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以朋友相處
“您認識那個夏小姐？”坐在副座上的高若溪，眼睛直直看著前方，突然問道。
“什麽？”葉呈軒扭頭看了她一眼，一頭霧水。
“她叫你學長。”高若溪淡淡補充了一句。
經她這一提醒，葉呈軒這才想起，剛才夏星子確實叫了他一聲呈軒學長，隻是那時沒有注意，現在想起，他也一陣迷惑，印象中，他好像不認識夏星子這個人。
難道她以前跟他是同校的？
不過，這些不是重點，重點是……
葉呈軒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側了側目睨了副座上的女人的一眼，言語中滿滿都是驚詫和雀躍，“你……你這是在吃醋？”
高若溪的眸色隨他的話音落下，微微一變，似是被他的話點醒一般，雙眸中的那點柔色逐漸被冷漠淹沒，她殷紅的唇抿成一條線，一臉淡漠，“葉總您想多了，我是您保鏢，為了您人身安全，任何跟您有關係的人，我都要一一查清楚他們底細，以防有落網之魚借此傷害你……”
“高若溪！！”葉呈軒突地拔高分貝吼了一聲，麵上布滿了烏雲密布，眉目都染上濃厚的陰鬱的怒氣，他直直看著她，本就怒氣衝衝的臉當看到她依舊淡漠的模樣時，宛如一盤冰冷的水從他頭頂潑下，瞬間把他的怒火熄滅了大半，隻剩下自欺欺人的嘲諷。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緊緊拽著，手背的青筋都隱隱跳動，他深吸了一口氣，無力地說道：“你一定要這般語氣跟我說話嗎？”
她明明知道，他在乎她，但她偏偏說出的話就像一把利刃直直刺入他心中，沒有一絲猶豫。
她極力想要逃開他，否認他們的過去所有的一切。要不是介於這個雇主和保鏢之間的關係，他真的相信，他跟這個女人真的沒有一絲關係，就算他想靠近她，但她不肯。
她的心早已牢牢封鎖，再也無人能走進她內心。
他徒勞無力的話宛如上千蚊蟻啃噬她內心最脆弱的一點，她隻感覺到痛意漸漸蔓延全身，但當她反應過來後，她不得不麵對現實，他曾經背叛她的現實。
他們之間，已經回不去了。
他進不去她內心，她也不肯逾越出那一步。
她偏頭看著他的側臉，淡淡地道出了他們之間的現實，“葉呈軒，我隻是你保鏢。”
也隻能是保鏢……
她的話如同一個悶棍打醒了麵前這個男人，隨即，他深邃的瞳孔漸漸失去了顏色，變得陰沉無光，隻剩下一片沉寂，他嘴角突然一勾，似是自嘲，“我知道了。”
本以為她的話會讓他生氣不理她或者至少兩人之間會存在一點芥蒂。
但這個男人沒有。
不到幾分鍾，他神情恢複如常，又變回了以往性格隨性豪爽，儼然又是一個紈絝子弟。
他開著車並沒有直接回公司，而是駛去商場，她不明所以，正想問，他便一手把她拉進服裝專區。
“葉總，商場人多，地方雜，你在這安全性不高，還是回公司吧。”高若溪掙脫掉他的手，一臉正經道。
“你不用擔心，正如這個地方人多，如果真的有人要傷害我，必定會引起恐慌，這樣對對方逃跑也不利。”
他說的也不無道理，她正要說什麽，卻被他又一手拉起往女裝區走去。
他挑了一件比較適合她的小裙子，在她身上比了比，而後點了點，甚是滿意，“不錯，這很適合你，你去試試。”
全程被他強製牽著走的高若溪終於憋不住，她推開麵前的衣服，神情有些認真看著他，“我不需要衣服，葉呈軒，你到底要幹什麽？”
“沒幹什麽，隻是我不喜歡我的貼身保鏢每天穿的衣服，不是褲子就是襯衫，全身不是黑色就是黑色，顏色太單一，為了我的眼睛能看到更多不同色彩，你需要改變你的穿衣品味。”他滔滔不絕地說道，仿佛是給自己挑衣打扮一般。
“我覺得做這種工作，褲子是最方便的，既然你說我穿的顏色單一，影響你的色感，那你不看不就行了嗎？”
他臉色正了正，漆黑的眸色滿是柔情，“可我控製不住一直在你身上逗留的視線。”
“……”
見她仍然有抗拒的意思，他心一狠，道，“現在我是你的雇主，你是我保鏢，難道你想違抗我這個雇主的話嗎？”
“……”
這個男人真的是越來越過分了！
就在高若溪怔愣時，他便把她推入試衣間，順便把手裏的衣服給她。
最後，高若溪被葉呈軒強製買了幾件比較少女的裙子和她平時穿的衣服給她，最後，把這些衣服都放到後座，她才反應過來，他們剛上車時他所說的後座待會有用是什麽意思。
敢情他早就計劃要買衣服給她了，不管她願不願意。
最後，逛到夜幕漸漸步入黑暗，他又沒有離開回家，又帶著她去了附近繁華街道的燒烤攤。
被他折騰了一天，當她坐在凳子上，聞著這些燒烤的香味，才徹底勾起她肚子的餓意。
