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公子扶蘇
鄭羅站在扶蘇身邊,將半跪在地上的複蘇摟在懷中:“公子,關於愛,我不懂,但是我懂一件事,能安排這些的人,應當是在意的的,而當今能輕易做這些事的隻有陛下。”
“真的嗎?父親,父親是在意我的?”這一刻的扶蘇沒有絲毫的鬼族之氣,和普通的需要父愛的孩子一樣,聽著鄭羅的話,心裏似乎好受了不少。
“嗯。我聽宮裏宮外的人都傳聞,當初公子誕生,陛下曾說過‘山有扶蘇,隰有荷華。’本王的長子,就叫扶蘇吧。那句詩出自鄭國。曾經是你母妃,鄭王妃經常念的。陛下對王妃有情,更是希望公子能同山中扶蘇,取其枝繁葉茂,香草佳木的意思。”鄭羅緩緩道來,她雖年幼,卻心細如塵,父愛已經成了困住扶蘇的的枷鎖,他必須幫他解除,不然辜負聖意。
扶蘇稍稍有些微的收斂,一手握拳在胸前,一手在背後,又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鄭羅,有你做侍讀,是我的榮幸。”
“不敢,能追隨公子,應當是我的的榮幸。”鄭羅微微鞠躬,合手一禮。
兩人而後相視一笑,那一刻曬進了一縷陽光,讓那笑容格外的明媚耀眼。
夢姝再一次呼喚了那鬼靈,鬼靈依舊沉寂沒有絲毫回應,她隻得雙手快速結印,推出一道符文落在鄭羅的身上,隻要那鬼靈一覺醒,便立刻能感應。
“來人,將這房屋好好打掃,今天下午,就不再房間裏讀書了,我和鄭羅,一同去學習騎射。擴張種的國家,都是馬背上打來的,我也不能做個文弱的書生。”扶蘇豪氣的模樣,倒是有點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意思。他在這一刻已經下定決心,絕對不會讓父王失望。
鄭羅淡淡一笑,卻是有些不符合這個年紀的老道。但他的身上,被吸入的鬼靈並未醒來。
夢姝懶得再繼續浪費時間,一個轉身離開了房間,坐在雲端,細細的看著那卷羊皮卷,或許能得到一定的線索,那鬼靈究竟想要幹什麽?
扶蘇和鄭羅出現在射擊校場,校場上設有射擊的箭靶。他們二人各自拿了一把弓箭,並請來了校場場上專門負責為各位公子訓練的教頭。
“公子,今日要學習的是反曲弓,此弓與之前所授的兩種有些細微的差別。”教頭虎背熊腰,絡腮胡,看起來格外的威武:“在強調一次,弓箭最重要的是精準,而不是盲目的追求力量。要更多的注意動作的一致性和準確性。從站立開始,到舉弓,開弓,靠弦,瞄準,繼續用力,片響撒放和最後借宿的動作,每一個要求都是精準,且一致。”
“是,教頭。”扶蘇和鄭羅都專注的點頭,聽著教頭的講說,也認真的看著教頭的掩飾,然後才到了自己。
扶蘇和鄭羅按照教頭的示範,以虎口或者橈腕關節為受力中心,勾弦手除食指中指和無名指三指固定彎曲固定弓弦以外,其餘手指需要放鬆,手腕也要放鬆,開弓時背肌用力,身體軸心和箭最終成九十度十字,靠弦時鼻尖下巴和胸部三點靠弦嘴巴接觸玄珠。
緊緊保持這個姿勢就是一個時辰,教頭要他們記住此刻的身體的感覺,最是疲倦的時候,也最是鬆懈的時候,往往此時能達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好,放下,休息一刻鍾,接下來我們就開始正式的訓練,訓練你們的準度。”教頭說完,轉身到了校場外,喝了點水,便回到了校場內。
鄭羅伸手揉了揉雙手的手臂,他皮膚白潔柔嫩,朱唇粉紅,像極了女孩子:“公子,累了嗎?需要我揉揉手臂嗎?”
扶蘇淡淡一笑:“不用,這點苦都吃不了,將來何談宏圖?又怎麽可以能讓父王高興呢!”
