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南薑秘術
雲薑聞言,甚為詫異,“豫王殿下與清河王女,你們?”
蕭清河頗為自傲道,“他是我的未婚王夫,我們說好了,等此次和談結束,就回王庭完婚。我們草原兒女,一眼看上了就是看上了,不像你們贏國人,喜歡變來變去。”
“王女果真豪爽。”雲薑端起茶盞抿了口,意味深長地看向豫王,“不知豫王殿下所想是否與王女一樣,欄台櫻雨,白首不離呢?”
欄台櫻雨,李重景自然明白雲薑所指,隻是以他如今的行事,薄櫻之事隻能暫且擱下,他不能再讓睿帝握有任何可以要挾他的把柄。
“貴妃娘娘博學廣聞,一語中的,王女率真可愛,欄台如今也已不再有櫻雨,臣弟當然與她同心,此生不離。”
蕭清河是聽不懂她們這些文縐縐的話的,“你們在說什麽櫻雨,好看嗎?”
雲薑握著茶盞的手不經意歪了歪,茶水將衣裙浸濕大塊,“王女想看櫻花嗎?如今宮中唯我女樞宮還有一兩株,也正是花期,我就要回宮更衣,王女若是想看就來吧。”
任蕭清河如何驕縱任性,畢竟是女孩心性,聽到聞所未聞的花朵,自然想親眼一見,更何況是蕭溶月獨有,而她沒有的。
“重景,我去去就回。”
雲薑畢竟與她自幼相識,縱然不睦,也不願她一顆真心被人蒙騙。
李重景看著韓貴妃離去的背影,不禁舉杯感歎,“皇兄手段實在厲害,短短時日,就與新寡的貴妃娘娘一搭一唱,猶如天作之合,如此伉儷情深。”
睿帝也回敬了他一杯,“論手段,王弟又何必過謙。不知這位王女可知王弟從前那樁情事?”
“清河與我皆是灑脫快意之人,這些前情往事她即便知道,也不會在意。”
女樞宮的櫻樹幼苗是雲薑入宮後,睿帝命花匠從湖心僻出來移植的,隻零星開了幾朵小花,多半都謝了。蕭清河看了看眼前不足半人高的樹苗,氣的有些想跺腳。
“蕭溶月,你又騙我!”
雲薑俯身拾起一朵櫻花,“我何曾騙你了,這櫻樹雖小,開出來的花還是很好看的,不是嗎?”
“我看你就是故意引我來戲弄我,算了,我也不跟你計較,我去找重景。”
“沒錯,我是故意引你來此沒錯,可我也是看在與你自幼相識的份上,不想讓你真的被人戲弄。”
蕭清河回過身,見她並不像開玩笑的樣子,“你這話什麽意思?”
雲薑將手攏入寬大的貴妃袍袖中,“難道在王庭,烈陽哥哥從贏都回去後,沒有跟你提起過豫王之事嗎?他也同意你嫁給豫王?”
“哥哥起初是不同意的,可是我喜歡的東西,整個朔方,就沒有人能攔得住我,哥哥應該同我說什麽,你怎麽陰陽怪氣的,有話直說就是!”
烈陽哥哥竟然沒同她說起薄櫻之事……雲薑思忖了片刻,既然如此,她也不便說深了,“豫王殿下之才才京都頗負盛名,你可知,他在去朔方之前,曾有過一段舊情,彼此情深意重,恩愛無間,烈陽哥哥去年來京,那名女子還曾請他帶過一封手書給豫王。如今你與豫王已決定成婚了,他竟沒有告訴過你嗎?”
蕭清河想起李重景初到朔方時,對於她的示好,從來拒絕,原來是在贏都早有了相好,王兄回王庭當日也曾同她說了些奇奇怪怪的話,心中霎時亂作一團,隻是在蕭溶月麵前,她卻不願示弱。
“哦,你說這個啊,重景當然跟我說過,他那樣優秀,京中有一兩個糾纏他的女子又有何稀奇,難不成我會輸給那些女人不成!蕭溶月,我告訴你,你別想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不然……”
她舉起火紅的鞭子裝腔作勢,“不然我不會饒了你的!”
雲薑搖了搖頭,“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趁睿帝招待朔方使者之機,南煙再次與宮中侍女交換了衣裳秘密前往東宮太後殿,馮太後早已聽聞她有喜之事,對她能在這麽短的時日內以懷妊迅速複寵甚為讚賞,促膝相談,太後遞給她一杯棗茶。
“你今日匆匆前來,是否那件事已經辦妥了?”
