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39章 機緣
不知走了多久，突然眼前一亮，他們面前竟出現了一個深谷！
圓弧形的穹頂上點點碎光如同星子，正中有一個十分明亮的光源，看不出是什麼製成。其下方便是一個巨大的深坑，深坑中散落著不少居所，居所之間靈草遍布，整個深坑靈氣氤氳，幾成實質。其中還能見到不時飛舞的昆蟲，只是速度極快，以他們之能竟都無法捕捉蟲子的飛行路線。
但更讓兩人震驚的卻是這深谷中傳出來的氣息——此處的住客們竟無一例外，全是化神後期大圓滿！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掌柜的把他們帶到此處后便躬了躬身告退了，接著谷中傳來一個聲音：「進來吧，等你們很久了。」
話音未落，一陣吸力便將兩人一同吸了進去。
一落入便是令人心曠神怡的靈力撲面而來，下一刻便是無盡的威壓。兩個元嬰一次面對近十名化神大圓滿，即使他們沒有主動施壓，但境界帶來的壓制始終存在。
好在兩人神魂強度也不是簡單的元嬰，足以支撐他們不露異色。
似是對他們的表現有些驚訝，一開始說話的那人現出了身形，卻是一個老態龍鐘的婦人。
雖髮鬢斑白，臉上也遍布皺紋，但是她的眼神卻十分清明，看著兩人的神情也十分和善：「我兩天前算到你們快要到了，便稍稍做了些安排。落日城原本就少有凡人居住，出了城門沒多遠便是極北翼狼的群居之所，凡人在此難以生存下去。」
這也算是解答了兩人的些許疑惑。
見老婦人態度友善，葉霽雨自然也是打蛇隨棍上，笑眯眯道：「多謝前輩解惑。只是前輩，你們居於此地，可是為了避開些什麼？」
老婦人名為青燈道人，她化神後期大圓滿已有很長的時日，可是冥冥有感，不敢渡劫突破，只能想盡辦法苦苦壓抑修為。
直到那日，她自覺已經到達極限，再不渡劫恐怕將要爆體而亡，便只能認命，準備突破。
便是在此時，扶疏找到了她並告訴她有辦法可以避禍。
青燈是經歷過當初噬靈妖女恐懼的，她雖不願信扶疏，但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橫豎都是死，不如賭一賭。
好在，她賭贏了，那扶疏竟然真的有辦法可以緩解和壓抑修為。她也終於明白，為何扶疏明明修為遠勝於自己，卻依舊能好好地待在玉靈界中。
如今聽到扶疏的弟子委婉地詢問天機，青燈微微一笑，並不否認。
葉霽雨和謝無祁見狀，心裡便有數了。
「那前輩，城中的那些黑袍人又是？」謝無祁總覺得落日城中不止一方的人。
青燈一邊領著兩人往山谷最深處走去，一邊不屑道：「他們，呵，走狗罷了。」
聽著這語焉不詳的話，兩人對視一眼，對黑袍人的身份多了些猜測。
若是這樣說，那恐怕便是玉靈界天道的人了。只是這玉靈界的天道，竟如此自由嗎？
見葉霽雨他們如此快的領會到了自己的意思，青燈也十分滿意。有些話不便明說，能這般迅速理解，不必讓她冒著風險多費口舌，如此甚好。
很快，三人便來到了一處泉水。突突的泉水不斷翻湧，帶上來的水汽濃郁得讓周圍的植物葉片上都沾滿水珠。
青燈看著這眼泉水道：「你們的修為進展雖神速，但時間已經不多，等不起了。且讓我等助你們一臂之力！」 說罷，便直接出手將兩人丟進了泉水中！
葉霽雨和謝無祁猝不及防，便被泉水淹沒了頭頂，這口泉眼竟比他們想象的要深得多，且泉水冰冷刺骨，幾乎要將他們的神魂都給凍僵！
但很快，他們便感覺不到寒意了。
一股猛烈的灼熱自他們腳底開始向著經脈中流竄，如烈火燎原，頃刻間將他們的身體內捲成了一片岩漿！
若他們能看到便能發現，原本還稍顯平靜的泉水此刻已經完全沸騰了起來！
青燈的聲音雖平緩，但穿透了一切屏障，清晰地傳到了兩人的識海中：「抱元守一，能吸收多少便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
葉霽雨和謝無祁都知道，這是一次天大的機緣。他們閉目守心，開始儘力地吸收衝擊而來的磅礴靈力。
然而靈力霸道無比，全然不顧兩人的承受極限，一遍又一遍地強行擠過兩人的經脈，如同凌遲般的痛感，每每讓他們覺得下一秒身體就要被撐得爆開！
在烈火淬鍊和泉水治療的交替中，兩人的經脈不斷被撐破又恢復，不知反覆了多少次，兩人的痛覺都已麻木。
直到最後，經脈竟呈現出一股金石之感！那暴虐的靈力此刻再穿行於拓寬了三倍有餘的經脈之上，只余暖意。
但不等兩人鬆口氣，浩瀚的靈力洪流便如永不停歇般，順著經脈一股腦湧進識海。
這般熾烈的靈力，完全不講道理地霸佔了最為脆弱的地方。擴張的識海瞬間激起了驚天巨浪，每一下拍擊都如同腦中有鋼鞭在抽打般，讓人痛不欲生！
即使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兩人也差點被這痛意激得有些神智模糊。
就在他們即將昏迷之際，原本沉浮在靈力洪流席捲之下的道侶魂契，竟驀地發出燦金的色彩！
葉霽雨識海中的黑色小劍瞬間被煉成純粹的金色，同時突然變大了數倍不止，如定海神針般扎在葉霽雨的識海中。
葉霽雨本有些模糊的神智瞬間清明起來。
而謝無祁識海中的古琴卻在金光之下煉作瑩白，原本木質的琴座在靈力的沖蝕之下漸漸化為玉石！
琴弦輕動，明明只是簡單而不成調的音符卻讓兩人有些焦躁的神魂慢慢平靜下來。
兩人識海內魂契的變化也影響到了本體，他們從未覺得和對方離得那麼近，能那樣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喜樂和痛苦。
甚至還有細微的遺憾。
遺憾？
未等他們反應過來，謝無祁識海中的古琴竟自行奏起了《破魔》。與此同時，兩人的腦海中莫名出現了一堆跳躍的片段。
震天的喊殺聲中，穿著麻衣的男子手持金色長劍，一往無前，可細看面上卻滿是悲戚。
而這回，撫琴的女子卻浮在半空，看不清臉。她的身體和琴一同散發著瑩白的光芒，幾乎融為一體。
正是上次葉霽雨在心魔陣中看到的那片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