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蔡京又改定官名,以仆射为太、少宰,自称公相,总治尚书、中书、门下三省。追封王安石、蔡确皆为王,三省官吏不再定额,以致五品阶官成百,有的一身兼领十多种俸禄。侍御史黄葆光议论他,立即被流放到昭州。蔡京提拔故吏魏伯刍负责榷货,造料次钱券百万缗献给赵佶。赵佶大喜,拿着它们给左右的人看,并说道:“这是蔡太师给我的奉料啊。”魏伯刍被提拔为徽猷阁待制。
再说辽国耶律延禧继位后,自称天祚帝,与宋朝仍修旧好。耶律延禧非常荒唐,不问国事。东北有一个叫着女真的部落,乘机崛起,势力日益强盛。女真之前被称为靺鞨,属于通古斯族。他们世代居在混同江东部,是一个小小的蛮夷,与中原不相往来。
唐朝开元年间,这个部落的酋长才开始入朝,被拜为勃利州刺史。五代的时候,开始称为女真。辽国统一北方,威行震朔漠。女真这个时候已经分为南北两部,南部属于辽国,称玩熟女真,北部不归辽国管辖,称为生女真。
生女真里面,有一个完颜部落的酋长叫乌古乃。他雄勇过人,征服了附近的部落。辽国想羁縻他的部落,于是命他为生女真节度使。从此以后,他们才设置官职,修缮弓矢,准备器械,渐渐强盛起来了。乌古乃死后,他的儿子劾里钵继位。劾里钵一译作合理博。劾里钵死,弟颇剌淑嗣。颇剌淑死后,传喂给弟弟盈哥。盈哥非常勇武,加上哥哥的儿子完颜阿骨打为辅,威声更震。
赵佶崇宁元年,辽国大将萧海里发动叛乱,逃入了女真阿典部。他派遣族人斡达剌去见盈哥,约定共同举兵。盈哥没有答应,却把斡达剌囚住,转报给了辽主。辽主耶律延禧正派兵追捕萧海里,接盈哥来使,于是命他夹攻,不要放过。盈哥于是率领一千余人,带着完颜阿骨打,进攻萧海里。
完颜阿骨打是完颜劾里钵次子,其母是拿懒氏。
据说辽道宗的时候,曾有五色云气在东方出现,形状像容量为二千斛的圆形大谷仓,司天孔致和私下对别人说道:“这片五色云气下面应有不同寻常的人出生,创建不寻常的事业。老天用气象告诉我们,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不久,完颜阿骨打出生了。
完颜阿骨打幼年时候和小孩子们做游戏,一人的力气能抵过几个人。他举止又端庄稳重,劾里钵特别喜欢他。完颜劾里钵和腊醅、麻产在野鹊水作战,受了四处伤,处境极为危险。他让阿骨打坐在自己膝上,顺着完颜阿骨打的头发抚摸着他,说道:“这个儿子长大了,我还有什么可忧虑的?”阿骨打十岁的时候,就喜好弯弓射箭,刚到童年,射得很好。
一天,辽国使臣坐在府中,看见阿骨打手中拿着弓箭,就让他射群鸟,连续三发都射中。辽朝使臣惊惶四顾说道:“真是一个奇特的男子啊!”他曾经
到纥石烈部的活离罕家中赴宴,在门外散步,往南望见一座高高的土山,众人射箭,都射不到山那里。阿骨打一箭射过土山,量一下箭到的地方,超过了三百二十步远。宗室子弟谩都诃最善于远射,他也射不到那里,还差一百步。
完颜阿骨打曾经朝觐辽道宗。在辽国的时候,阿骨打跟一位辽国权贵下棋。辽国权贵走错一着,要强行悔棋。完颜阿骨打坚决不让,那位权贵再三纠缠。完颜阿骨打没法忍受,立即拔出佩刀要剌杀那位权贵。完颜娄室刚好在身边,他一下子按住阿骨打佩带的刀鞘。阿骨打没法拔出佩刀,就随手用刀柄撞打辽国权贵的胸部。辽道宗知道后,勃然大怒,大臣们乘机添油加醋,劝辽道宗杀掉阿骨打。辽道宗只说道:“吾方示信以怀远方,不可杀也。"完颜阿骨打逃过一劫。
劾里钵攻伐卜灰,阿骨打因为辞不失在军中,而要求随从前往。劾里钵不允许,但是心里奇怪这件事。乌春死了,窝谋罕请求议和。但是突然又来进攻,并包围窝谋罕的城池。阿骨打当年二十三岁,身披短甲,不戴头盔,不用马辅助,围着城跑向诸军发号施令。
城中人看到他并且认识他,壮士太裕乘着骏马手拿枪出了城直冲阿骨打刺来。阿骨打来不及防备,他的舅父活腊胡骑马奔来,加入他俩中间,袭击太裕。太裕的枪折了,又被刺中了马,太裕仅得幸免一死。
