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獻計獲讚
“行,就按照你說得去辦。一切盡快弄好,我明天等父王下朝,在他去看胡亥之前,先將此事告訴他,否則,來不及救將閭。”扶蘇在心裏將鄭羅說的又默了一遍,確定沒有疏漏之後,才點頭說道,畢竟都是血親,能幫自然幫著點:“我和你一起去,還沒看過外麵是什麽模樣。”
扶蘇換了一套衣服,和鄭羅一同出現在了街麵,一副公子哥的派頭。
街麵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不是傳來吆喝聲,人們安穩的生活著,戰亂中的帝都,雖然沒有足夠的繁華,至少遠離戰場。
扶蘇伸手摘了兩串糖葫蘆,給了銀兩,看著這一切,和先生偶爾提及的戰場,他忽然有些明白父王這些年征戰的用意,隻有天下大同,才會沒有戰爭,人們才能安居樂業。普天之下沒有大同,但我們能做到盡量的接近,那邊便能在最大的範圍內少些戰爭,少些生離死別。
鄭羅接過糖葫蘆,伸手拉著出神的扶蘇,往工匠大師的家裏走去。在門口敲了敲門:“請問魯大師在嗎?”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房間裏傳出一聲還算清脆的少年。
“在下鄭羅,身邊這位是我家公子。今日特來拜會,還望大師一見。”鄭羅雖然在屋外,還是恭恭敬敬的作了一揖。
“你可是魯大師的規矩?”少年故作老沉的咳嗽了兩聲,似乎對鄭羅他們的打擾多有不滿。
“略知一二。其一,回答大師三道難題;第二,拿出所求等價的交換;其三,全在大師心情。”鄭羅保持著恭敬的鞠躬作揖的姿勢,將這三條傳言說了出來。
“既然都知道,那便請回吧!今日師父心情不好。”男同的聲音脆生生的響起,直接謝絕了拜訪。
扶蘇為微微一怔,對於這坊間的事情,他並不是很清楚,低聲詢問鄭羅為什麽不告知自己的身份?
鄭羅輕輕搖頭,沒有多做解釋:“那勞煩屋內的公子,大師何時心情才好?我們在此候著。望大師能給個機會。”
“你個臭小子,又敗壞我名聲!看打!”房屋裏傳來中氣十足的聲音,借著就是雞飛狗跳般的嘈雜,伴隨著物品摔碎的聲音,咒罵聲,還有救命聲……
鄭羅和扶蘇對視一眼, 麵麵相覷。
很快房間裏安靜下來,門也被大打開,中年男子拎著小孩的衣領,往門外就是一扔,然後看向扶蘇:“你們兩位找我?”
扶蘇恭恭敬敬的作揖:“是的,大師。我們想請你設計一套訓練用的護具。”
被中年人扔出來的小家夥,一溜煙兒的跑到了扶蘇身後,看著那紅豔豔的冰糖葫蘆,直流口水,悄悄的張嘴咬了一顆。見對方為發現,又咬了一顆。整整一串糖葫蘆,就再兩人的僵持中,被小家夥偷吃得一幹二淨。他看向鄭羅腰間撇著的被咬過的糖葫蘆,一臉嫌棄。
中年人看到小家夥一嘴的紅,再看向鄭羅腰側,瞬間明白,隨手抓起一個木勺子,就狠狠的扔向小家夥,正中額頭,小家夥,左搖右晃的走了兩步,倒在地上,昏迷了過去。
“我今日本已歇業,既然我家小猴子貪吃,吃了公子的冰糖葫蘆,也算孽緣。我便給你們一次機會!”中年男子伸手抓了一根木椅,就著門口坐下,也不去管自己躺在地上的孩子:“三個問題。”
“大師,請問。”扶蘇伸手,恭敬相邀。
“可知神木長於何處?”中年男子麵容有些凶神惡煞,語氣生硬。
“古書記載,神木無根無葉,不見陽光,長於水底,萬年而成。”扶蘇侃侃而談,他平日裏也偶有涉獵這些珍奇。
“好,第一題過。第二題,近日坊間相傳,古有一仙,未被記錄,喚作願仙。凡遇者,接能滿足其心願。何以相見?”中年男子,嘴角微咧,他篤定這不過是民間坊傳,不可能有。
扶蘇皺眉,側頭看向鄭羅,傳聞鄭家書庫萬卷書籍,涉獵甚廣,但願他能知道。既然是要做防具,那定然要做最好的。
鄭羅微微皺眉,她雖然不知道如何相見,但她卻是見過。隻是那大仙的意思根本不像人知道,她有些微的為難,想了想便回道:“白不得見,夜不得見,有緣者見之。”她心裏清楚,自己算不得那有緣人,不過是沾了身體裏鬼靈的光而已。
中年男子微微皺眉,這個答案,也算不得錯,真假且不論,不得見,不過是無緣。
躺在地上的小孩一咕嚕爬了起來,猛拍著巴掌:“哈哈哈,爹爹要吃癟了,爹爹要吃癟了!”