鄭羅輕輕點頭,稍候有微微皺眉:“可公子,你自幼學習的是儒家思想,而現如今的大秦,更適合法家的思想,以法製人,才能構建暫時的和平。從這點上,你恐怕會與陛下有衝突。”
扶蘇眼底有些微的難受,這個他知道,可是創業難,守業更難。若隻是單一的依靠法家思想,以律法為治,長久下去必定有失去人心。他必須站出來不斷的提醒父王,他希望他的父王能名垂千古,每個人談起他,都能大讚——明君聖主。
“好了,休息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現在開始訓練,早上那些都是假把式,重點還是射出去後的準度。一個好的弓箭手,在發箭前,會細微的觀察周遭的情況,比如風速,比如氣候等等,這些都會影響到命中的位置。這個需要你們不斷的練習,在練習中摸索。”教頭說完,手把手的矯正了他們拉弓的細微動作,然後退到了場外:“從今天開始,一天最少要射一百支箭,不得偷懶,不得中斷。”
“是,教頭。”兩人一邊回應,一邊快速的射出箭,一時間細微的咻咻咻的聲音在場內漸起。
遠遠的來了一人,一身玄色印花袍子,綠色圍邊的少年,少年原本隻是經過靶場,卻看見場中人,停了下來,嬉笑著走進來。他的身後跟著一堆的仆人,似乎深怕他摔了,碰了,十分的小心翼翼。
“教頭,拿兩把弓來!本公子也要試試這玩意兒有什麽好玩的。”他的年紀不小,同樣的錦衣華服,比扶蘇更有盛,身邊仆人各色,吃穿用幾乎備齊,一看就是疼在了心尖尖兒上的孩子。
教頭也顯得十分的恭敬,自然沒有對待扶蘇和鄭羅的嚴厲,讓身邊的小廝尋了兩張弓,恭敬的遞給了男孩,並讓人陪同他玩耍。
那孩子直接的走到扶蘇的旁邊,他麵帶笑意:“皇兄,我覺得你這個位置特別好,不如讓給我?”
扶蘇停下了手裏的動作,默默的移了個位置,鄭羅隨之。
那男孩看著扶蘇,眼中有些微的鄙夷,在他或者整個皇宮人的眼裏,扶蘇都是不受寵的。他卻並未抬手去拿弓箭,而是讓教頭安排來陪同的小廝拿著弓箭:“我們玩個遊戲,我指哪,你們射哪。中了的有獎,沒有中有罰。獎勵是五錠金子,懲罰嘛!二十大板。”
“是……胡亥公子。”那兩名小廝的聲音明顯有些顫抖,聽得出裏麵的不願,卻又不敢拒絕。
“嗬嗬,別怕,本公子可是賞罰分明的!”胡亥笑了笑,那種惡作劇即將開始的笑,透著明顯的不懷好意。
那小廝聽著這話又是抖了抖,卻堅定的拿起了弓,隻要不出人命,他們就射。要是不能射,那就隻能等著挨板子。
“第一次,我要你們射前麵的靶子。我得看看你的準度,才能安排等會兒的遊戲。”胡亥伸手從一旁的侍女手中拿了一個果脯,紅豔豔的果脯,一下扔進口中,興味的咀嚼。
兩小廝紛紛舉起弓,心無旁騖,瞄準了靶子,咻的一下,箭射了出去,正中紅心。兩人相視一笑,這種基本的,對他們都不過小菜一碟了。輕輕鬆鬆五錠金子,這可夠家人過好幾年了。
“嗯嗯,不錯,這靶心準度還是不錯的。賞!”胡亥一揮手,一旁的公公,端著一盤子的金子,讓兩小廝自取了五錠。
“接下來,我們稍微增加點難度。你看到那邊的靶子沒有?要求也一樣,正中紅心。”胡亥一手拿著糕點,一邊就著一旁女子的手咕嘟咕嘟的喝著水,一手指向扶蘇和鄭羅的箭靶。
兩小廝互看一眼,那怎麽說也是皇長子,他們可沒有那麽大的膽子。可是這邊又是陛下最疼愛的小兒子……為難啊,射不射都為難。
“磨蹭什麽?公子讓你們射,你們就射!”教頭一手分別拍了兩人的頭,微微示意,那是箭靶不是人,射中也沒有什麽。
兩小廝微微顫抖,然後拿起了箭,額頭上都是滴滴冷汗,一拉弓放箭的時間,卻漫長的好像過了好幾年。還好那箭穿過了扶蘇的箭羽,正中紅心。兩人心有戚戚焉,卻不敢言說。
扶蘇雙手緊握,欲上前責問,卻被鄭羅拉住了手:“公子,忍人所不能忍,方能成人所不能成。無須為了別人無聊的挑釁,而去計較,那樣反而顯得幼稚。”他的冷靜,他的睿智在字裏行間盡數表達。
扶蘇深吸了口氣,拍了拍鄭羅的手:“我知道了。那我們繼續。”
胡亥微微皺眉,對方的退讓和隱忍,就像將自己當做了空氣一般,這讓備受矚目和關注的他很是憤怒:“你們兩個,射他!射不中,你們都死!”
兩個小廝顫抖的跪下,射不中他們得死,射中了,他們更得死。這皇子之爭,他們怎就莫名的成了犧牲品?“公子,我們上有老,下有小,固然死不足惜,但請公子饒命啊!”
這邊的哭泣聲,自然驚動了扶蘇,他微微皺眉,雖說與胡亥井水不犯河水,但這樣草菅人命實在是與禮法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