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第171章 只要是你,我都喜歡
商祁緩緩收緊掌心,低下眸來嗤笑,「別傻,我早已經走不掉了……」
「不,你……」夏蔻剛想說什麼,手機瘋狂開始震動。
她接下,那頭傳來商嬌嬌急促的聲音。
——「夏蔻姐!伯母醒了!我聽到動靜了!你快藏好!」
她心下一驚,看向監控。
商夫人正從房裡出來,往這兒走來。
「不好,商母來了。」她猛地站起來,四處張望著躲藏之地。
商祁看向幾個醫療器械后的衣櫃,「快躲衣櫃去,剩下的我來應付。」
她應聲,不敢耽擱,連忙竄到衣櫃前,打開衣櫃鑽了進去,將衣櫃閉緊。
下一秒,商夫人推門而入。
商祁緩緩直起身子,虛弱蒼白的臉色強打起一分精神,「母親……」
話語未完,一個巴掌毫無徵兆地直直打向他的臉。
「啪」的一聲清脆,在雪夜中徹響。
她躲在櫃中,眼睜睜看著這一幕的發生,沒來由的心痛。
商祁本就凌亂的頭髮被猛地一甩,遮擋住了半隻毫無波瀾的眼。
「你在國內還敢玩女明星?!」她將手機里的照片抵到商祁眼皮子底下,聲音嚴厲又尖銳,與白日溫婉的模樣判若兩人。
「怎麼?日子過久了,還真把自己當作商家少爺?」商夫人瞪著眼,彷彿下一秒就要將人生吞活剝。
商祁半點沒有反駁,乖順地低著腦袋,像是犯錯的孩子,沉著的聲音更是極致的平靜,「對不起母親……我下次……」
「沒有下次!
我警告你,不要以為這些年我對你放鬆一些,你就能在國內暗地裡搞什麼小動作。要是再讓我發現你有任何逾矩的地方,別說是一隻腿,兩隻腿我都給你卸了喂狗!
你聽明白沒有?!」
被子下的手抓到骨節泛白,面上卻平靜無波,十分乖順,「明白了,只有這一次。」
發泄完的女人,雙手抱臂,冷漠睥睨著眼前之人。
眼神彷彿在看一隻圈養多年的寵物。
「你最好是記住了,我現在不動你,不過是阿祁的身體還不允許器官移植。你暫且還有苟活的機會,但你要是真把我惹禍,我也不介意花費大價錢當場將你拆了保存。」
「是,母親。」
女人冷哼一聲,又警惕地環視了周遭一圈,沒察覺出任何異樣之後,才松下心來離開。
窗外冰冷的清輝灑在他陰惻惻的臉上,將本就虛弱的面色更是襯得蒼白如紙。
她擰著心,緩緩走到他身邊,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月光同時將他手背上盤根錯節的滴管照亮。
冰冷的、毫無聲息的,彷彿他也是那醫療器材中的一部分。
因為過於緊張,她撫摸在他針管上的指尖都控制不住地輕顫。
長時間沒修建的黑色碎發掩著主人的雙眼,但夏蔻還是從其中看出了揮之不散的陰雲,還有那唇角掛著的嘲笑。
許多,他才喑啞著發問。
「都聽見了?」
她半跪在他身邊,沒有出聲,只是點點頭。
他不敢抬眸去看她,「你走吧。
一樓左側最後一間接待室的書櫃下,有個暗格,打開會看見暗道,你從那裡走,很安全。」
她依舊不出聲,搖搖頭。 見蹲在身邊的人許久沒有反應,他才幽幽轉眸看向她。
眸里有深不見底的沉,黑雲壓城城欲摧。
「你不走,是想和我一塊兒死在這?」
夏蔻猛地搖頭。
「那還不快走?」
不能走,她若是真就這麼走了。
他這輩子就徹底完了。
「我還是那句話,要走一起走。」她握上他冰冷的腕邊,看向他的通紅眼眶含著史無前有的堅定。
這樣堅定的神情,他仍不敢去看,生怕看了著魔,著魔地割捨不下。
商祁沉默著,渾身好不自在的戾氣滿滿消退,變得頹廢又脆弱。
像只被人暴揍,死裡逃生出來奄奄一息的小黑狗。
見他不說話,夏蔻吸了吸通紅的鼻子,整理好混亂不堪的心境,小心翼翼道:「你不是說過,只要是我,你都喜歡的嗎?」
他咽了咽乾澀的喉嚨,不作回答。
「要是還喜歡,就振作起來,咱們一塊離開。」
他還是沒有說話,夏蔻急地將手伸向他,捧起他的臉,讓他直視著自己,「說話啊,你在害怕什麼呢?我都來了,為了你一句喜歡,我都來了!
你說話啊!」
看向她的那一刻,商祁將眸里複雜的情緒掩藏得一乾二淨,「你要我說什麼?
說我在外人人敬仰,權勢滔天,在家就要放下尊嚴放下一切當她何琴的一條狗?說我不是商家真正的長子,只是個受人擺布的傀儡?
說我愛上你,卻根本配不上你?
說我明明想暗中保護你,卻還是明目張胆為你帶來危險?
說了這些又會如何?可笑地換取你一絲憐憫么?」
她緊緊捧著他的臉,淚眼朦朧著,「可我對你從始至終就不是憐憫啊……」
他怔住,隨即唇角噙出慘淡的笑,漆黑的眸中倒映出遮天蔽日的黑氣,「所以好不容易割捨下私心,不再靠近你,你卻執意要陪我沉淪?
夏蔻你醒醒好么?」
「我很清醒。」她吸了吸鼻子,認真凝視他,「當初你說過的話,我如數奉還。
只要是你,我就喜歡。」
不管是商家養子也好,是任人擺布的傀儡也罷,她都喜歡。
「只要是我,你都喜歡?」
渙散的精力在此刻凝結,他微抬起眼皮,木木地呢喃著這句話,彷彿不敢相信。
即便面色平靜,可惜顫顫沙啞的音色,還是出賣了他。
眼眸流轉交匯,她在腦中經歷過千百種深思熟慮后,定定回答:「喜歡。」
商祁看著她淬滿星河的眼,眼裡是他這輩子可遇不可求的光。
似乎這半輩子經歷的所有苦楚都及不上這一瞬的酸澀。
「可是你到底明不明白,你的喜歡,會讓你付出慘痛代價?」
她自然明白他話中的含義。
在來英國之前,她將所有的代價與後果都設想了一遍。
被商家盯上視作仇敵也好,遭商家報復也罷。
她的男人,她自己來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