南煙將裝紅丸的空盒子置於桌上,推向她,“皇上來女華宮的當晚,煙兒就放入酒中哄皇上服下了。煙兒覺得奇怪的是,皇上服下後這幾日,跟往常一樣,沒有一點異常。”
太後嗬嗬笑了兩聲,“若是這麽容易叫人察覺,哀家又豈會讓你去做,坑害於你呢。丫頭,哀家沒有看錯你,尚未等哀家替你安排時機,你就以一己之力複寵,還懷上了龍裔,你果然是個聰明又有福氣的丫頭,哀家沒有看錯你。”
“臣妾還要多謝太後娘娘的知遇之恩,太後之前曾答應過臣妾,會讓皇上對我言聽計從,如今這秘藥已入聖體,臣妾要如何做,才能激發藥效?忘太後指點。”
太後向采桑使了個眼色,采桑即刻入內堂拿出了另一個盒子。馮太後親手將那烏黑的楠木盒子打開,裏頭放著一串做工考究,掌心般大小的金鈴,“你瞧瞧。”
南煙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串金鈴,放在耳邊晃了晃,“這東西好生奇怪,聲音這樣小。”
“你放到暗處仔細看看。”
南煙將手鏈放入袖籠中,串上的一隻隻小金鈴挨個細看,雕花小孔裏似乎有活物爬動,嚇地她將手鏈撂在小幾上,不敢再碰。
馮太後拿起金鈴手鏈寶貝似地放在掌心撫摸,“小心著點,這可是南薑聖物,裏頭的小東西個個都比你年長,就是經不住摔,若是摔壞了,咱們可就白費功夫了。”
南煙這才又長了膽子上前去瞧,“這串裝著小蟲的鈴鐺真能讓皇上聽我的?”
“那當然,哀家讓你給皇上服下的紅丸,乃是這些蟲子的蟲卵,蟲卵入體,即便隻殘存香灰那麽大一丁點,都能迅速在體內繁殖,侵入四肢百骸,母蟲一動,子蟲聽到聲響,自然也會在體內動起來,到時候就會讓人頭痛欲裂,唯命是從了。”
馮太後想起當年自己遭贏帝猜忌,不得已對贏帝下手後的他癱倒在地拽著自己衣裙求饒的情形,就莫名覺得興奮,睿帝是她一手帶大的,如同己出,若是他一直那麽孝順,自己也不會再動這樣的心思,叫他受苦。
衍兒,你怪不得母妃。
南煙得知那紅丸就是蟲卵,又想起自己曾親手碰過,霎時抱緊了雙臂,通體寒涼,總覺得那些蟲子已在自己身上作怪。
“太後娘娘,煙兒也碰過那枚紅丸,那些蟲子不會也爬到煙兒身體裏去了吧。”
太後放肆地笑了笑,“這蟲子雖神奇,但也要接觸了你的眼耳口鼻才能作怪,好孩子,不必擔心。”
南煙由此對太後更為畏懼,蹲身伏在她的膝上,“不知太後是如何得來這樣的好東西,真是叫人匪夷所思。”
“哀家的母族馮氏門閥軍乃是當年攻占南薑的主軍,哀家的叔父馮老將軍於南薑王宮內擒得南薑幼帝,逼他交出的聖物,因此物實在神奇,哀家的叔父並未報與皇上,而是悄悄將這聖物及半本殘破的巫蠱典籍帶回了京中作為傳家之寶,哀家是馮氏嫡女,自然得享此物。”
“太後娘娘的祖輩真是英明,才讓煙兒今日得享此聖物帶來的益處。”
馮太後也知她今日來,就是為了得到控製皇帝的辦法,並未吝嗇,反而親手將金鈴手串交到她手中,“此物雖有奇用,可未到必要之時,切勿用它,你得聽哀家的話,記住了嗎?”
南煙目光灼灼地盯著手串,“臣妾記下了。”
待她走後,采桑隱有擔憂,“太後娘娘,您為何未將此物的弊處告訴她,南妃如今身懷有孕,恐怕……”
“你是說金鈴每搖響一次,鈴中蟲子當夜都需吸食鮮血供養,養此蠱者會被反噬無法生育後代之事,你害怕哀家此舉會傷到龍裔是嗎?哀家是提醒過她不要亂用的,她若是要自尋死路,也並非哀家可以控製的。”
采桑畢竟是與南煙相處過一些日子,已去了一個采芹,實在不願自己調教出來的孩子到最後都命途多舛,“可那畢竟是皇上的血脈啊。”
“住口!且不說死在哀家手中的龍種到底有多少,連哀家都記不清了,你當真以為南煙那丫頭懷的,是皇帝的孩子嗎?宮裏的那碗藥你是知道的,哀家當年不知情飲用了不到一年,已是無法有孕的破落身子了,她雖沒喝過久,可寒藥入體,哪裏是簡單吐出來,不調理些時日就能有孕的。”
“那那個孩子……”
太後冷哼一聲,“你別忘了,她是以什麽身份入的宮,她與南家並無至親血緣,哀家可是聽說,南家長子就在宮中為侍啊。南煙有孕後,又特地向皇帝請旨,升他做了禁軍副統領,親自負責女華宮宮禁事宜,這年輕力壯,幹柴烈火的,那丫頭為複寵用些非常手段也是有的。”
“南妃,竟如此大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