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回歸
憐星是這樣想的，同時也是這樣做的。璀璨的劍光自這位天人武者的內天地中凝練而出，在真武世界的天空中，映照出了廣闊的星空，以及星空中最為耀眼的天河。
這便是憐星的認真的表現了，尋常宗師武者，真氣同外界元氣深度勾連，所形成的宗師異象不過隻能在數丈數十丈方圓內造成實際影響。縱然是大宗師，其形成的異象，最多也隻有尋常宗師的百倍千倍。
或許氣元極境圓滿的大宗師，能夠在真氣上同天人武者比較一番，然而就算不考慮天人武者能夠凝練真元，天人武者的內天地，就可以視作一個放大器，即便是精氣神三元盡數圓滿的先天極境大圓滿武者，也沒可能在這方麵與天人武者相提並論。
憐星能夠以天人異象改變千裏方圓的星空，所依仗的倒有大半是那被稱之為天河小界的內天地。傳說憐星在一次奇遇中發現了，中古之前某位蓋世強者的內天地破碎之後形成的廢墟，在憐星晉升天人境界之後，又花費了偌大的心力對這片廢墟進行修補。不過要想完全將廢墟恢複舊觀，需要的資源都夠引動不知道多少次天劫了，因此憐星將廢墟化作了一道天河，並將其稱之為天河小界。
天河小界同真武世界的諸天星辰有著極為密切的關聯，寧道奇就曾經在天道盟的絕密資料中，看過盟主蕭秋水對天河小界的評價。一旦憐星真正破開天人迷障，那麽天河小界就會完全取代真武世界的星空，在所有人的頭上，都會出現一位天人武者的內天地。
這是天道盟絕對不能容忍的，天人天人，天在前人在後，縱然這些武林神話有著再強的實力，也不應該將自己放在天地之前。不過破開天人迷障，對於所有天人武者來說，都是一件異常遙遠的事情，因此天道盟和蕭秋水還能夠容忍憐星。
蕭秋水曾經在天道盟內公開講述天人境界，寧道奇也有幸聽講，他對於天人境界的了解，就比絕大多數大宗師強得多。
據寧道奇所知，天人境界分為凝真和鑄天兩種完全不同的路徑。凝真是指凝練真元，鑄天則是鑄造天地。
凝真不假外求，純粹是天人武者對於自身真元的探索和精純。鑄天則完全相反，必須從外界采擷無數資源，才能將內天地培育壯大。
對於凝真一道來說，天人武者的獨有特征，將精氣神三元融為一體所形成的真元，不過是入門的合真境界。若是能夠舍棄精氣神三元，純以真元構築形體存在於世間，才能夠算是達成煉神境界，在凝真一道中登堂入室。而如果將自身一切烙印記入真元內，縱然千劫萬死也不可磨滅，則是在凝真一道上爐火純青，這時候的真元，才真正可以稱之為不滅真元。
凝真一道入門簡單，登堂入室也不過是舍棄外物的水磨工夫，但是要將自身烙印記入真元，升華而成不滅真元，難度卻已經不是常人所能完成的了。蕭秋水在講道的時候，也感歎，中古之世，天人武者常以凝真為正道，而現在世風日下，凝真已經是小道了。
相比凝真來說，鑄天一道雖然構築內天地困難，後續提升卻沒什麽難度。畢竟隻需要不斷從真武世界中采擷資源，就能將自身內天地不斷壯大。更不用說在中古之時的那場滅世大戰之後，那些原本是內天地的洞天福地多了不少，尋找一處洞天福地煉化，就連構築內天地的力氣都省了。這種情況下，也難怪當下天人武者，多是走的鑄天一道了。
隻是相較於凝真來說，鑄天要危險太多了。這種危險，不是對天人武者，而是對於整個真武世界。
真武世界的確廣大，尋常內天地在其中不過滄海一粟，然而人心常有不足，為了壯大自身內天地，天人武者也會肆意掠奪真武世界的資源。真武世界就算再如何富饒，有怎麽可能承受得起無止境的索取呢？
蕭秋水就將那些修煉鑄天一道的天人武者，毫不客氣的斥之為蛀蟲。寧道奇也隱隱約約知道，自家盟主一直有撥亂反正的心思，甚至就連獨孤求敗，能夠晉升天人境界，也得到了盟主的大力支持，而這一切隻因為獨孤求敗是一門心思走凝真道路的。
可惜沒有想到，不但鑄天外道裏麵會出現人心不足蛇吞象，妄圖毀滅世界來鑄就自身內天地的滅世狂魔。就連凝真正道裏麵，也會在將自身烙印寫入真元的過程中，逐漸喪失本性，自身被真元所禦使，從天人武者淪為真元的傀儡。
凝真一道中的合真、煉神兩關，對於戰鬥並沒有太大的提升，就算成就不滅真元，也隻是代表武者自身不死不滅。和鑄天一道壯大內天地，就能數倍數十倍的提升戰力相比，凝真一道實在不夠實用。
因此即使是將鑄天視作外道的蕭秋水，能夠執掌天道盟，讓其他天人武者退避三舍，所依仗的也不是自身不滅真元，而是蕭秋水方圓近千裏的內天地。和蕭秋水的天道界相比，憐星威名赫赫的天河小界卻又不算什麽了。
也正是因為凝真一道早已落寞，所以憐星直到親自驗證了邪帝具備不滅真元，才敢肯定邪帝絕非新晉的某個天人武者，而是老古董複生。不過即使是老古董，沒有內天地伴身的邪帝，也不大被憐星放在眼中。
憐星此前隨意彈出的幾道劍氣，僅僅是將邪帝打得支離破碎，卻無法真正觸及不滅真元。然而當憐星調動內天地的偉力，斬出一記天河星隕劍的時候，除去不滅真元之外的任何存在都被徹底抹去。
隻是不滅真元就不愧不滅之名，縱使憐星的天河星隕劍直接毀滅了天魔真身、邪帝真氣和他的武道意誌，卻依然沒能對不滅真元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不滅真元依然不斷勾連元氣，從虛無中捏出了邪帝的模樣。這就是不滅真元最讓人心煩的地方了，即使將外在的事物毀滅一萬遍，也沒辦法徹底毀滅他。
當然，不滅真元也不是絕對的不滅，至少憐星就知道，在真武世界之外，那個一切生靈的禁區，縱使是不滅真元，也會被徹底毀滅。否則從上古到現在，具備不滅境界的天人武者不少，但真正能夠活下來的武者，即便是以不滅真元形式活下來的武者，也是一個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