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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密道上

  鮫人馱著江濤去水榭?

  “這實在是太荒謬了,就算鮫人能這麽做,但江濤是如何從自己的院子,避人耳目的來到後山的?且一連三年不被人發現?”聽得雲裏霧裏的洛雷突然問道。


  唐次笑笑,“歐陽公子說過,江濤不喜江正澤送給他的輪椅,所以從來不用,他的雜物室裏又有好幾副他親自做的備用輪椅。”


  洛雷“啊!”了一聲,“那又如何?”


  “至少說明,江濤是個能工巧匠。”唐次道,柳木生猛地一拍折扇,“是啊,江濤沒出事兒前確實是江湖上頗有名望的機簧師。”


  眾人麵麵相覷,誰都不是傻子,偌大的白馬山莊,若說是沒有那麽一兩個密道誰信呢?


  郭毅冷哼,招呼來身後的衙役,輕聲吩咐了幾句,那衙役領命離開,其餘人等心照不宣的隨著唐次去了江濤的院子。


  本就冷清的院子,經了主人家的慘死,如今一旦踏入,便有了一種莫名的讓人極為不舒服的陰深之感。花涼跟在唐次背後,拽著他的衣擺探頭探腦,“唐木頭,你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唐次沒回頭,背過手去輕輕拍了拍她的手。


  這是幾個意思啊?


  安撫?


  花涼摸了摸頭,跟著他進了月亮門裏的內院。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進了院子,郭毅走在最前麵,徑直過了江濤的臥房,直接朝著江濤堆放輪椅雜物的房間。


  門口早就有人把手了,眾人恍然大悟,原來這位郭大人早就覺得裏麵有貓膩兒了。


  洛雷臉色始終訕訕的,目光追著月姬,而月姬始終形同槁木,茫然的雙眸死死的盯著唐次,不,也許是花涼。


  空氣中漂浮著後園裏野雛菊盛放的花香,花涼摸了摸鼻子,不經意掃到月姬投過來的目光,心裏沒有來的一陣慌,抓著唐次衣擺的手越發緊了。唐次似乎發現了她的異樣,回過頭,低頭在她發頂輕輕拍了拍,好似安撫。


  月姬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洛雷不悅的擋住她的視線,伸手死死的握住她的手。月姬不悅的皺了皺眉,抽回手,目光陰鬱的看著洛雷。


  這兩個人啊,旁若無人的對峙著,柳木生輕咳一聲,使壞的從兩個人中間擠過去,洛雷皺眉,等柳木生過去,月姬已經上前幾步,站到唐次和花涼身側不遠處。


  洛雷暗暗咬牙,幾欲控製不住的追上去,洛父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搖了搖頭。


  郭毅推開門,一股子黴味撲麵而來,雜物室裏還是之前離開時的樣子,做過血液檢查的輪椅還放在原來的位置,上麵的血跡已經隨著酒和白醋的消散而消失,看不出有任何詭異離奇的地方。


  郭毅率先走了進去,歐陽毅跟在後麵,郭毅回身朝他搖了搖頭。歐陽毅訕訕的抹了抹鼻尖,退回門外。


  “唐兄。”郭毅喚了一聲,唐次從人群裏擠進來,手裏拉著花涼的手。


  雜物室的空間不大,一眼望見頭,外室堆著兩副完整的輪椅,還有幾個本成品,出具模型,西牆邊上擺這個竹樓,裏麵堆著木屑,堪堪漫到邊緣。


  正對著門的牆邊擺著一張巨大的工作台,台麵上斑駁的刻痕雜亂無章,上麵堆著許些工具。


  外室和內室中間隻隔了一扇屏風,上麵是萬馬奔騰圖,筆力非凡,一看便是名家真跡。


  郭毅解下腰間的佩刀,單手握著刀鞘,刀柄對著屋臂四處敲敲打打。


  唐次在外室轉了轉,轉身進了內室。


  內室裏擺著一張不大的木床,旁邊擺著八寶閣,上麵都是一些花涼見都沒見過的工具,最上麵一層擺著一隻黑色的鐵盒子,上了青銅鎖。


  唐次環視了一眼四周,靠牆邊上的桌椅上落了些許灰塵,顯然是很久沒人打理了。


  唐次拉了張椅子放在八寶閣前,撩起長袍下擺登上椅子,攀著八寶閣取下最上層的鐵盒。


  “這是什麽?”花涼狐疑問,柳木生不知何時也進了內室,探頭看著唐次手裏的黑色鐵盒子。唐次把盒子放在桌上,轉身又上了椅子。“木頭,你看什麽呢?”


  唐次抿了抿唇,伸手在八寶閣的隔板上抹了兩下,抬起手指,上麵黑黑一層灰。


  “嘿,這是多久沒人打理了?”花涼癟嘴,唐次跳下八寶閣,目光若有所思的看著那隻黑色的鐵盒,“八寶閣上的器物和工具都是許久沒人動用和打理,落了大量的灰塵。”說著,走到桌邊,伸出另一隻幹淨的手在鐵盒上麵摸了一下,“很幹淨。說明有人時常用到它。”


  “啊!”花涼驚訝的眨了眨言,低頭研究鐵盒子上麵的鎖,細一瞧,才發現這鎖倒是與其它的鎖有所不同,所示八角形的八卦圖,鎖孔在正中央,像是兩個半圓扣在一個銅板上,鎖孔要比一般的鎖孔細小。“這鎖有點怪啊!”


