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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山雨欲來風滿樓

  618年,高祖皇帝與太原起兵,建立了唐朝,彼時作為秦王的李世民為太祖皇帝打下江山立下了不世之功,坐下能臣武將數不勝數,但唯有也一個比較隱秘的隊伍不為人知。


  太宗皇帝繼位後,許多地方還有藩王餘黨和隋朝舊部,太宗皇帝暗中培養的一隻暗衛便起到了特殊的作用,他們用許多不為人知的辦法查出了許多官員,其中大部分有或有嫌疑與隋朝舊部勾結的官員。


  而這隻幾乎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暗衛就叫唐刺,意寓為;為大唐效力,刺破隋朝舊部的統治。


  高祖起兵的時候,這隻暗衛就已經起到了關鍵的作用,其暗中策劃了幾起隋朝守將策反的軍事行為,同時也參與了多次刺殺行動。


  直到太宗繼位後的第八年,宮中突然爆出了一起大案,這隻暗衛的首領牽扯其中,後被太宗下令當時的大理寺卿柳老太爺查辦此案。從此之後,世上再無唐刺。而那次查辦此案的所有案請記錄都視為機密,很少有人能了解內情,大理寺和刑部的卷宗也很少涉及細節,隻有隻言片語的記錄。


  “所以,你懷疑,唐次是唐刺中幸存暗衛的後人?”柳木生狐疑的看著郭毅,如果真是如此,那唐次便是待罪之身,留在洛陽太危險。


  郭毅搖了搖頭,“我不能確定,當年的那場變動牽連眾多,委實不能輕易下結論。”說著,側頭看了眼始終沉默的唐次。


  唐次握了握隱在寬大袖擺下的手,目光直視著郭毅,“天色晚了。”說著,突然側頭看了一眼虛掩的窗欞,薄涼的月光穿透窗欞,在地上留下斑駁的剪影。


  柳木生微愣,郭毅皺眉看著唐次,“唐兄,你是不是有什麽要說的?”


  唐次側頭看他,“為什麽這麽說?”兵符的棱角刺痛了掌心,他微微晃了一下袖子,兵符漏進袖兜裏,“我打算尋個時機,帶著花涼離開洛陽。”


  柳木生?一聽,急了,“別啊,唐兄,今天晚上那些人,顯然是衝著你來得,你難道不想查查到底是誰要殺你?”


  郭毅附和道,“是,也許是唐刺的餘孽要殺你呢?況且。”郭毅頓了頓,“你身上的毒?”


  唐次木然的看了郭毅一眼,“生死有命,強求不得。”


  “唐兄。”柳木生欲言又止,但轉而一想到此間發生的事兒,不由得硬著頭皮和說下去,“實在是,有一事相求。”


  郭毅抿唇看著柳木生,冷哼道,“柳木生,別把無辜的人牽扯進去。”


  柳木生臉一紅,“你懂什麽?”


  “哈!”郭毅冷笑,“柳木生,明人不說暗話,你敢說你不是為了楊慎交一案來找唐公子?”


  楊慎交?

  唐次不由得皺眉,“長寧公主的駙馬?”


  柳木生一愣,“你知道?”


  唐次搖了搖頭,“誰人不知?”唐次此話不假,天下人無人不知楊慎交,當年他與長寧公主那段轟轟烈烈的愛情,實為一場佳話,隻是時過境遷,許多事兒,便也不過是他人茶餘飯後的笑談罷了。


  柳木生以扇擊掌,麵露苦澀,“唐兄你是有所不知,這楊慎交幾天前死了。”


  唐次微愣,“哦?”


  柳木生連忙道,“五天前,皇上在太極宮設家宴,長寧公主本是要楊慎交一同前去的,但因著今日公主寵幸以為戲子,楊慎交心中不瞞,兩人鬧起了脾氣。設家宴那日,楊慎交本是約了人在南市的馬場打馬球,晚些時候,長寧公主派管事的去接他。楊慎交打發了管事的,兀自騎馬回駙馬府,途中,楊慎交遇害。


  長寧公主久候不到楊慎交,派人去尋,結果在觀德坊與南市的坊牆邊找到了楊慎交的屍體。”說到這兒,柳木生不由得苦笑道,“這事兒本來還真就輪不到我大理寺接手,可叫楊慎交是死在觀德坊坊牆這邊,一下子被歸到了觀德坊的管轄範圍,不巧我府中就在觀德坊,皇上這一怒,就把案子甩給我的,還限期破案。”


  郭毅故作驚訝的道,“啊,難怪,我就說,這案子本來應該是刑部的事兒,沒想到是這麽回事兒啊,恭喜了栁大人,案子若是能破,官場上,難免要晉升一級的。”郭毅打著官腔,柳木生氣得臉紅脖子粗,恨不能找根針把郭毅這張鐵嘴給縫上。


  有人敢動楊慎交,那是公然和長寧公主和韋後做對,案子辦好了自然好說,無功無過,辦不好,恐怕是烏紗不保吧!

