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第285章 反目！
第285章 反目！
001將所有的獄卒支開，設下了屏蔽聲音的結界，看向翠綠色屏障後方的羅素，開始做最後的勸降：
「愚蠢的孩子啊，我知道，直到現在，你依然認為自己才是正義的一方，而我們是剝奪你自由的惡人。
「但實際上，你根本不知道伱掌握著什麼樣的力量。你掌握的力量只會給世界帶來災難，因此必須被置於至高理事會的控制之下！」
羅素坐到地上，沒有回應，認真聽著。
001開始了自己的演講，原本陰冷的語氣多了幾分抑揚頓挫：
「我們讀取了你那兩隻契約靈體的記憶，知道你的最終目標，是讓世界所有人都獲得超凡力量和永恆的生命。
「你的天真和愚蠢與你的才華並不匹配，羅素，你真的以為這是什麼正義之舉嗎？
「先不說超凡力量吧，就只提永恆的生命。賦予這個世界上所有人永生，是違背自然法則的罪行。
「如你所見，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不平等之處，財富、權力、相貌、天賦的高低，而死亡是唯一對所有人一視同仁的禮物。你卻想要將這樣的禮物剝奪，只會成為這世界的罪人。
「即使你一視同仁，即賦予所有人永生，也沒有改變世界的不平等。
「被壓迫者將會在永恆的生命中被壓迫，將幾十年日復一日的辛苦工作變成幾千幾萬年的永恆。所有國家和企業的掌權者不再會自然死亡，只會因為意外而死去，所有領域的領頭人和巨擘也是如此。
「世界將變成毫無意義、一成不變的死水。
「人類引以為傲的家庭倫理將不復存在——
「永生者可能和自己20代以後的後代結合，因為漫長的時光能夠將所有年齡的差距抹平。
「當失去死亡的威脅后，很多人將放棄繁育後代，將大自然賜予我們的義務拋之腦後，只貪圖自己在永恆的生命中享樂。這是對我們數千年來倫理與道德的背叛。
「同樣，地球也無法承載太多的人口，光靠意外死亡帶來的人數削減遠遠無法沖抵新生兒的誕生，自然死亡是必須的。
「超凡力量的普及同樣如此。自人類誕生以來，每一次超凡者的數量超過一定的比例，都會帶來災難，華夏北宋的滅佛，歐洲中世紀的獵巫，都源於此。超凡者在人群中的比例過高，以至於被整個世俗世界所注意，被認為是危險之物。
「所有的巫術家族和隱秘結社都會仇恨你，因為你將世界賜予他們最大的禮物——天賦，隨意拱手讓人。讓絕大多數沒有天賦，本來就不應該靈性覺醒的普通人變成了超凡者，讓真正有天賦之人淪為平庸。
「你會被幾乎整個超自然世界視為罪人，被追殺到天涯海角。至高理事會將你囚禁於此，同樣也保護了你，否則的話，你自認為有能力對抗所有的仇恨和敵視嗎？」
羅素一言不發，靜靜看著 001在綠色的屏障之外進行著激動人心的即興演說。
顯然，這位至高理事會的首席，世界超自然議會的真正掌控者，早已進行過無數次的類似演講，情緒充沛而飽滿，每個詞句都彷彿有一種振奮人心的力量。
001接著說道：
「改變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是危險的，世界限定了我們不應該走得太遠。大自然和世界的法則限定了我們能做的事情，以及科學和魔法的邊界，一旦超出其範圍，必然受到嚴厲的懲罰。
「太陽東升西落，晝夜交替不休，絕大多數凡人終有一死，而超凡力量隱秘掌握在極小一部分人有天賦之人的手中，這就是世界不應被更改的法則。
「站在你那天真理想對立面的，不是我，不是世界超自然議會的至高理事會，而是大自然，是人類數千年來文明既定的規則。
「因此，控制夢幻藥劑的產量，只讓那麼一小撮真正的精英永生，比如我，比如世界超自然議會的某幾個人，這才是你應該追求的目標。」