中年男子隨手操起一個木盒子,直接扔向小孩。
這一次扶蘇看得真切,下意識的伸手,將小孩抱了起來,這次沒被打中,但之前被打中的地方,起了個包,看起來很是可愛。
中年男子笑著點點頭:“你們通過考驗了!若這次你們依舊不能救吾兒,那便不是心善之人,鄙人便不會給你們做護具。”
“謝謝大師!”扶蘇放下小孩,深深鞠躬,大師果然高人,一舉一動自由風範。
“不用謝我。你們要防具,可有圖紙?”中年男子問道。
“沒有。還望大師幫忙。這護具需要護住前胸後背,前麵要蓋過下麵。”扶蘇一邊說著,一邊比劃。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你這個護具和部隊中的鎧甲有相似的作用,何不用青銅來做?或者皮製也比木頭的強。”
扶蘇一聽,眼前一亮,皮質軟甲,技能保護大家實打實的訓練,成本又比青銅護甲低,不用與軍隊搶用資源:“謝謝大師指點,謝謝大師!”說完便拉著鄭羅往宮中趕去,他讓人去兵器局拿了一套軟甲,然後便直接去請求麵見父王。
“父王,今日弟弟胡亥之事,兒臣很是感觸。特意去取了些軟甲,送於每位弟弟,還望父王批準,在日後的訓練,比賽中,我們可以用軟甲護具,避免造成今日這樣的誤傷。”扶蘇跪在殿中,手裏是一套軍隊用的軟甲。
秦王緊緊的盯著扶蘇,一招手,讓人將皮甲拿了過來,自己細細一看,和軍中換下的並無區別:“準。”
“謝過父王,父王萬歲!”扶蘇跪在地上,並未起身:“父王,兒臣還有一事稟明。”
“起來回稟。父子之間,不用這般生疏。”秦王坐在座位上,揮手讓宦官將皮甲放置一邊。
“回父王,在我們的日常訓練中,且有誤傷,兒臣想到了軍隊,他們的訓練中必然也會不可避免的誤傷,成年累計,這必定不是小數目。還沒有上戰場就因為訓練誤傷,或者死亡,這本就是巨大的損失。而若平日裏訓練也穿戴青銅甲,必定會有磨損,不利戰事。
兒臣想,收回的這批軟甲發放到士兵手中,訓練中可以保護士兵性命,也不會造成過重的財政負擔。皮甲平日穿戴,還可防止敵對勢力暗殺我軍中將士,青銅甲則戰場殺敵穿戴。”扶蘇如此這般的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忐忑的等待著父王的反應。
秦王微微沉思,借著哈哈大笑了起來:“甚好,甚好!吾兒此法甚好!傳旨下去,兵工局連夜趕製,收購大量皮甲,送到各部將士手中,特別是後方訓練的士兵。”
“是,陛下!”一旁的宦官連忙應聲,退著離開了房間,直奔兵工局傳旨。
“扶蘇,你長大了!如此良計,為我疆場保留更多可造之才。你想要父王賞你什麽?”秦王從長桌後走了出來,伸手有力的拍了拍扶蘇的肩膀。
“父王,兒臣什麽都不要,隻求一樣。”扶蘇說著,又跪在地上:“父王,請勿重罰將閭,他年少氣盛,兄弟間的打鬧,可能一時出手不懂輕重。肯定父王勿重罰於他,兄弟之間無隔夜仇,我們日後一定會更加團結,不讓父王操心。”
秦王微微皺眉扶蘇的懇求,顯然與他的決定有些相悖,但終究他還是點頭答應了扶蘇:“兄弟情,本無可厚非。但扶蘇,你且記得,生在帝王家,就不能心慈手軟,婦人之仁。”
“是,父王。”扶蘇磕頭謝恩。
“好了,你且退下吧!”秦王麵色忽然冷了下來,父子之間明明咫尺的距離,卻仿佛隔著千山萬水。
“是,父王。”扶蘇退出了房間,他心底微微的刺痛,他知道若今日自己不提此事,完全能明哲保身,可是以父王對胡亥的寵愛,將閭此次可定難逃重罰。他微微苦笑,白白浪費了和父王拉近感情的機會,婦人之仁……哎!
鄭羅在寢宮,見扶蘇回來,立馬迎了上去:“公子,怎樣?王可有對你刮目相看?”
扶蘇點點頭,又苦笑著搖頭:“計策是好,可父王對我給將閭求情一事不滿,說我婦人之仁。”
鄭羅微微皺眉,若考慮到未來的王權之爭,公子此舉確實婦人之仁:“因為公子是坦坦蕩蕩的君子。公子不必沮喪,王如此提點你,這般的要求,恐怕對你寄予了厚望。你一定不能辜負,要扭轉王對你冰冷的態度,不是一夕能成的,我們一點一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