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武侯入宮
無甚血色的手從她袖中伸出,隱藏在袍袖中的金鈴手串緩緩出現在睿帝眼前,南宮煙柔婉地挑起蘭花指,撫上睿帝的肩膀。
“尊貴的皇帝陛下,臣妾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若是你現在下詔處死韓雲薑,一切都還來得及。”
睿帝一巴掌拂開她的手腕,“朕看你是瘋了,來人呐!李進忠何在!”
南宮煙忽然發出猖狂的笑聲,“李大人?陛下沒有發覺已經有時候沒見他了嗎?此刻李大人恐怕還躺在他的小圍房裏,不知是死是活呢。”
“你這毒婦!”
南宮煙煙波迷離,隻是輕輕晃了晃手腕上的金鈴,睿帝便如昨夜在女樞宮中一般,頭痛欲裂,如百蟻鑽心。
李衍倒在龍榻之上抱頭掙紮,昨夜啟用此秘術時,南宮煙未親眼得見睿帝這般痛苦難耐的模樣,此刻見了,心裏頭的感覺怪異極了,既享受著這一種看著他被折磨的快感,又擔心做的過了,他的龍體當真有何損傷。
“你這毒婦,原來一直是你害朕!”
南宮煙眼神憐愛地蹲下身,在他耳畔低語,“現在才知道,太晚了,這滋味可好受嗎,我的陛下……”
她輕撫著睿帝的鬢角,“難受嗎?別擔心,再過一會兒,你就解脫了,什麽都不知道了。你知道嗎陛下,原本臣妾不想在你身上用這個辦法的,即便你負了我們之間的諾言,娶了韓雲薑入宮,我依然沒有答應太後與她合謀算計你。臣妾心想,即便你娶了別的女人,隻要心裏能有臣妾的一席之地,能時時來陪陪臣妾,或是給我個孩子,身為女人,臣妾這輩子也就滿足了。”
南宮煙驀地推開他的腦袋起身,似瘋了一般發作起來,“可是你連這點小小的要求也不願滿足我,你獨寵韓雲薑,連把我當成影子的機會都不給我,連讓我懷上孩子的機會都不肯給。嗬……你既如此,我就隻能找別人借種了……”
李衍身受折磨聽到她說出自己穢亂後宮的行徑,氣的雙目充血,青筋暴跳,想斥責她,卻忽然說不出話來,就連身體,好像也開始不受自己控製。
“怎麽,陛下開始領會到這些蠱王的厲害了嗎?早知如此,當初多愛我一點,不就好了麽,誰讓你一直愛錯人呢,不隻是你,源少商也是一樣,你們都是瞎子,對我的視若無睹,心裏隻有那個賤人。不過現在好了,源少商死了,你馬上也會變成我想要的樣子,從此你隻消安心陪著我一個人,聽我的話就好了。”
李衍被折磨地疲憊不堪,漸漸闔上雙目,南宮煙將他摟在懷裏,在他耳畔輕語,“陛下,女樞宮貴妃韓氏,意圖謀害聖駕,其罪當誅啊,還有她宮中那些人,個個都包藏禍心。隻有我南宮煙,是一心一意對你的人啊。”
須臾之後,李衍才在她懷中迷迷糊糊睜開眼,雙眸中隱隱可見一腥紅血絲遊走,眼神似從未見過她一般陌生。
“你是何人?”
南宮煙溫婉地捧著他的臉頰,吐氣如蘭,“皇上,臣妾是您最寵愛的女人煙兒啊,您忘了嗎?”
“那我又是誰?”
“您……乃是我大贏至高無上的君主啊……”
做完這一切時,已近正午,李衍宣禁軍統領蘇阿讚進入乾坤殿,與南妃同坐於龍椅之上,親口說出要誅殺女樞宮一幹人等之言。
“皇上,此案尚無確鑿證據,貿然大肆殺戮恐怕令內宮上下人心惶惶啊皇上!”
南宮煙向李衍使了個眼色,李衍忙坐正了身子氣勢十足道,“韓貴妃親手謀害朕,朕就是最好的人證,弑君之罪本當株連九族,朕不想將巫蠱之事傳至朕的子民耳中,才網開一麵隻株連女樞宮宮眾,你是朕一手提拔上來的人,不遵從皇命,是要造反嗎!”
聖威之下,蘇阿讚心中雖生疑,卻隻好先答應下來。
他正要告退,睿帝又下令,“蘇愛卿夙夜守衛朕躬,又要操心軍中事務,甚是辛勞,朕已命南顯揚接管宮外京都禁軍,兼負責立後大典事宜,辦完女樞宮之事後,蘇愛卿就可以休息一陣了。”
“立後大典?不知聖上意欲立何人為後?”
