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顶石壁,以圆形呈现于人眼,高约两丈,远处看去屋顶有冲入云霄之感。
石堡周围的士兵两列整齐拍开,站在最外面的人,接过司竹递上去的纸仔细的看了一番,指向了应如意,
“她,怎么回事?”
裴允之上前一步,道:“家妹身体不适,得了会传人的病,怕传给巫女大人。”
说着裴允之微微撩起了应如意的衣袖,醒目的紫红色的斑点让那士兵微微皱眉。
他朝着司竹说:“进去吧!”
“咚!咚!咚!”三声石响后,厚重的石门由内而开。
韩世修敢说,在钰国他都没见过这样的石堡。
石堡内又像是另外一个城,石铺的路,石制的墙,还有几间小石屋,这里面住的几乎都是女孩,只有几个士兵模样的人把守在几个地方。
“我这是进了醉梦楼了吧……”韩世修扫了周围一遭,白衣女子虽不能说是个个貌美如花,却也都是十几岁的好年纪,一个比一个嫩。
见他们进来,刚刚的吵闹声渐渐的停下,少女们转身看向他们,有几个胆子大的在一旁窃窃私语。
拓跋展在他身后一拍,悄声说道:“哪个楼里的姑娘,穿的这么‘喜庆’?”
韩世修恶狠狠的白了拓跋展一眼,抖开了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加快脚步追上裴允之几人。
说来也奇怪,从外面看这石堡明明不大,可他们进来也有一会儿了,却只走了一小节。
司竹看出了裴允之的疑惑,解释道:“这里面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城了,大约有三百多名十八岁一下的女子,由巫女管辖。”
“百离王呢?”裴允之觉得有些好笑,一国之王过的竟不如一个巫女好。
“王管外面,”司竹凑到裴允之身边悄声说,“其实,巫女才是百离的掌权者,但是谁也没见过她的模样。”
他们绕过了那群少女居住的地方,又出了一扇石门,坐在高处的巫女。
百米之外,一全身裹着黑布的驼背老者似正盯着他们!手里巫杖上的骷髅头,已经变成吓人的黑褐色。
裴允之几人走上前去,司竹双手环于胸前,低着头道:“巫女大人,新人到了!”
巫女手里的巫杖动了动,裴允之抬眼看去,竟然觉得浑身一怔。
巫杖上的那头骨,颅骨粗大,骨面看上去较为粗糙,肌嵴明显,眉间、眉弓都比较突出显著,仔细看去眼眶较大较深,鼻骨宽大,颧骨高大,颧弓粗大,下颌骨也较高。
是男性头骨,这是裴允之的第一感觉,头骨上面还有许多干枯的血迹黏在头骨上已经变得又黑又恶心。
这人头,是在人刚死没多久便取下来的,这是裴允之第二感觉。
第三感觉,他竟然觉得这头骨似曾相识!
“怎么,你对我的骷髅头感兴趣?”巫女的声音并不高,却足以唤醒裴允之。
低沉中带着几丝尖锐的声音,透出几丝阴安之感,让人听着不自在。
裴允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摇了摇头,无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你们,为何来百离?”
巫女用人头杖指向众人,只觉得那人头仗都快凑到他们眼前,还带来了几丝恶臭。
韩世修立刻用扇子遮住了自己的口鼻,“自然有原因的,百离的规矩不是来着不拒吗?”
巫女收回了人头杖“是,来者不拒,可你们来者不善!”
裴允之看见从巫女的脚底骤然什起了阵阵的黑气,人头杖上的骷髅头忽的大笑,朝着几人的方向左右摇晃!
那骷髅头的笑声让裴允之感觉头痛欲裂,险些站不稳。
骷髅头忽的转笑为哭,哭的裴允之身后发凉,心底传出阵阵不适。
“我们并无恶意!你……”
裴允之的话还没说完,便喷出一口血去,倒退几步,跌落在韩世修的怀里。
“你怎么了?”
韩世修几人只听见巫女说了一句话,裴允之便晕晕乎乎的向后退去,见他有倒下之意,韩世修赶忙上前搀扶。
没料到,裴允之竟朝着巫女大喊一声,还吐了一口鲜血出去。
裴允之喘着粗气,眼神迷离,看向满脸焦急的韩世修,缓了一口气才又看向巫女的方向……
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巫女还是朝他们这面举着人头杖,正慢慢放下。
裴允之大口大口的喘气,额头直冒冷汗,他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示意韩世修扶着自己站起来。
“我们来百离,并无恶意。”
巫女从高台上,走了下来,她虽驼着背,走路却是极稳的,她大量了几人一番,站在了应如意面前说:
“尤川,去把人带出来!”
只见,从他们身后走出一个白衣男子,他身后背着俩把银色双刃,模样似乎比韩世修还要俊朗些。
他右手点在左肩前,低头道:“是!”
从巫女站在了应如意面前时,拓跋展就已经将手里的刀握的紧紧的,曲江夏也做好了随时将应如意拉走的准备。
“不用紧张,我,也没有恶意!”
巫女转身离开了应如意,几人才放下心。
“我只是想百离的祭祀,能平平稳稳的完成!”
