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遇見小雪
“嗯，這事你盡快。我先回倫敦，你弄到了，送到倫敦來。這個給你，吹響它，我會來找你。”夢姝將一個看不出材質的骨笛遞給了亞伯，轉身一個響指，緩緩的走向小藍。
小藍變成了一輛藍色的大卡車，車門應聲而開，等夢姝上車後，關上門，一聲油門轟鳴，對著一麵牆就衝了過去。眼看著牆上漾起一圈一圈的水波紋，整個卡車完全鑽進了牆裏，消失了蹤跡。
夢姝開著大卡車，一路向前，穿過一個一個蟲洞，幾分鍾就抵達了倫敦。她在路上推開了車門，緩緩下車。她學著一旁提著裙子雀躍行走的少女，蹦跳著漫步街頭，不時在櫥窗外流連，看到好看的衣服，身形一轉，便換到了自己身上。隻是這樣恍惚的雀躍並未延長太久。
來來往往的人流、車馬，輕易的穿過她和小藍，沒有人能看見她們。那櫥窗裏倒映著雀躍少女的曼妙身影，卻沒有自己的影子，就像是完全不存在的空氣。即使早已習慣，卻在這一刻，夢姝的心底依舊悶悶的難受。
“小姝，你聽，有人在召喚你！嗬，這願靈好強。英國之行，看來我們收獲不少。”小藍輕聲說著，它不是不想安慰夢姝，但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它想小說裏都說化悲憤為食欲，難受的時候吃東西會開心，那就隻有願靈，她才能吃了。
夢姝收拾起自己偶然的難受，側耳傾聽，拽著小藍瞬間消失原地，再出現是一個英式田園農家。房前搭著葡萄藤的架子，一個新做好的秋千，還有一小片的空地。穿過外麵的院子，中間是客廳，左右兩側是臥室。
夢姝一眼看穿，那人不再房間裏，但願靈的氣息剛剛就孩子啊這裏，那樣的強烈。她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很美味的樣子，似曾相識的美味。氣息所引，她飄身尋去，在房屋後麵看見一個盤發女子的背對著自己，虔誠的跪在地上。
“仙子，求求你，在現身幫幫我，幫幫我們吧！”那人望著天空，小聲的絮絮叨叨，聲音耳熟。
夢姝悠然的飄到那人的對麵，看著她微微不解：“小雪，你們不是才好好在一起嗎？怎麽又有願望了？”
小雪聽得到這聲音，連忙睜眼，看著夢姝一臉的驚喜：“仙子，你終於現身了。求你，求你，讓我留在這裏，就這樣陪著他。付出什麽我都願意。”
夢姝低垂著眼，聲音冷漠：“你們人類都如此不知滿足嗎？滿足了一個願望，就會有下個更離譜的願望？”
小雪被那冷漠的聲音驚得一顫，她曾不是說，公平交易，各取所得嗎？可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冷漠？願望，人生不應該有無數的願望嗎？有些能實現，有些不能，而不能的這部分，我們稱之為幻想。在被實現了第一個幻想之後，就想要下一個，再下一個。自己哪裏錯了？
夢姝看著小雪，許久才緩緩開口：“抱歉，我無法實現你的願望。因為你沒有可以交換的東西了。”
小藍微微聳肩，在看到是小雪的那一刻，它便知道是這樣的結果。留下，留下這一切都會煙消雲散，在未來他們未必會遇見，就未必會有現在的一切。更重要的是，她若留下，在不久之後就會完全的消失。
小雪失望的跌坐下來，她以為，她以為她是無所不能的。她以為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對自己多少有些感情，不然也不會那樣三番兩次的幫自己。似乎這些都隻是她以為。
“小雪，你怎麽了？”穆子峰從外麵回來，一手拎著一大串葡萄，一手拎著一塊新鮮的牛肉。他見小雪跌坐在地上，連忙放下手中的食物，跑了過來，伸手將她抱了起來：“地上涼，你怎麽跌坐在地上了？”
“沒，沒事。我就是剛剛不小心，拐了腳。然後就坐下來揉揉。這不已經好了。”小雪小心翼翼的藏好自己的失望，笑著看向穆子峰。緩緩的起身，甩了甩右腳腕兒。
穆子峰連忙伸手將小雪打橫抱起：“哎，我就說不能單獨放你一人在家裏。以後啊，不管什麽時候都必須要跟著我。不然我怎麽能放心呢！”
小雪頭埋在穆子峰的懷裏，幸福的笑了，可笑著笑著，眼淚順著臉頰偷偷流下，還有兩三個月的時間了。有時間限定的幸福，該如何幸福？為什麽相愛的人想要在一起這樣難，這樣難？
