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小雪異樣
穆子峰微微一愣，順從的將水遞給小雪，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沒有發燒啊？怎麽突然轉變這樣大？難道這是後遺症，一會兒一個樣子？哎，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正常！隻要人在就好，人在就好：“你自己好好躺著，我去熬粥了。有什麽就叫我。”
“知道了，你快去吧！我真的好餓。”小雪端著水，一口氣喝幹，然後遞還給穆子峰，她腦子裏全被夢姝的話占據，想著的是穆子峰用了什麽和她交換？她生怕穆子峰做什麽傻事。
穆子峰接過碗，一手輕輕點了點小雪的額頭，淡笑著轉身離開。她醒了，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消息。他也激動，隻是習慣於將情緒收斂，他習慣於將愛放在心底，等多是無微不至的照顧和捧在手心的嗬護。
小雪等穆子峰離開，才再次看向夢姝，繃直了背，神色緊張：“仙子，他用了怎樣的代價？”她已經清楚仙子的原則，願望都可以實現，隻要你付得起足夠的代價。
“沒什麽，也就是百人願靈而已。隻是將你的靈魂和軀體再次構架起某種聯係，這對我而言不難。”夢姝淡淡的看著小雪：“背棄契約的代價，我想，你看到了。你還要繼續嗎？？下次未必有這樣的好運。”
“我，我……我知道了。”小雪落寞的坐著，低垂著頭，背泄氣的微彎，一瞬間就像是蒼老了很多：“我會回去的。我們之間既然注定了不能白頭到老，那麽我寧願在他之後離開。獨守一份回憶過一生太苦，沒有希望，不用尋找。你知道那個人在哪裏，卻永遠不能相見，不能依靠，沒有溫度。”
“嗬，你們人類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我以為你還會繼續堅持的。看來也不過爾爾。”夢姝偏著頭，記得看過的那些小說裏，這種情況下一般是不求同生但求同死的，難道他們不夠愛？看若不夠愛，當初也不可能攔住自己的車了。她輕輕搖頭，完全想不通，人類真複雜，愛情更複雜。
小雪也不辯解，她知道和一個不懂七情六欲的人說這些，也是白費。她想著，還有兩個月多一點點的時間，她要如何安排，讓穆子峰再等十多年？那也好，總比沒有希望來得好。當初他過世的時候，自己就想要陪他一起死去，換做他，他也肯定會這樣做。
夢姝一個飄身坐到了橫梁上，既然對方不願意告訴自己，那麽看看總不影響誰，何況不讓談看見自己也不過是小事一樁。
小雪見夢姝離開了，自己也緩緩的起身，近兩個多月的時間，每一刻都很重要，是該為將來的離開做些安排了。她想起了當初小藍搞來的一堆文裏，其中有一本金庸的神雕俠侶，那當中，女主真的自己快死了，為了讓男主活下去，留下了十六年之約，或許能借鑒借鑒。
“小雪，你怎麽出來了，不是說在床上好好休息的嗎？”穆子峰聽到腳步，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抬起頭，淡笑的看著小雪。
“我想看看你準備做什麽喂飽我啊！肚子真的很餓呢！”小雪說著，搬了跟椅子，坐在門口，一手拿著早前經過照相館買的相機，對著穆子峰就哢嚓一張。
穆子峰笑著搖頭，隨她折騰，轉頭認真的切菜。一旁的鍋裏還熬著粥，水咕嘟咕嘟的響著，有淡淡的米香傳來：“今天做的是蔬菜瘦肉粥，本來想做你最愛的皮蛋瘦肉粥的，不過家裏沒有皮蛋，而這邊也買不到。”
“嗯嗯，其實隻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歡，真的！”小雪樂嗬嗬的擺弄著相機，走到了穆子峰的身邊，反手將兩人同框的畫麵拍了下來：“我記得你說等我醒來了，去拍婚紗照，還要陪我去環遊世界……你說了那麽多，我們就一個一個的實現了好不好？”
“好好好，隻要你喜歡，什麽都好。”穆子峰將切好的肉末和放進了鍋中，有準備且時蔬。
小雪微微低垂著頭，盯著地上，眼淚直直的落下，砸出一兩朵皇冠形的花。她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哭出來，深深的吸氣，將眼淚逼了回去。不能哭，不能讓他感覺到異樣。這最後的時光，應該笑著過完，才不辜負！我們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呢！想想這是多麽的幸運。