睿帝輕攜起南宮煙瘦骨嶙峋的手與唇邊輕吻,“當然是朕最愛的女人,女華宮南妃了。”
蘇阿讚深知睿帝心思,分明一直屬意立韓貴妃為後,今日突下狠手,又要改立南妃,就像變了個人,另他更加起疑。
難道是受蠱王影響,南薑王室不傳的秘術雖然傳說紛紜,可若說能夠完全控製一個人的心智,未免也太過荒謬。蘇阿讚思慮再三,還是默默退出殿外,當下的情形不論如何,也是不宜打草驚蛇的,以免南妃一黨狗急跳牆,做出弑君之事。
南妃見他麵色有異,也大步跟出乾坤殿,“蘇統領請留步,韓貴妃畢竟與本宮姐妹一場,如今皇上要她上路,本宮自當與蘇統領同去,也好送她一程,以全姐妹情份。”
蘇阿讚原想在行刑前暗中用些折中的法子將雲薑調包出去,此刻南妃緊隨,叫他份外掣肘難為。
睿帝賜死韓貴妃的旨意一下,內政司那些見高踩低的奴才便先行輕賤起雲薑來,不僅收走了她囚室中的一應用具,還故意將昨夜的飯菜倒了她一身。
“哼,白瞎了昨天好吃好喝真當她貴妃供著,現在皇上惱怒株連,咱們可別惹了一身臊,說到底不過是個罪臣的破鞋,誰還當真會一輩子把她當個寶貝供著!”
“就是!”
雲薑打小就體會過這些人情冷暖,對這些奴才的話並未放在心上,她如今最擔心的,就是少商留給她最珍貴的寶貝--昭兒。
“夫人!”
不知是否太過憂心的緣故,她好像聽到了昭兒咿呀學語之聲,轉過身,卻果見阿酒抱著昭兒到了囚室前。
雲薑衝到木柵欄邊上,想握昭兒的小手,又怕把他白嫩的小手弄髒了,源昭癟著嘴,伸出雙臂水汪汪的眼睛望著她,咿呀哼唧著。
雲薑縮回手,含淚責備阿酒,“阿酒,你在我身邊這麽久,就這樣不知道分寸嗎,你可知這裏有多危險,你把昭兒帶來做什麽!”
“夫人,小少爺雖然不會叫人,可是自從你被帶走後,他就指著你的寢殿哭鬧不止,母子天性,左不過這宮中現在出不去,奴婢心疼小少爺哭壞了身子,隻好抱他過來了,你就抱抱他吧。”
“好一出母子情深的好戲啊!”
南宮煙尚在囚室外,遠遠瞧見這場麵,心中便是波濤洶湧的恨意,她的兒子死了,韓雲薑的兒子,又憑什麽活著!
雲薑警惕地望著她,“南宮煙,你來做什麽!”
“你這麽緊張做什麽,我當然……是親自來送你上路的。”南宮煙向左右侍衛使了個眼色,兩人將阿酒一左一右製住,她輕而易舉就從阿酒手中將源昭抱了過去。
“不過看你們母子感情這麽深,本宮也不介意麻煩一點,送你們一起上路。”
“南宮煙,你別碰我兒子,要殺要剮都衝我來!”
南宮煙隻手抱著源昭,與其說是抱著,不如說是半拎著,“別急啊,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太幹脆的,我要你的寶貝兒子看著你,是如何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來人啊,把這個賤人給我架起來,狠狠地打!”
沾了辣油的皮鞭加身,抽地雲薑火辣辣地疼,因源昭在她手上,雲薑不敢有半分反抗,裝作不經意間,將祈求的目光投向蘇阿讚。
不知蘇阿讚是沒有看到,還是故意回避她,立在一旁,任由南宮煙作為,並沒有說話。南宮煙的所為更加猖狂,握住源昭的一隻胳膊將他懸空拎著,“好軟的小身子,你們說,要是他現在掉在地上,會怎麽樣?”
一邊聽著皮鞭之聲,她一麵思量著,將小昭兒高高舉起,“又或者是這樣,遠遠地扔出去……到時候一定會血肉模糊,跟我那死去的兒子一樣吧。”
雲薑即便被抽打,也是悶不吭聲,可見到南宮煙用昭兒刺激她,她歇斯底裏叫出聲,“我知道你恨我,從江陵初見的時候你就恨我,可這跟昭兒無關,我求你,放了昭兒,你要怎麽折磨我,我都依你!”
“哼,韓雲薑,哦不,我還是更習慣叫你蕭溶月,你覺得你現在還有跟我談條件的資格嗎!”
“南宮煙,我家夫人沒有資格,那豫王殿下呢?他該有資格了吧。”衛風帶著幾名源閥舊人闖進內政司。
趁南宮煙分神之際,蘇阿讚指尖彈出一顆石子,正中她腰部。南宮煙一個踉蹌,將小昭兒失手拋了出去,衛風與他身邊一名戴著銀色麵具的護衛同時出手,那名戴著麵具的護衛先一步將源昭抱入懷中,一舉一動都小心極了,生怕弄疼了懷中帶著奶香的小娃娃。
他在麵具下笑了,這小小的一坨白嫩家夥,就是他的兒子,他取的名字,昭兒。
南宮煙回過神來,斥責衛風,“大膽,你竟敢暗算本宮!蘇統領,還不速速將這些人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