巫女和几人拉开了些距离,又回到了刚刚站着的高台上。
裴允之看了司竹一眼,心中暗想:怕是不能如你所愿了,嘴上却说道:
“既然来了百离,自是希望百离的祭祀能够成功!”
巫女似乎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裴允之看不到她的表情,黑布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来一双眼睛,可是也看不清楚。
一阵沉默后,那白衣男子带了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走了进来。
开始时站的远,看不清那被绑的人,直到白衣男子快接近的时候,他们才看见被绑着的人,正是应如意!
几人皆是脸色一变,裴允之感觉韩世修扶着自己的手明显加重了几分力道,但是从韩世修的脸上却看不出其他的什么。
曲江夏拉着应如意的手也紧了几分。
“这个人,却不希望百离的祭祀成功!”
几人闻声转了过去,看着巫女。
“她,不但教唆我的祭祀者远离百离,还妄想刺杀我!污言秽语,污蔑神圣的祭祀大典!贬低,巫者供奉的圣灵——天鬼!”
“唔~唔~”
被绑着的应如意,不停的摇着头,她满脸泪水,眼里有着几分愤恨,怒瞪着巫女,因为被堵着嘴,只能哼出声。
“既然是污了百离的神圣,何不将她驱逐出去?”
裴允之朝着巫女的方向走了几步,他不忍看着此时狼狈不堪的应如意,他深刻的知道,这个‘应如意’或许对他们寻找应如意的灵识,会有极大的帮助。.
巫女听了裴允之的话,只是笑了笑,抬手示意尤川。
尤川接了巫女的示意,立刻转身将绑在应如意身上的绳子结了开。
应如意的到了解脱,取下堵在嘴里的布条,哭了出来。
她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便撒开了腿的往前跑,尤川以为她要对巫女不敬,但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应如意已经跑远了,她只能赶忙追去。
可是让她意外的,也让众人感动到意外的是,应如意并没有朝着巫女跑去,而是结结实实的撞入了韩世修的怀里。
许是应如意跑的速度有些过于快了,冲入韩世修怀里的时候,竟然撞的他后退了几步。
应如意在韩世修的怀里边哭边说:“阿修……我……我记起来了,我不要待在这里……”
韩世修的双手停留在半空中,被应如意这么一抱,似乎都不会呼吸了,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刚刚应如意跑来的方向。
曲江夏疑惑的看向拓跋展,想让他给自己一个答案,拓跋展则是给了他一个问裴允之的眼神。
裴允之看着眼前的一幕,先是一愣,后才反应了过来,这个应如意身体里的灵识应该就是他们要找的。
裴允之在看见应如意抱着韩世修的时候,第一时间并没有感到失落与不甘,而是想到了应如意的灵识,他竟感觉似乎是松了一口气,觉得身上的重担似乎轻了不少,原先仅有的那丝负罪感,竟全然消失了……
韩世修轻轻拍了拍应如意的后背,磕磕巴巴的说:“阿……阿……阿应,我……你,没事了啊!”
他把应如意从自己的怀里拉了出来,朝着裴允之的方向瞥了一眼,见他面无表情的朝着这面看,心里一虚,推掉了应如意抓着自己胳膊的手。
“阿修……”
应如意本来擦去的泪,又流了出来。
韩世修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左右为难,裴允之将手扶上他的肩头,说道:
“阿应,你回来多久了?”
应如意摇着头说,“我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怎么也找不到你和阿修……我……我记起来了,我不要祭祀……”
裴允之点了点头,他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这就是真正的应如意了。
看着应如意还在原地泪眼汪汪的看着韩世修,裴允之嘴角上扬,手里用力推了韩世修一把。
韩世修本还内心愧疚,有些不敢去看应如意和裴允之,现在却被裴允之这么一推,直直的扑倒了应如意。
站是不可能能站着了,裴允之用的巧劲,还在韩世修膝盖后面踢了一脚,他本能的躲着应如意,可应如意却像是想扶住他的样子,迎了上去……
“咚……”的一声,韩世修后脑勺朝着地面,狠狠的倒了下去,应如意则是不偏不倚的倒在了他的怀里。
“阿修!你……”应如意的脸有些微微泛红,忙的站了起来。
韩世修就不大好了,从脸红到了耳朵根,躺在地上双目无神,大口的喘着起气,他现在大概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裴允之推倒韩世修便转身看向了巫女,他知道,百离的祭祀定是会成功的,他们即便是再努力也改变不了什么,因为这里不过是有人处心积虑建的幻境罢了。
“巫女大人,如您所说,我们来百离确实目的不纯,但是却没有伤害百离之意。您想要祭祀成功,而我们只想带走我的小妹!若想要两全其美不如我们合作可好?”
巫女将刚刚的闹剧看在眼里,一言不发,现在听到裴允之这么说,敲了敲手里的巫杖,话语里明显带了几分笑意,
“我,何必要合作?人,可是我百离的人,想带走?”
语罢,手里的巫杖再次敲响地面,阵阵黑气泛起,司竹朝着裴允之他们说了一句:“快跑!”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这可不是裴允之的梦境了,那黑气腾空而起,绕着人头杖转了几圈,便以极快的速度朝他们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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