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殺人嫌犯
少商知道她最害羞,故意與她額頭相觸,“怕什麽,她不就是母親派來盯著我們圓房的嗎,看到又如何?”
“不好……”
兩人正在呢喃間,阿酒帶著幾個端著洗漱用具的小丫頭開門進來,看到武侯夫婦親密之態,忙不矢地轉過身去。
“少爺夫……夫人繼續,奴婢們什麽都沒看見!”
在溶月怨懟的目光下,少商這才鬆開手,由著溶月繼續為他係上玉帶。
“嗯,都收拾好了,這朝服雖笨重,夫君穿著,比旁人威武許多。阿酒,趕緊把青鹽拿過來讓少爺漱口吧,不然一會兒去朝上覲見真要遲了。”
“遲一些怕什麽,誰人不知本侯府中佳妻嬌美,眼見著秋衣漸濃,誰願意一大早從熱被窩裏出去見那一幫老頑固。”
阿酒遞上青鹽,“少夫人不必著急,少爺今日即使早去,也是要耽擱的,東市今日熱鬧的很,據說禁軍統領蘇大人家發生了命案,蘇夫人要死要活的,現在正滿大街封鎖排查呢。”
源少商立時正色道,“可知死的是何人,何時發生的事?”
“聽回來的廚娘說,尋凶榜上貼的是蘇統領的妻弟,黃什麽的,昨天半夜受的傷,今早下人進去收拾屋子,才發現半個身子都涼了。”
溶月聽聞此言,與少商四目相對了片刻,就將目光挪開,手中帕子攥成一團,心下一片寒涼。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少商,我要去一趟落櫻坊。”
“我陪你去。”
溶月攔住他,“不,你到朝上去,今日蘇統領定然會將此事麵奏皇上,按照大贏律例,死的是蘇統領三伏內的親戚,他沒有資格親自辦這個案子。少商,你一定要想辦法,親審此案,若是當真被我猜中了,也隻有是你來審,我才能放心!”
少商拍了拍她的肩,“嗯,夫人放心。”
武侯前腳出門,溶月後腳就吩咐車駕到了落櫻坊。
坊中舞娘將起,還對此事渾然不知,見溶月急匆匆過來,迎上來問道,“夫人來的好早,櫻娘昨夜回來的晚,這會兒還沒起呢。”
“帶我去阿櫻的房間,我有要事找她!”
薄櫻所居二樓一向清淨,白日少人打擾,溶月推門進去,一股血腥之氣撲麵而來,床榻邊的銅盆中扔著帶血的帕子與包紮用的白綢帶。床上的人臂上受了傷,一看就知是胡亂上藥包紮過就睡著了。
屋內情景更坐實了溶月的猜想,忙吩咐舞娘,“把這些帶血的衣裳與綢帶都悄悄找個地方處理了,最好燒掉,阿櫻受傷及昨日深夜外出之事,你都叮囑大家把嘴閉牢了!否則,事情恐怕不堪設想。”
那舞娘雖不明所以,但知道武侯夫人與櫻娘關係甚篤,她所說的,一定都是為櫻娘好的。
“是,我這就去辦!”
薄櫻是習武之人,室內這樣大的動靜,她也就醒了。溶月扶著她坐起身,“阿櫻,我們不是說好了先想想辦法,從長計議嗎?”
薄櫻因為失血過多嘴唇幹裂,“小姐,你知道,阿櫻從來不願意麻煩人的,這件事不管是誰出麵,都會得罪貴人,侯爺如今樹大招風,更是不宜再在宮中樹敵了。”
溶月吩咐小丫頭去煮紅棗茶,一時室內隻餘她兩人,“你總是這樣為旁人著想,阿櫻,你告訴我,昨晚你對那個黃天寶,下手有多重?”
她一向敏感,“小姐此言,可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溶月握著薄櫻雙臂,“阿櫻,他死了,現在禁衛軍滿城裏在捉拿凶手,這件事……恐怕難辦了。”
“不可能的,我動手一向有輕重,昨晚隻是揍了他一頓,雖然狠了些,但最多廢掉他的子孫根,他怎麽可能會死呢!”
她一激動,手臂傷處就撕裂般的疼起來。
“噓,小點聲,阿櫻,趁現在還沒有人查出來,我送你離京吧,回朔方,或是去哪裏都好。”
來到贏國近四年,在這裏發生的事情比在朔方安居一隅十年來還要多,她已經習慣了這裏,這裏的人,這裏的物,現在讓她就此離開,心中,有太多東西無法割舍。
薄櫻正在思慮間,小丫頭探頭探腦地進來。“櫻娘,豫王殿下來了,說要見你。”
她想起昨夜那個身影,“他也知道了……”
溶月起身,“阿櫻,不知道禁衛軍什麽時候會搜到這裏,時間不多了,我到樓下等你。”
豫王與溶月擦肩而過,非常時刻,彼此隻相對點了點頭以示有禮。能在此時這麽快趕到落櫻坊的,除卻關心薄櫻之人,溶月想不到別的。
李重景毫不見外地在薄櫻床邊坐下,就像從未說過昨日內室那番話一樣,似不痛不癢般問道,“傷口可還疼麽?”
薄櫻幹裂的唇瓣微張,一雙眼睛隻看著他波瀾不驚的神色,“習慣了,這點小傷,算不了什麽。”
她頓了頓終究忍不住問出口,“殿下,櫻娘隻想問一句,昨夜,是不是你?”
“昨夜櫻娘夜闖統領府了,是在那裏碰見了什麽人?”
原來又是自己多想了,他根本不會武功,就算他會,又怎麽會去救自己呢,薄櫻低下頭,話語極輕,帶著些許失望與落寞,“沒事。”
豫王看了眼她的傷處,“櫻娘在統領府受傷了,怎會無事,蘇統領的府兵恐怕也會憑著這一點,在京中大肆搜捕,櫻娘你該知道,你的身份,你為本王做過的事,都是不宜見光的。”
薄櫻隻覺一股微熱的東西湧上眼眶,受傷的手臂抓著錦被。
“是我無用,讓人抓住了把柄,殿下放心,就算櫻娘入獄,也不會出賣王爺。”
李重景起身踱至窗前,看著窗外市集上川流不息的人群,狠心轉過身道,“櫻娘,此事不在於你說什麽,你,你這個人的存在,對於本王來說,本身就是一種威脅。你,明白嗎?”
薄櫻明白他的意思,早已猜到的結果,還是忍不住心痛,京中眾人皆知她是豫王買下的人,一旦她被捕,勢必會牽連到豫王,現在擺在她麵前的隻有兩條路,要麽聽溶月的,逃出去,要麽……就隻有一死。而這兩條路都是一樣,一旦做出選擇,她此生,是再難見到這樣文采卓絕,音律相通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