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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第144章 離島

  「誰啊誰啊?」范宇的八卦之魂徹底被點燃,圍著關梓鶴上躥下跳起來,「阿關,你還有事瞞著哥!」


  「那我先去聯繫,你們自便。」


  關梓鶴當然不會給他回應,說完就徑自離開了,小手跟在身後,臨走還給了范宇一記白眼。等不到回答,范宇的一腔好奇只能付於老朝奉。


  「秦叔……」尾音拉得長長的,威脅中帶著撒嬌。


  秦鑒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知道不給個答案今天很難過得去,便說道:「其實你該知道。」


  「我該知道,什麼意思,是我認識的人?不可能啊。」范宇自言自語著。


  「我記得你先前說過,知女,明明是我們中國自己的傳統妖怪,卻偏偏研究到西方妖怪頭上,非要住在這古堡里,奇形怪狀,還養成了一身臭脾氣……」


  「真是狼人?」范宇一拍腦袋,「這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中西合璧了。」


  「不是,你再想想關大夫的話,」秦鑒悠悠地提示著,「與血液有關,所以要找他來。」


  「與血液有關?」范宇重複著秦鑒的話,突然覺得有一絲光劃過他的腦海,「該不會是吸血鬼吧!」


  「正是。」秦鑒說著點了點頭。


  「真的!」范宇的眼睛也亮了,一副摩拳擦掌的樣子,「我還沒接觸過國際業務呢,沒想到關大夫就已經有這個人脈了,這背後是不是還有什麼故事值得一聽啊?」


  「凡事不可太盡,盡則無緣,留點下回聽吧。」秦鑒說得差不多了,站起身開始往外走,「我去找件衣服,鄧主任的船也該來了吧。」


  「我瞧瞧,」范宇聞言果然不再多問,又低頭看了眼手機,「秦叔,鄧主任估計還在睡,找小林也不是不行,但這大半夜的,是不是也該讓人小夥子稍微休息休息。」


  「也行,不是什麼急事,我們就在這休息一晚吧。」秦鑒說著揮揮手,自顧自去找房間休息了,范宇懶得再挪窩,合衣在沙發上躺下。


  海浪輕輕拍打著岸邊的礁石,發出節奏分明的聲音,倒有幾分催眠的味道。幾人將滿腹心事託付給除此之外一片寂靜的夜,終於安眠。


  秦鑒是被海鷗的鳴叫喚醒的,他從床上坐起,拉開窗帘,金色的陽光奪窗而入,晃得他一時失了神。


  窗外海浪拍擊之聲依舊悠揚,萬物蘇醒,生機盎然,秦鑒低頭看了一眼手機,沒有了手臂上的疼痛困擾,這一覺竟然睡到了九點。他伸了個懶腰,做了幾下深呼吸,悠然自得,顯然對這安眠十分滿意,良久,才重新想起手臂上的傷來。


  卸去半邊衣服,秦鑒摸了摸手臂上新生的皮膚,又仔細瞧了瞧已經癒合的傷口,沒有黑氣,一切正常,只是那淡淡的傷疤紋路在此刻看來,真的很像張牙舞爪的巨龍。


  昨晚那化作龍形的黑霧開始攪動他心裡的安詳,不過他沒有過多糾結,而是先動了動手臂,沒有滯澀之感,又來到屋子裡的鏡子前,伸手朝向那面鏡子——那本該是他的領域,永遠對他俯首稱臣,可如今,冰冷的鏡面堅硬地矗立在他面前,毫不留情地將他拒之門外。


  昨日他曾對范宇說,不能打開鏡域只是一時之事,等傷口癒合,被砍殺的龍氣重新在他體內聚攏,一切就會恢復,但他知道自己是在說謊。無論是昨晚還是此刻,他感受不到一點與鏡域的聯繫,一絲一毫都沒有。他也沒法變成老朝奉的模樣了,沒法召喚出火、雪或者那把黑金傘,沒法發掘其他古物的異能,他似乎……變成了普通人。


  他得以仰仗的與眾不同消失了,他的寧靜祥和被打破了。


  海鷗追逐著陽光,在城堡高低錯落的屋頂間盤旋,發出清脆的鳴叫,秦鑒在這明目張胆的邀請下走到室外。


  充滿異國風情的建築在晨光半明半暗的映襯下逐漸清晰,尖屋頂下的鎏彩玻璃反射著金色而朦朧的霧氣,偶爾有風吹過,帶著海的氣息,穿過拱形門洞,吹亂了他的額發。


  當個普通人,或許也沒有什麼不好,至少他還可以吃軟飯。秦鑒自我安慰般地想到了何姒,想到她得知情況后的表情舉動,含嗔帶怒,像清晨的玫瑰,嬌艷的露珠和倔強的尖刺並存,他就覺得忐忑中混雜著甜蜜,好像沒了能力本身也不是什麼大事了。