阿骨打曾经和沙忽带进入敌营杀敌强取,没有让劾里钵知道这件事。将要回营,对方派重兵追击他们。完颜阿骨打单独走到一个狭隘的巷子里,却迷了路,追兵更加急迫。正遇一道与人同高的墙,阿骨打骑马一跃而过,追兵才回去了。
劾里钵卧病在床,阿骨打因为有事要到辽朝统军司去。临行前,劾里钵告诫他说道:“你快点办完这件事,不到五月半就要回来,那样我还来得及见你。"阿骨打去见了曷鲁骚古统军,事情办完,在劾里钵逝世前一天回到家里。劾里钵见完颜阿骨打回来了,对完颜盈歌说道:“只有此子,可以成就大业。”完颜盈歌也向来推崇阿骨打,出入一定同行。阿骨打出远门归来,盈歌一定亲自去迎接他。
盈哥讨伐萧海里时,征集士兵一千多人。女真之前的队伍未满千人,阿骨打勇气倍增,说道:“有了这些甲兵,什么事不能去图谋呢?”女真部落原本是与辽兵配合,现在他劝止辽人,自己去应战。渤海留守要把铠甲赠给阿骨打,阿骨打也不接受。盈哥问其缘由,阿骨打说道:“披上他的铠甲去打仗,那么打胜了,是他的功劳了。"
到了阿典部,看见萧海里正在与辽兵交战。辽兵纷纷退后,眼看就要败走。盈哥于是对完颜阿骨打说道:“辽是大国,为何兵士这般无用?”完颜阿骨打答道:“不如令他退兵,我看取海里首如囊中物,让我去打一仗罢!”盈哥于是登高大喊道
:“辽兵且退,待我军独擒萧海里。”辽兵正苦不能支,突然听到有人喊退,当即勒兵退回。
完颜阿骨打麾众上前,一场厮杀,把萧海里的部下打得七颠八倒。萧海里见不能抵挡,急忙策马而逃,哪知背后一声箭响,他急忙闪避,已然不及,被射中颈项,忍不住痛,翻身落马。他的部下想去救援,但见一员大将跃马过来,左手执弓,右手舞刀,刀光闪闪,因此无人敢近前。大将不慌不忙,跳下马,把海里一刀两段,割了首级,上马而去。这员大将,正是完颜阿骨打。
完颜阿骨打杀死了萧海里,余下的人自然溃散。于是盈哥函送萧海里的首级,献给辽主。辽主大喜,赏赐极多。但是辽兵疲弱的情形,已被女真看在眼里,难免有些轻视辽国了。不久,盈哥死了,他哥哥的儿子乌雅束继立,他是乌古乃的长子。乌雅束东和高丽,北收各部,渐渐有与辽国争衡的意图。
乾统九年,年景不好,五谷不丰,民间多有流浪饿死的人,强者转而为盗贼。欢都等人想严厉执行法令,被盗贼杀了。阿骨打说道:“因为财物杀人,不行。财物,是人们都想得到的东西。"于是减免盗贼征赏法,改为征三倍。
民间有负债逃亡的,卖掉妻子儿女也不能偿还,乌雅束和官署合议,阿骨打在外庭把帛系在棍子的一端,指向那些百姓,命令说道:“现在贫穷的人不能养活自己,卖掉妻子儿子来还债。骨肉之爱,人心相同。从今天起三年不征税,三年以后再慢慢考虑这件事。"众人都听从他的命令,闻者感动得落泪,从这时起远近民心都归服他。
早期女真族分为几十个不相统属的部落,完颜氏在女真诸部中地位并不突出。到乌古乃任完颜部酋长时,完颜氏发展成为强大的部落,并征服和联合十几个部族组成的部落联盟。乌古乃成为部落联盟长,并被辽授予节度使称号。乌古乃利用辽朝的支持,加紧进行统一女真各部的活动。乌古乃死后,其子劾里钵继任联盟长。劾里钵与其弟弟盈歌又战胜活刺浑水的纥石烈部,巩固了部落联盟,这时的部落联盟已扩大到包括了三十个部落。
天祚帝即位之后,辽国贵族对于生女真各部落的压榨勒索越来越重。生女真土产,如人参、貂皮、名马、北珠、俊鹰、蜜蜡、麻布等等,除依照定期定量向辽朝进贡而外,辽朝东北边境的官吏和奸商在朝廷的纵容下,还经常到榷场中用"低值"去强购,称为"打女真",这就在女真心里种下了仇恨。
天庆二年的春天,辽国天祚帝到混同江去钓鱼,驻扎在春州。所有境外的生女真酋长,在千里以内的人,依照以往的规矩,都要前来朝觐。适逢"头鱼宴",众人酒至尽头,天祚帝来到殿前的栏杆,命令诸位酋长要依次起舞。只有完颜阿骨打却推辞说不会跳舞,众人再三劝说他,完颜阿骨打始终不肯听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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