她一坐下不久，便聽到電話響起，她從口袋掏出手機，才知道居然是葉伯父，“喂，葉伯父，有什麽事嗎？”
“哦對了，呈軒跟你在一起嗎？”
“他在。需要把手機給他嗎？”
那頭的葉父瞬間嗅到了不一樣，他笑了笑，道：“不用了，你們好好玩，今晚不用回家也是可以的。”
說著，不等高若溪再說什麽，他道了一句拜拜便掛斷了，仿佛像是怕高若溪反悔什麽似的。
“……”她一臉迷惑地看了看自己已經黑屏的手機，不明所以。
“是我爸？”葉呈軒一邊弄麵前老板已經燒烤好端上來的東西，一邊隨口問道。
“嗯。”
他把雞胗和生蠔放到她麵前的塑料碗中，道：“不管他，你也餓了，吃吧。”
她低眉看了看自己碗中的東西，霎時間，眼眶中似有什麽溫熱的東西欲要奪眶而出。
他還記得她最喜歡吃的東西……
頓時讓她想起大學時，他們也是這樣半夜出來吃東西，每次她最喜歡點的就是生蠔，他吃不了生蠔，他聞不了那個味道，但每次看到她吃的津津有味時，他都會強忍著不適，一臉寵溺地看著她吃。
“你……不是聞不得這個味道嗎？”
“一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東西，包括我曾最聞不得的生蠔。”
其實，在她消失的這一年中，他從最開始找不到她的那種無措，到最後隻能通過他們在一起吃過的東西，做過的事情，走過的風景中慢慢接受她消失的事實。
也就這樣他的心才能平靜下來，也就這樣，他才有感受到她那一絲絲熟悉氣息。
也就在那時，他忍受自己的不適，學會嚐試她最喜歡吃的生蠔，同她一起感受最喜歡的美食。
他的雙眸清明有光，宛若夜空星辰，瞬間點亮了她心中暗黑許久的某個角落。
她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麽，但突然發現，又沒有什麽好說的，最後，她雙唇抿成彎彎的弧線，真心道了一句，“謝謝。”
葉呈軒突然冷笑一聲，“高若溪，你以為我做這些都是無償的嗎？”
“什麽？”
他突然把手伸到她麵前，手背骨節分明，白皙的手指修長甚是好看，他緊緊地注視著她，琥珀色的雙眸盡是友好，“高若溪，我們還能重新做好朋友嗎？”
高若溪身形一頓，愣愣地看著麵前的手，再次抬眸看向他時，已經沒有了以往的繾綣和眷戀，隻剩下一臉誠意。
她頓了頓，並沒有回握他的手，而是說道：“你應該生我的氣。”
畢竟剛才的話確實惹他生氣了。
但是，她不明白的是，他即使再生氣，怒氣再大，最終還是被他壓製下來，最後變得一臉毫無在乎。
一年的時間說長真的不長，但足以可以改變一個人，即使在大學那幾年，她的所有青春時光都有這個男人的身影，但直到現在，她才明白，她真的不了解這個男人，現在的他太過善變，捉摸不透他的真正心思。
不知是她對他的了解不夠透徹，還是他在這一年中變化得太多。
“比起生氣，我更願意你能把我當成朋友，就像大學時那樣。”他凝視著她，微微帶有一絲苦澀說道。
比起生氣，他更害怕她的再次離開，如果真的回不去，那他還是選擇以朋友的名義讓她甘願留在他身邊。
或許，也就這樣，才能讓她不再有心裏負擔，不再困擾。
她怔了怔，美目中閃過一絲詫異，他的苦澀，他的無奈和真誠都呈現在她麵前，毫無保留，而她卻沒有回答他，突然出聲叫小攤老板來幾瓶啤酒。
她力大如牛，哐當一聲就把瓶蓋去掉，仰頭猛喝起來。
她一連串的動作行如流水，看的葉呈軒眸子大睜，一臉震驚地看著她。
他記得她可是一杯倒啊！！
葉呈軒立刻伸手把酒瓶從她手中搶走，道：“高若溪，你幹嘛突然喝酒？你忘記自己酒量極差這事了？！”
果然，葉呈軒話音剛落，隻見她抬頭看他時，雙眼微眯一片迷蒙，兩邊的小臉染上暈紅，美目直直看著他，可愛的臉盡是認真的模樣。
果然，醉了……
她並沒有跟葉呈軒搶，而是伸出細柔的手攤開對著他，道：“給我……我就答應你。”
葉呈軒呆愣了三秒，才明白她說的是剛才做好朋友的事，就在他怔愣間隙，高若溪許是等得不耐煩，立刻兩手撐著桌子，身體越前，一手把他手裏的啤酒搶了過去，仰頭又喝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麽，她此時心髒那裏悶的透不過氣來，隻想用什麽東西緩解，麻痹它，轉移注意力忽視它。
明知道，已經不可能了不是嗎？而且她希望的不也是這樣嗎？為什麽麵對跟她說可以做單純朋友的那份真誠，她會有一絲絲不甘呢？
好討厭這樣的自己，矛盾的自己……
她喝的太猛，酒都撒在她的衣襟上，有些從她小臉上滑落，沿著脖頸的紋路直直滴下，瞬間她整個前襟都被酒水浸濕，宛如從大水中撈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