  像是心靈感應般,才想到何姒,秦鑒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手臂上的傷怎麼樣了。」


  「都治好了。」秦鑒打完這幾個字,猶豫了一下才發了出去。可看到屏幕上立刻顯示的已讀後,又有些心虛。想了又想,開始努力為自己找借口——手臂上的傷確實治好了,別的都是后話,他這頂多算彙報不全面,不能算說謊。


  他正想著,屏幕上又多了一條信息:「我的鏡廊怎麼不能用了?」


  「你要用鏡廊做什麼?」秦鑒沒想到何姒發現的這麼快,突然有些慌張,手抖了一下,本能地先用反問穩住對面的人。


  「來看看你呀。」


  何姒回得很快,像是為了表示不滿,隨後又特意加了一句:「防止你騙我。」


  秦鑒失笑,他都能想到何姒瞳孔貓似的微微收縮,右邊眉毛微微揚起,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樣了。


  「真的。」他打完這幾個字,又特意對著自己受傷的手臂拍了張照片發過去,「這下相信了吧。」


  「關大夫真厲害,小手是不是也幫忙了?」何姒發完這句,突然想起自己最初的問題,又堅持問道,「但是我為什麼不能使用鏡廊了?」


  真是執著啊,秦鑒暗嘆一聲,還好他已經想好了借口,立刻回復道:「不是你說的嗎,最近不見面了,不能妨礙你的學術工作,我怕你把持不住,所以就把你的鏡廊關閉了。」


  這次,手機那頭沒有立刻給出回復,隔了許久,秦鑒才收到了三個字加一個標點符號,像極了何姒本人張牙舞爪的模樣——「想太多!」


  「哈哈。」秦鑒開心地笑了兩聲,聽到背後傳來了腳步聲,問候也在同時傳來。


  「秦叔,看風景啊,」范宇說著,探過頭看了一眼尚未暗去的屏幕,嘖嘖了一聲,「看不出來,小何還是個管家婆。」


  秦鑒瞥了他一眼,懶得回復,范宇顯然也沒指望他回復,搓了搓手又說道:「真準備瞞著啊?能瞞多久?何姒看著好說話,實際脾氣倔得很,我怕你陰溝裡翻船。」


  「是啊,」不用范宇提醒,秦鑒也知道隱瞞不是長久之計,何況此刻危機四伏,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病急亂投醫,朝著與他一樣戀愛經驗為零的范宇求助道:「你覺得該怎麼辦?」


  「干我們這行的都知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那我……」秦鑒猶豫地看著范宇,范宇則堅定地點了點頭。


  秦鑒重新拿起手機,手機竟然也在此刻震動起來,兩人同時低頭一看,是何姒的來電,范宇猛地一拍大腿:「不好,我突然想起來,何姒有關梓鶴的聯繫方式。」


  「什麼時候的事?」老朝奉一下慌了陣腳。


  「萬聖節前後,何姒淘了一套Wednesday的cos服,」范宇看著老朝奉一臉迷惘的樣子,知道多說無益,改口道,「反正就是她要送個東西給關梓鶴,問我要的聯繫方式。」


  「你怎麼沒告訴我!」


  「那時候我也不知道你們兩在搞辦公室戀情啊,而且何姒和關梓鶴,互送信物之後關係明顯不一般,那可是拔目鳥和枯手誒,你送過何姒什麼?再說了,你不是也在場嗎,還指望我和你說什麼?」


  「那現在怎麼辦?」手機還在震動,千軍萬馬前也懶得抬眼的秦鑒慌得像個剛成年的毛頭小子,幾乎要把這個燙手山芋扔出去,最後還是同樣沒有戀愛經驗的范宇幫他做了決斷。


  「要快,快刀斬亂麻,金戈伴鐵馬,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范宇緊張的開始胡說八道,在這胡言亂語中,秦鑒接通了電話,還沒等對面開口,他主動說道:「阿姒,鏡廊之事,我知你心中還有疑慮,只是事關重大,我想當面和你說。」


