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偽證
韓彩冷心地看著她有些做作的嘴臉，此刻，她分不清，她是真心，還是假意，心中充滿了矛盾的悲傷，站起身來，語氣冷漠，寒如玄冰：“無論真相是什麽，對於這件事我一定不會放棄的。如果，真相無比殘忍的話，每個人終將得到應有的懲罰。”說完，她拿起手包，起步向門口走去。
等她關上門之後，宋世佳連忙露出臉來，臉色一片煞白，手腳哆嗦不已。眼前，江雪拔掉韓川雄呼吸機的畫麵清晰如昨，而她，站在門外，眼睜睜看著他停止了呼吸。宋世佳的心中一片慌亂，連忙撥通了江雪的內線號碼，隻是，電話響了許久，還是不見回應。
就在她即將放棄的時刻，電話接通了，卻是宋世佳並不熟悉的聲音：“您好，我是江副總的助理。副總現在有事不在，有事我可以幫忙轉達。”
“她哪裏去了？”宋世佳的心中突生不詳的預感。
“副總被警署的人帶走了，說她與一起案件有關。”
“啪”一聲，宋世佳臉色灰白的掛斷電話，心幾乎要躍出嗓子口，眼神直愣愣地盯著門口……
警署。
江雪被單獨帶到了詢問室裏。沈熙俊因為擔心她，也隨之趕了過來。北爾淳將他攔截在外，說：“沈總裁，請放心，我們不會為難夫人的。”
“究竟是怎麽回事？”沈熙俊皺著眉角，透過玻璃窗，看著江雪鎮定美麗的臉。
“九年前的案子，夫人做了偽證。我們已經找到了有力的證據證明。”
“九年前的案子？你是指白真純那件案子嗎？”沈熙俊思緒回放，轉頭看著北爾淳：“案發當時，若雪和我在一起，這是不爭的事實啊！”
“是的，我們並沒有懷疑您的意思。隻是想弄清楚，夫人她為什麽做了偽證？”說完，北爾淳推門走了進去，沈熙俊被阻隔在了外邊。
一杯咖啡忽然被遞到了他的麵前，沈熙俊抬起頭來，意外地看見了沈璟的臉。兩人見麵次數少之又少，像是刻意回避，又像是故意閃躲。
這還是第一次，他主動向他發出善意，沈熙俊難免有些不適應。遲疑了會兒，才把咖啡接了過去。
“我們聊聊吧！”沈璟斂眉，語氣平緩，沒有高低起伏，像是一潭沉靜的湖水。
沈熙俊默認，兩人非常有默契地向走廊口走去。他最後還是擔憂地看了江雪一眼。兩人在一處欄杆旁停了下來，沈璟俯視著樓下的來往人潮，語調平緩：“江雪，你真實地了解過那個人嗎？”
“什麽？”他的問題讓沈熙俊疑問竇生，側頭，有些驚訝地看著他絕俊的側臉，他目光澄明，淡淡地望著樓下的繁華勝景：“那個女人，很殘忍，很卑鄙。利用，背叛，就是她向上爬的手段。背叛我，利用你，直到現在你都不了解嗎？”說完，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他對江雪的莫名指責讓沈熙俊心中慌亂，但是，對愛妻那炙熱的愛讓他立刻憤怒不已，劍眉緊皺，咬牙切齒，一把攫住沈璟的衣領，狠狠將他壓在牆壁上，瞪著眼睛：“你說什麽？”
沈璟的眼睛卻依舊是無比的澄明，沒有絲毫的害怕與擔憂，語氣平靜：“我和江雪，是從大學一年級的時候就在一起了，直到後來，她背叛了我們的感情，利用我，欺騙我，這些，我都可以選擇不計較。但是，對於真純的死，本就該是她承擔的責任，所以，是時候結束一切了。”
他的話卻讓沈熙俊更加迷惑，腦海中一片混亂，江雪，白真純？沈璟，他抬起頭來，目光如炬，充滿穿透力地盯著他，疑惑的波紋在心中不斷擴散，結婚九年了，若雪依舊像是籠罩著謎團般難以靠近，就好像前幾天的停車場事件，一件一件，在他心中種下了疑惑的種子，讓他不得不對沈璟的話半信半疑。
“你是說……若雪與真純的死有關係？”他的語氣中依舊帶著不確定，不願相信自己美麗優雅的妻子，竟然是殺人罪犯。
“嗬嗬……”關鍵時刻，沈璟卻輕笑出聲，誘魅的雙眸中透射出銳利光芒，側身：“準確的說是江雪殺死了白真純，而我，代替她坐了五年的牢獄。”說完，他掙開沈熙俊的手掌，繞過他，起步向外走去。