  唐次看著二人鬥嘴,眉頭不由得皺了皺。


  從自己醒來開始,從葛家開始,盡管自己一路小心謹慎,甚至匿藏行蹤的順著冊子上的線索尋找自己身世之謎,但不管走到哪兒,發生什麽事兒,冥冥之中都有一雙手在牽著他往前走。


  葛家如此,墮馬鎮如此,幾起命案看起來都完美解決了,但其中總是缺乏關鍵性的一環。


  比如葛老爺最後無故失蹤,比如墮馬鎮裏那個交給凶手用明紅魚害人手法的人,比如白馬山莊鮫人的秘密,到底是誰把鮫人,鮫珠和海魂人的秘密泄露出來的?還有宣州,宣州沉船案看似是某個權貴為了斂財才做下的案子,但是有一點顯然是針對自己而來的。


  神秘的段白楊和那位身上染了零飛香的敏書姑娘,包括兩張與自己字跡一樣的信箋。如果蒙恬的字是因為與自己的過去有所牽連而有所聯係,那另外一張字條到底是誰寫的?用意適合?


  這些疑問都在林元洲和王力死後無從查起,但今天傍晚城外發生的事兒,他幾乎可以確定,背後一定有一個人在一直關注並引導著自己來洛陽,並且查到自己的身世。


  這個人到底是誰?目的又是什麽?

  他顯然是不想讓自己離開洛陽,城外襲擊看似凶險,但黑衣人並未痛下殺手,目的……唐次不由得看了一眼柳木生,難道是拖延時間,讓柳木生找到自己?

  似乎還察覺到唐次正在看自己,柳木生苦笑道,“唐兄,這次你可一定要幫我啊,皇上限期二十天破案,現在五天過去了,絲毫線索也沒發現,回頭我這烏紗不保都是小事兒,這腦袋可是大事兒。”


  “唐某恐怕無能為力。”唐次撩了撩眼皮子,目光看向郭毅。


  郭毅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與之相視而笑。


  “唐兄,人命關天,你不會真的見死不救吧!”柳木生倍受打擊,完全沒注意二人的小動作,隻唉聲歎氣,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唐次收斂目光,慢條斯理的說,“栁大人,唐某不過是一介布衣,天子腳下,不敢造次,緝凶辦案的事兒,委實不敢多嘴。”


  柳木生還欲再說,郭毅站起身打斷他的話,“夜已經晚了,唐兄,我就不打擾你了。明日再登門拜訪。”說著,轉身就走。


  柳木生見他走了,摸了摸鼻尖,回頭委屈的看著唐次,“唐兄。”


  唐次木木的看了眼窗外搖曳的樹影,淡淡道,“栁大人,你也該回去了。”


  柳木生一愣,訕訕的摸了摸鼻尖,“那好吧,我先走了,至於我剛剛說的事兒,唐兄你考慮考慮。”


  唐次伸手把窗欞關上,回頭看了眼正要離去的柳木生,不由得喊了一聲,“栁大人。”


  柳木生一愣,回過頭,唐次想了想,好一會兒才說,“郭大人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柳木生眨了眨眼,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什麽意思?”


  唐次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屋頂,想到郭毅方才與自己的相視一笑,問了句,“栁大人,你覺得皇上為何不讓刑部處理這件案子?”


  柳木生一愣,“不是說,案子是發生在觀德坊?”


  唐次笑了笑,目光落在郭毅剛剛坐的位置上,“不對。”


  柳木生“啊!’了一聲,“怎解?”


  唐次示意他坐下來,為他倒了杯茶,伸手的時候,袖擺不小心碰到了剛才郭毅用過的茶杯。


  他抬手拿起茶杯,轉身把剩餘的茶葉倒進窗邊的盆栽裏,動作一氣嗬成,沒有任何猶豫。


  “刑部和大理寺關係如何?”唐次目光微斂的看著茶杯裏微微旋轉的茶葉,用一旁的小竹片把沒有暈開的茶葉跳出來,放在一旁的小碟子裏。


  水沒有開透,或是涼了,沏出來的茶便口感發澀,茶葉也時有暈不開的。想來著府中沏茶的下人,並不是十分精通茶道。


  “表麵上一團和氣,井水不犯河水。”柳木生道。


  唐次點了點頭,用手指沾了茶水在紅木桌麵上劃了兩條不相交的橫線,問道,“郭大人這個人怎麽樣?”


  一提到郭毅,柳木生雙眼一亮,冷笑道,“我最是看不上的就是他了,一身的臭脾氣,鐵公雞,不知變通,真懷疑他是如何在刑部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活到現在的。”


  唐次眉角抽了抽,又道,“你覺得郭大人為何要來看我?”


  柳木生“啊!”了一聲,猛地一拍桌子,“哈,我明白了,這家夥莫不是也是衝著這個案子來的?等等,不對啊,他向來不會自討沒趣兒啊!這案子交給了大理寺,他沒必要參合進來?”


  “未必是他所願。”唐次淡淡道,柳木生狐疑的摸了摸鼻尖,“你是說,他背後有人?”


  唐次笑笑,“你覺得長寧公主是什麽人?”


  長寧公主?


  柳木生一愣,是了,他終於想到事情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兒,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兒,一個堂堂駙馬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長寧公主絕不會善罷甘休了,可是自從案子發生後,公主府竟然沒有絲毫動向。


  按理,案子發生了,長寧公主肯定要來大理寺追討結果的,可如今竟然閉門不出,實在有些不合常理。


  “唐兄,你的意思是,長寧公主找到了刑部?”柳木生驚愕的道。


  唐次抿唇不語,柳木生卻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皇上這次把案子直接從刑部提到了大理寺,本就不合規矩,難道?”柳木生手腳一陣發涼,不敢再往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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