羅素將頭微微低下，眸光閃爍不定，只聽見 001最後說道：
「當你完成這個目標之後，我們會廢掉你的超凡力量，或者至少將你的超凡力量限制在普通超凡者的水平。從此以後，被你命名為夢幻的藥劑將成為真正的夢。太陽將照常升起，而世界將按照自古以來的規則平穩運作下去。
「除此之外，我們不會加害於你，你和所有你在意的人，都可以安全幸福地活下去。
「權力、財富、異性，所有你想要的，至高理事會也可以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滿足你。」
羅素就這麼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默然了許久，才說道：
「好的，我會考慮一下。」
001的嘴角閃過了一抹微不可見的笑容，隨即沉聲說道：
「很快，獄卒們會把需要的煉藥材料送過來。等你想清楚了，就煉製幾瓶夢幻藥劑，然後按下牆上的按鈕。」
因為解析了睡夢魔和風鈴的記憶，所以知道煉製夢幻藥劑的材料是什麼嗎？這樣的話，就不能故意申請一些實際上不需要的超凡材料，作為越獄的突破點了……
羅素輕輕頷首，沒有多言，目送著翠綠色屏障外 001和荊棘鳥離去。
少年就這麼坐在冰冷的牢房地面上，反覆斟酌著剛才 001所說的話。
001的話語看起來很有感染力，但是有許多地方刻意避而不提，或者避輕就重。
比如說，對那些已經服用了夢幻藥劑，獲得了永恆生命的人——主要是之前在神秘學瘟疫中失去了力量的學生們，至高理事會該怎麼處，難道要把他們全部殺光嗎？
在羅素思考的時候，獄卒們已經將夢幻藥劑所需要的材料和煉藥器材送到了。
翠綠色的屏障是單向的，外面的事物可以進來，而裡面的事物卻無法離開。
看著面前的坩堝、攪拌勺等煉藥器材，羅素沒有猶豫，開始了煉製。
受到脖子和雙手處禁魔項圈的影響，靈性能量的流動速度異常緩慢，但反正羅素的目標不是煉製出幾萬瓶夢幻藥劑，只是幾瓶而已，哪怕受到了壓制，並不礙事。
此時此刻，羅素又一次感覺到，靈魂深處那來自踐行超凡的靈性反饋。
……
咕嚕咕嚕。 漂亮的黑貓驅使鬼魂代替自己的手，將鮮紅色的、無數泡泡向上漂浮的、夢幻般的藥水一飲而盡。
感受著口中的腥甜味道，看著鏡中似乎比原來年輕些了的外表，黑琥珀教授明白，她已經擺脫了衰老，獲得了無窮盡的壽命。
「這樣的話，大家就都青春永駐了。」鄧肯看向一個個把藥水喝光的舊日教徒，相當滿意，「不知道羅素能不能感覺到啊？」
和至高理事會猜測的一樣，羅素確實煉製出了大量的夢幻藥劑，但它們都儲存在鄧肯的次元書包中，因此只是搜索學院是搜不出來的。
羅素和鄧肯商議好了，自己如果被抓捕，這些夢幻藥劑該如何使用。
夢幻藥劑的推廣，會讓羅素踐行超凡的過程更完整，獲得靈性反饋！
當然，靈性反饋效率遠遠比不上之前新葯出廠后的第一次推廣，但至少聊勝於無。
「接下來，我們去下一個地方！」鄧肯雙眸中透著興奮的光彩。
……
001和荊棘鳥踏出了水銀色的空間之門，回到了至高理事會總部大樓。
兩人穿過了過道，走入了寬敞的會議廳。
「對了，荊棘鳥閣下，一直有個問題困擾著我，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陡然間， 001站住身子，回頭看向一身黑色長裙的女士。
荊棘鳥眼神微眯，但嘴角的笑意不改：
「說吧。」
001清楚，這位活了不知道多少個世紀的傳奇女巫，雖然在至高理事會中擁有自己的編號——002，但和其他效忠於自己的至高理事會成員不同，她從來與自己只保持著合作關係，擁有許多獨屬於自己的秘密。否則至高理事會根本沒有必要去偷竊北極狼宅邸的知識捲軸，直接讓荊棘鳥叫北極狼自己把知識捲軸交出來就是了。