鍋裏的粥還在慢慢的熬，就像愛情，在歲月的鍋中慢慢地熬，知道糜爛成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香氣從最初的單純的米香到後來融合了肉，蔬菜的香味，就聞著都讓人欲罷不能。
劫後餘生，兩人沒有開香檳，沒有慶祝，而是如同老夫老妻一般，相互凝望著，默默的喝粥，你給我盛飯，我給你夾菜，都不說話，可隻是一個眼神，都能彼此懂得。
吃晚飯，連碗都還來不及收拾，小雪就迫不及待的撩撥起穆子峰，這最後的日子，她想若能留下些什麽，那該多好。她是他的妻子，她有為他生育下一代的責任。對她而言這不是責任，而是他給她留下的活下去最好的理由。
一夜春宵，溫情纏綿，小雪比任何時候都要熱情，而穆子峰壓抑的情感也在這回應中全數的爆發，與他平日裏的溫文爾雅完全不同的獸性，幾乎啃咬一般。微微的刺痛，痛並快樂著。
第二天，他們去照相館拍了婚紗照，婚紗照顯得格外的甜蜜。臨走時，小雪將照片交卷留在了照相館，請他們幫忙將照片洗出來。
他們去了泰晤士河，沿途走了一遍，看過了夕陽下的泰晤士河，兩旁有樸實的人們，或開心，或皺眉。在河邊遇見了街頭畫家，十英鎊畫了一張肖像，那畫上，穆子峰倚著欄杆，小雪慵懶的靠在他懷中，微風吹過，發絲清揚。淡淡的甜蜜和暖意盡顯畫麵。
晚上，選擇了一間看起來還不錯的西餐廳，一頓浪漫的燭光晚餐，優雅的小提琴曲在整個餐廳裏徜徉，小雪有些些的發傻，和愛的人在一起，哪裏都是最美。隻是這被限定了期限的幸福，總有一絲的苦澀。她望著街邊，有些微的發呆。
穆子峰將自己麵前的牛排切好，再和小雪的那份換，看著她發呆，他的心底總有一絲的不安，卻不知道這不安從何而來。這些天，小雪總是不期然的發呆。他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背，將她換回。
“我……我又發呆了？”小雪微微一怔，輕聲的問道，她也不知道為何，總是會看著一個東西，然後就入神，眼中其實什麽也沒有，就是模糊一片，腦子裏也是：“對不起，子峰，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也沒有怪你。或許是之前那事的後遺症。你有哪裏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穆子峰伸手扣在小雪的手上，將自己的眼底的不安掩飾，深情的望著她，給她以安全。
小雪心裏有些內疚，更多的是暖意，她微微一笑：“知道了，有任何的不適，我都會告訴你的。”
入夜，又是瘋狂纏綿。接下來的日子，都是白天向趕場似的浪跡各個地方，晚上就是抵死的纏綿。
就這樣過了一天，又一周，又一個月。在小雪發現自己的月事並未向往常一樣如期而至的時候，她心底掩不住的欣喜，隻是還要等些日子，才能去查，這個時候沒有未來那樣發達的醫學，早早孕可還驗不出來。她這才恢複了些正常，沒有再那樣是不是的發呆。
她隱瞞了這件事，隻是告訴穆子峰，玩累了，想回家了，他們在英國的家。
穆子峰分從善如流，連夜就定好了回去英國的船票。這一夜，他們第一次沒有瘋狂的纏綿，而是細細的溫吞的將愛進行到底。
回到英國他們所在的小鎮，穆子峰陪著小雪去照相館取了相片，有買了不少大大小小的相框，回到家，在小雪的指揮下，釘了滿滿一牆的幸福。
小雪看著牆上的照片，有自己拍的穆子峰的單人照，有穆子峰拍自己的單人照，還有他們一起的照片，有婚紗照，還有那張泰晤士河的素描，那素描和婚紗照平分了正麵前最中間的位置。
她看著牆麵，笑得很甜。她想在未來自己消失的日子裏，有這麵牆陪著他，他就不會孤單了。就像當初的自己，連穿梭回來，帶在身上的懷表裏都藏著他們的照片。因為這樣才會感覺他就在自己身邊，他還活著。才有活下去的勇氣。
穆子峰擁著小雪，看著她笑，他也傻傻的笑起來。他想他們可以這樣一直到老，相互陪伴著，就算她老到容貌全變，那也是他心中最美的女人。等到那一天，她走不動了，他還要推著她，將牆上所有的地方都走遍，回顧他們這時的美好。
夢姝打了個哈欠，看得有些審美疲勞：“走了，小藍。這是最後偷來的時光，小雪已經在做離開的安排。哎……愛情……好像很美很甜，卻又很苦很難。”她再沒有了繼續的興趣，抱著小藍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