  柳木生一笑,擠開花涼,從頭上拔下簪子,細細的簪尖兒對著鎖孔插了進去。一時間,屋子裏靜得仿佛能聽見柳木生略顯輕快的呼吸聲。“哢哢哢!”是簪尖挑動鎖芯發出的聲音,最後隨著“啪!”的一聲,鎖頭彈開了,正在眾人以為鎖頭已經打開的時候,柳木生突然哀嚎了一聲,猛地丟了簪子,跌跌撞撞向後退了好幾步,左手捂著右手腕。


  “怎麽了?”郭毅皺眉問,柳慕容連忙幾開人群衝進來,拉起柳木生的手一看,不由得皺了皺眉,“鎖上有毒。”


  柳木生一臉鵝肝紫的看著唐次,“唐兄。”


  唐次癟癟嘴,別開頭。


  “花涼。”


  “咳咳!”花涼輕咳,“那個,扁素神醫在呢。應該,應該死不了吧!”


  柳木生覺得自己幼小的心靈受傷了,“扁素神醫,你救救我。”


  扁素被人推出來,滿頭黑線的看著柳木生,噗嗤一聲樂了。


  “媽的,你還是不是神醫,這個時候還笑的出來?沒看見我整隻手都黑了麽?”柳木生急了,跳過去一把揪住扁素的衣襟。


  扁素笑得前仰後合,花涼撓了撓頭,回頭看唐次,見他也正抿著唇笑,狐疑的推了推他,“木頭,你笑什麽?”


  唐次側過身,附身在她耳邊嘀咕幾句,花涼眨了眨眼,“噗呲”一聲樂了。柳木生深感自己幼小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傷害,拚了命的把“中毒”的手往扁素身上抹,抹著抹著覺出不對勁兒來了,湊到鼻端聞了聞,“可惡,這是那個王八蛋在鎖孔裏裝了墨汁?”還是這種臭不可聞的墨汁?

  唐次訕訕的摸了摸鼻尖,“隻是上等的西域油墨,用從沙漠中尋得的黑精靈的花莖提煉出來的,不易脫色。”


  不易脫色!


  柳木生眨了眨言,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是怎麽個不易脫色法兒?”


  唐次抿唇輕笑,“倒也不至於永不褪色,十天半個月,每天堅持用白醋燒開了熏半個時辰,半個月就好了。”


  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是一個月,柳木生生無可戀,隻恨不能把江濤這似鬼從棺材裏挖出來,狠狠鞭屍個三天三夜。爺是多麽風光齊月的人物,舉著兩隻黑乎乎的爪子是個什麽事兒啊?還不叫滿朝文武笑掉大牙?


  柳木生很認真的琢磨著延遲回洛陽的可行性,另一邊唐次已經目不轉睛的看著桌上的鐵盒子。花涼湊到他身邊,“木頭,看出什麽來了?”


  柳木生中了暗算,旁人越發對著盒子感興趣兒了,卻又不敢輕易觸動,畢竟一開始噴出來的是墨汁,如果下一次噴出來是毒藥怎麽辦?於是所有人的視線便都集中在那隻黑不溜丟的鐵盒子上。


  “唐兄。”郭毅瞧了眼唐次,意思在明顯不過。


  唐次微微側頭,緩緩伸出手。“別動。”花涼一把抓住唐次的手,拽著他往後退了好幾步,惡狠狠的瞪著郭毅,“我說,郭大人,辦案子本來就是你們刑部的事兒,我們木頭一介布衣,提供線索不過是配合官府查案,這種事關人命的事兒,我們不幹,也幹不了。”花涼冷哼,她就一市井老百姓,眼界淺,反正隻看得見她們家木頭好好活著比什麽都好。更何況,郭毅那些小心思她才沒看錯,要不是怕這盒子有機關,她就不信他真打不開。


  郭毅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環視四周,果真見眾人臉上露出鄙夷神色,暗暗剜了花涼一眼,心說,小兔崽子。然後抖了抖衣擺,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捧那盒子。


  鎖開不得,總要看看還有沒有別的機關,實在不行,一刀劈了那鎖。


  郭毅左右琢磨,這鐵盒是生鐵鑄造,很有些分量,但出了閉合的盒蓋處幾乎沒有任何的機關,所以,關鍵還是在那把會噴墨的鎖上?

  郭毅臉色黑沉,無奈的抬眼看唐次,“唐兄可是有什麽辦法?”


  花涼癟癟嘴,剛想開口,唐次拉了拉她的手,搖了搖頭,走過去接過郭毅手裏的鐵盒,修長白皙的五指貼著鐵盒的棱角細細撫摸,一黑一白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說不出的好看。


  唐次抹過鐵盒,環顧了一下四周,緊抿的薄唇忽而抿出一抹淺笑。花涼一愣,“木頭,你發現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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