穆子峰輕輕地將小雪放在椅子上，半跪下，伸手輕輕的給他揉著腳踝。抬頭看向小雪，卻見她安靜的落淚：“怎麽了，很疼嗎？”
“不，不是。我隻是太幸福了，幸福得感覺不真實。在幾個月前，你還那樣防備著我，還用槍指著我。我都不敢想，你會愛上我，我們能這樣在一起。現在，我真的很幸福，愛的人好好的，在我的身邊。真好。”小雪一邊說著，一邊擦了擦眼淚。
穆子峰輕輕的揉著腳：“傻瓜，你幸福的日子還有很多。才這樣你就感動哭了？這樣愛哭，可一點都不像我認識的小雪呢！”
小雪笑著，玩笑，伸手將他拉了起來。頭倚在穆子峰的腰間：“子峰，我一定會陪著你，一直一直。我記得你說你的信仰就是實現共產主義，對吧！這樣陪著我離開祖國，心裏總會牽掛。不如我們做些什麽事，能間接幫助你完成心願的事？”
穆子峰微微一怔，他這些日子偶然之間是會想起自己的信仰，也是有些難受，但他自認為自己隱藏得很好，他已經努力不再去想了。侵略者已經離開了祖國，也算是完成了一半的心願。原來她一直惦記著，惦記著自己的信仰。
“子峰，你怎麽不說話？你是不是想回國？”小雪擔心的的望著穆子峰，回國，不行！這個時候正式兩黨相爭的時候，回去在這中間兩難？而且，之後一黨勝出，借著就是文革。回去，百害而無一利！
穆子峰輕輕搖頭，他不想小雪緊張，而且他已經答應剩下的日子，要好好的陪她，隻屬於她：“不會去了。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小雪抬眸，就看見穆子峰緊鎖這雙眉，她終究是擔心的。自己知道未來的發展，卻根本說不出口。她緩緩起身，伸手揉開了他緊皺的眉頭：“不許皺眉！雖然我們沒有再國內，但是誰說不再國內，就不能為祖國做貢獻了？就不能為信仰努力了？”
穆子峰疑惑的看先小雪，他不太明白小雪的意思。
“笨啊！現在國內缺什麽？大戰缺的不是武器，就是醫藥。我們在國外正好有辦法搞到。不過這需要許多許多的錢。你在上海的時候不是名下也有很多產業嗎？不如我們在這裏做生意，轉到的錢，一半用來擴張，一半用來讚助你的額信仰！什麽青黴素這些稀缺的藥，想辦法的弄到，往國內送。”小雪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雖然沒有看過什麽電視小說，但是近代史還是很清楚的。
穆子峰嘴角微微翹起，這確實是個好主意：“嗯，那我明天開始就著手！小雪，你真是我的福星！這樣比我在國內能做的多多了！除了藥物，還有電台等等！能做的還有很多！”他說著，抱著小雪狠狠的親了一口，激動得快要蹦起來，像個孩子似的。信仰，他總算不負！
“子峰，我餓了。”小雪笑著說道，她有意支開他，因為她看見仙子跟了進來。她還想再試試爭取，爭取留下，爭取能陪著他，一直一直！
夢姝看著兩人，她不太懂，小說裏的愛情，或轟轟烈烈，或感人至深。他們怎麽就這樣淡淡的，如水一般？不是經曆了患難與共的愛情，更加的轟轟烈烈。
小藍在夢姝肩上偷著樂，它從來不喜歡看那種細水長流的愛情小說，自然也不會收藏，夢姝自然不會真的了。不過能讓她關注別的，總比難受的好。
“仙子，求求你，讓我留下吧！一年的期限，還有兩三個月。我，我舍不得。”小雪跪在地上，她不斷的磕頭。
夢姝微微皺眉：“你還是不知滿足？你信不信，我連這三個月都不給你！”
“仙子，求你憐憫，我不過想和愛人廝守。仙子，難道你就沒有愛過嗎？你就沒有過愛人嗎？是了，你沒有七情六欲，我怎麽奢望你懂這些？”小雪緩緩的站起身，眼神裏有些絕望。
“你！你怎麽能這樣說小姝！你不懂，就別說！”小藍狠狠的盯著小雪，一對翅膀在空中揮舞，隨時都想要扇飛小雪：“你憑什麽指責她？她一次次救你們，你就這樣對待恩人的？恩將仇報，說的就是你這樣的！你想留，就留下！不出一個月，你就會消失在時空，我看你拿什麽來陪他，怎麽長相廝守！”
“小藍！”夢姝輕喝，不必給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凡人說那麽多：“三個月之後，你想走，就呼喚我。你隻有一次機會，我會準時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