要不是羅素比起計劃更早煉製出不老葯，迫使他們提前行動， 001都懷疑荊棘鳥是否會在現在的這件事上與自己合作。
001沉聲道：
「這個世界上，只有閣下知道《羅千秋與不老葯》真正的情節對吧？就連原作者惡魔王對小說內容的記憶，同樣因為主角從書中跑出，而受到了更改。」
荊棘鳥點點頭說道：
「確實如此，不過我已經憑藉記憶，將這本書的大致情節寫了出來。你之前已經看過了，知道了所有的劇情發展方向。」
身著暗紅色禮服、面容冷峻的男人，眸光隨之變得冰冷：
「那麼，我如何確定，你給我看的那本是真的呢？既然只有你記得故事真正的情節，我又如何確定你沒有刻意隱瞞或刪減某些內容呢？在故事的結尾，羅千秋真的被永遠囚禁在監牢中嗎？」
一身黑色寡婦裝扮的傳奇女巫臉上，帶有嘲諷意味的笑容綻放開了：
「你太多疑了。還是說，羅素那一句挑撥離間的話，真的影響到了你。」
「不，我可不會只是因為這種理由而懷疑你。」001嗤笑一聲，目光中的寒意愈發濃烈：
「你悄悄在我和其他至高理事會成員意識內植入的心靈之種，已經被我們發現並清除了。荊棘鳥閣下。」
霎時間，周圍的氣氛頓時降到了冰點。
「還好我們發現的早啊。我就說，為什麼我會按照你的預想，輕易消耗掉了作為最大底牌的狩神令。」
001的語氣越來越冷，而荊棘鳥的笑意同樣消失了，眸光愈發凜冽。
「要是我們再發現的晚一點，說不定等到什麼時候，整個至高理事會都已經成為了你的傀儡。到時候，你掌握了能夠批量生產超凡者的羅素，又控制了整個至高理事會，自然就變成了幕後掌控著整個超凡世界的無冕之王。」
在 001說話的同時，天花板、地板和牆壁上，一個又一個蘊含著磅礴力量的魔法陣顯現，一行又一行提前寫好的血色規則勾勒而出！
周圍的空間驟然凝固，阻止荊棘鳥傳送離開。
一個又一個身影從大廳的幾個方向走入，背後勾勒出碩大死亡騎士、面色蒼白沒有血色的女士，身穿傳統薩滿衣裝的男人，身著馬褂、被一個個浮空銅線環繞的青年，身披紫色毛絨上衣、打扮雍容華貴、手握半透明虛幻利劍的女士。
「006、008、010、012……」荊棘鳥眸光一沉。
除了 002荊棘鳥、004小丑，以及不存在的奇數編號外，其他全體忠於001的至高理事會成員，聚集於此！
「我知道昨晚你在和羅素對戰的過程中有所保留。為了對付閣下這位不知道活了多少個世紀的傳奇女巫，我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只求萬無一失。」001的語氣冰冷如斯。
趁著荊棘鳥在昨晚的大戰中消耗了絕大多數的幻影替身， 001召集了至高理事會的所有成員，配合這棟大樓中提前布置的魔法陷阱作為主場優勢，誓要將最大的心頭之患解決！
「用這麼大的排場來歡迎我，真是受寵若驚啊……」
一身黑色寡婦裝扮的荊棘鳥嘴角勾起，雙臂徐徐張開。
碩大的銀色騎士、長著上百張臉的尖嘯鬼怪、哭泣的嬰兒，三個不同顏色的半透明虛影勾勒在荊棘鳥的身周。
這是荊棘鳥從未在外人面前展露過的三個契約靈體，每一個都有著四年級境界的位階。
早在踏入學院之前，荊棘鳥還叫「芭芭雅嘎」時，她就已經是在神話和童話中留下名聲的傳說。荊棘鳥可不只有心靈與幻術領域的超凡能力，同樣還是精通通靈術、草藥學、黑魔法師、變形術的傳奇大師！
「動手！」
下一個瞬間，每一位至高理事會成員，包括 001在內都同時釋放了各自的超凡能力，天花板地板和牆壁上的所有魔法陣同時亮起，或是增幅己方，或是限制荊棘鳥。
絢爛的彩色光輝從大樓中湧出，頃刻之間就將整片天空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