現，其實你挺有意思的。”
“我是對你有意思，我是想泡你，你沒看出來嗎？”
瘋子長長的籲了口氣：“追求愛慕的異性是很常見的說法。其實對方不喜歡你，你再怎麽追也沒用，對方喜歡你，根本不需要挖空心思去追。或許真有一天她被你的誠意所打動，可最終大多還是會分手的。因為愛情不是感動，你不是她心目中的理想伴侶，即使一時接受你，將來碰上她心儀的那一位，一樣會離開你。當然，對於你喜歡的人，還是需要花點心思去討好她的，因為這樣才像拍拖，才浪漫。”
宋美娜第一次聽瘋子講這麽傷感而又富有含義的話，頓時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道不清是什麽滋味，一直快要到家時，她才說一句：“我已經不能飛了，現在在哪裏，便會一直在這裏。”
瘋子雖然被稱為瘋子，也雖然平時有點愣，但關鍵時刻卻不會掉鏈子，宋美娜這寓意深長的一句話，他一下子就聽明白了意思，她的意思，是現在和他在一起，以後就會一直和他在一起。
“你說的啊，可不許反悔。”
啪嗒一下，他鼓起勇氣再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這是他和她同居到現在，唯一一次大膽的動作，平時兩人各睡一間房，除非她有什麽事，否則他連偷看她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在瘋子的心裏，一直對宋美娜是敬畏和愛慕摻半。
夜已深，唐哲見艾琳還沒有回房，起身來到書房，把門輕輕推開一條縫，見她趴在桌上，他趕緊上前，拍拍她的肩：“艾琳，回屋裏睡，怎麽在這裏就睡著了，你想感冒嗎？”
艾琳揉揉惺忪的眼：“幾點了？”
“都快十一點了，我還以為你在挑燈夜讀呢，還好我來看一看，不然你就得挑燈夜睡到天明了。”
“我怎麽睡著了？哎，真沒出息，最近不知咋的，老是犯困。”
她鬱悶的站起身，把桌上一堆企業管理、營銷大全類的書籍全部整理擺放好。
“肚子好餓，我去煮麵，你要不要吃？”
唐哲搖頭：“我不吃，沒吃夜宵的習慣。”
“不吃拉倒，不吃別後悔，我煮的麵可好吃了。”
她說著就要下樓，可剛走了幾步，突然眼前閃過一陣金星，險些暈過去，幸好唐哲及時攙扶了她一把，關切的問：“這是怎麽了？”
她捏捏太陽穴：“估計我的低血壓犯了。”
“叫你不要那麽累，你就是不聽，天天整得跟拚命三郎似得，你是女人跟我們男人不一樣！”
唐哲埋怨的把她扶到書房的沙發上坐下。
“女人跟男人當然不一樣，要是一樣的話，何來雌雄之分。”
“你……”
唐哲惱得在她腦門狠狠戳一下：“你就給我裝，我是再跟你談論性別的問題麽？”
“好了，我知道啦，我會注意的。”
“從明天晚上開始，十點以前必須睡覺。”
“OK。”
“周末必須騰一天時間出來陪我。”
“OK。”
“每天要吃兩大碗飯……”
“每天？”
她挑眉：“是每天還是每頓啊？一天隻吃兩碗飯我可吃不飽。”
“是每頓。”
唐哲撫額歎息，被她氣得關心則亂，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好了，全部OK，現在我可以走了麽？”
“去哪？”
“煮麵啊，我肚子餓！”
“你老實待著，我去給你煮。”
“噯那怎麽行啊——”
艾琳還沒來得及攔住他，他就已經轉身奔下了樓。
她走回書桌旁，那就再看一會書好了。
江韻一覺醒來覺得口有點渴，她披了件外套到廚房喝水，結果一邁進廚房就看到兒子在煮東西，她疑惑的上前：“你在幹嘛？”
唐哲被她悄無聲息的出現嚇一跳，訕訕回答：“煮麵。”
“晚上沒吃飯？”
“煮給艾琳吃，她餓了。”
唐哲回答的極是自然，在他看來，老公給老婆弄吃的理所當然，但江韻可不這麽認為，她不思議的驚呼：“你有沒有搞錯，你一個大男人半夜起來給女人弄吃的，你寵人也不帶這樣寵得，你是真想把她捧到天上去是不是？”
唐哲眉頭一蹩：“你聲音小點。”
“還怕被她聽到？天哪~~！！”
江韻揉揉額頭：“你到底是不是我生的？我江韻會生出你這麽怕老婆的兒子嗎？”
“那要不明兒去做個DNA好了，我也一直很懷疑，我是不是你生的。”
“你……”
艾琳見唐哲去了半天也沒回來，忍不住準備到樓下一探究竟，她剛走出書房，下樓梯下到一半時，就聽到樓下廚房裏傳來婆婆的聲音——
“她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你還整天把她當個皇太後一樣伺候，我前兩天才跟你說過，她一點做妻子的樣子都沒有，不會服侍老公就算了，現在還要老公來服侍她，是她手段太高明，還是你故意氣我，故意跟我唱反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