  他剛說完,就見范宇面露欽佩之色,朝他豎起了大拇指。果然,電話對面那人也接受了這個解釋,先是沉默,隨後不知說了些什麼,至少看秦鑒的臉色,情況都在可控的範圍內。


  末了,秦鑒說了一句「今天一起吃晚飯吧」,終於掛斷了電話。


  「搞定了?」


  「搞定了。」


  范宇長吁了一口氣,語氣誇張:「你知道我剛剛有多慌張,手心都出汗了。」


  「出息。」秦鑒說著,擺擺手又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秦叔,你明明比我還慌吧。」


  「呵,」秦鑒看似渾不在意地哼了一句,轉移了話題,「船該到了,去碼頭吧。」


  「走走走,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兩人默契地沒有提起關梓鶴,反正往日走鏡廊也是這般,來去自如。


  他們走出城堡,路過沙灘礁石,看到一艘快艇正從海天相接處駛來。一片金光被揮灑在湛藍的海面之上,而孤島邊緣,長長的木柵欄直通向大海深處,那是他們從來沒有也無需踏足的地方,如今看來,漆色斑駁,木料腐朽,是時候要好好修理一下了。


  木板在兩人腳下咯吱作響,他們沉默著走向遠道而來的快艇,相比起秦鑒的抗拒,范宇倒是有些雀躍。鏡廊雖然便捷,卻失去了沿途的風景,就像庫木塔格沙漠那次,沙海行駛確實勞頓,但卻驚險刺激,適合他這種年輕人。范宇意有所指地腹誹著,幾乎沒等快艇停穩,就單手撐著木板跳了下去。


  他身高體壯,動勢驚人,一躍之下快艇晃蕩地像要覆滅。


  「喲,小黃啊,這快艇荷載不行啊。」


  范宇得了便宜還賣乖,被叫做小黃的駕駛員卻敢怒不敢言,好不容易把身下這快艇穩住,才向范宇身後那個精緻文弱的小夥子伸出手去,示意他扶著自己上船。誰知眼前黑影一閃,他還沒看清發生了什麼,只覺船身微微輕晃,身前木板上殘影未消,再回頭,那個小夥子已經在自己身後,穩穩地坐在座位上了。


  「喲,秦叔,身手不減當年啊。」


  小黃看了看和林朝暉一般年紀,氣度卻全然不同的年輕男子,聽著范宇不正經的渾話,覺得自己真是多此一舉。能跟在他們范處這個活閻羅身後,當然不會是快艇都上不了的小角色,自己真是無事獻殷勤。


  他想著,重新啟動引擎,也不管船上另外兩人有沒有準備好,拉著方向盤一個漂移甩尾,就朝著歸途衝去。


  海風在耳邊呼嘯而過,秦鑒第一次感受到了帶著清新氣味的寒冷,他看著快艇在早晨悠然自得的大海里乘風破浪,如一把刀利落地劃開平靜的海面,知道這座孤島的平靜恐怕也要被打破了。


  但這並不一定是壞事,他想到那位和關梓鶴一樣古怪的吸血鬼爵士,突然覺得將一成不變的日子打破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趕路從來都是馬不停蹄的,下了遊艇,岸邊已經有車在等他,可目的地卻是鄧主任的辦公室,秦鑒連忙搖了搖頭。


  「先去阿姒那裡。」


  「鄧主任那不好交代啊……」范宇不太樂意,「要不你先去把問題解釋了?」


  「我有什麼問題要同他解釋的?」秦鑒更加不樂意了,「有事讓他來見我,我晚上有約會。」


  他說著,不給范宇說話的機會,拉開車門直接坐到車後座上,對著手機開始他的消消樂。


  「秦叔,」范宇無語,只能敲敲車窗,等秦鑒慢悠悠地把窗戶搖下才說道,「秦叔,你平時走捷徑走慣了,可能對距離沒什麼概念,這裡是夏城,何姒在印城,要穿越大半個中國才能到,開車的話,不眠不休,一天半,你絕對趕不上今天的晚飯。」


  「那怎麼辦?」秦鑒身體前傾盯著范宇,倒像是真的焦慮了。


  「所以我們還是先去見見鄧主任,」范宇說著,見秦鑒眉毛一挑就要拒絕,連忙補充道,「鄧主任有私人飛機,兩個小時落地印城。」


  秦鑒聞言謹慎地打量了一會范宇,確定他不是在胡扯,才十分不情願地點了點頭:「半個小時,換私人飛機使用權一天。」


  「行,您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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