身後，沈熙俊的眼眸中充滿不可置信，他呆愣著站在原地，眼神中流露出呆滯與悲傷。
詢問室。
江雪鎮定地麵對著對麵的兩位警官，北爾淳攤開筆錄，表情嚴肅認真：“江夫人，在調查九年前白真純的強暴殺人案中，我們得到了當時您與沈璟先生的通話記錄。”北爾淳一邊說一邊仔細觀察江雪的表情變化，可惜的是，自那張美麗絕倫的臉上，他看不到任何的情緒起伏變化。
他停頓了下，隻聽江雪冷聲問：“所以呢？這又能說明什麽？”表麵上看上去鎮定自若，安之若素，實際上她的心中也在打鼓，充滿了未知的不確定性。
北爾淳沒有回答她的問話，隻是將音頻資料調出來，霎時，九年前的對話流瀉而出，仿佛清晰如昨，青澀的聲音，曆經歲月的洗禮，回落在九年後的現在，成為記錄犯罪的證據。
音頻播放完畢，北爾淳抬頭，再次盯著江雪的眼睛，果然，這一次，那雙清澈澄明的眼睛中，透露出了瞬間的不知所措。很顯然，她也聽到了布穀鳥的報時聲。之前，北爾淳已經讓技術科把聲音放大了。
“江夫人，今天找你來，就是想問清楚這個問題。檔案上記錄的很清楚，當時做筆錄時，您明明說發現屍體的時間是九點四十分。可是，從這段通話來看，很顯然，您是九點給沈璟先生打得電話。難道白真純小姐死了兩次？這怎麽可能！”說到這裏，他拿起原子筆，嘴角噙著一抹諷刺的笑意，目光犀利地盯著江雪。
對麵，江雪妝容精致的臉上有些驚駭變色，瞳孔裏投射出惶恐，雖然很細微淺淡，但是對於北爾淳這種辦案多年的優秀警察來說，自然是盡收眼底。
時間一分一秒慢慢流逝，這期間，江雪都低頭不發一語。
“江夫人，逃避是沒有用的，這對你我都沒有任何好處，還是盡快解釋清楚。誰都知道，這起案子的凶手並不是沈璟，他甘願坐牢五年，也是為了救贖你的罪過！”北爾淳幹脆將話語說得直白。
他話音剛落，江雪快速地抬起頭來，那一瞬間，她的目光震懾了北爾淳，那是堅定的，不容質疑的，或許是誓言堅守的最後信仰：“北警官，你可能不知道，事發前幾天，那個石英鍾就壞掉了，所以，九年前，我做的筆錄完全是正確的。不要企圖再從這件案件中發現什麽，因為真相就是……凶手是沈璟。”說完，她悠然地站了起來，姿態一如素來的優雅自若。
“這……”她的話果然讓兩個警察都愣在當場，九年過去，石英鍾已經找不到了，江雪像這樣說，完全有成立的可能，線索瞬間便斷掉了。一時間，兩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江雪走到門口，手握把手，又微微側頭，語調冷凝：“下次如果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那麽我會以騷擾與誹謗的罪名起訴北警官的。”說完，擰開門，信步走了出去。
江雪走出詢問室，看見沈熙俊正垂頭看向樓下，他的背影有些孤孑與落拓，仿佛一抹幻影般虛無縹緲。這讓江雪的心瞬間下沉，遠遠地就叫出他的名字：“熙俊……”
然而，無論她如何提高聲量，沈熙俊卻始終維持著動作沒有絲毫的動彈，仿佛是石化了般僵硬。直到她走到他的側麵，伸出胳膊，自後環住了他寬闊的胸膛。
閉上眼睛，臉頰靠在他的後背上，鼻息裏，都是專屬於熙俊的溫暖氣息。
感知到她的動作，沈熙俊慢慢扭過頭來，感受著她的溫柔氣息，心中，卻更加混亂迷惘，低聲問：“若雪，你沒事吧？”
“沒事，隻是警察們搞錯了一些事情罷了。”她抬頭，嘴角迷人的淺笑，映襯著絕美的容顏，依舊是天使般純美動人。
不遠處，沈璟站在牆壁後，陰冷的眼睛隱藏在黑暗的光線之後，投射出了危險與邪惡的光芒……
回程的車上。
沈熙俊手握方向盤，眼神卻有些飄渺恍惚，直到，車胎一個打滑，整個車身在公路上不穩地晃了幾圈。導致旁邊的車輛也跟著受到了牽連，車主紛紛探出頭來叫罵。
筋疲力盡，沈熙俊將車停在公路邊側，打開車窗，任涼爽的夜風吹拂進來，企圖澆滅他混亂的思緒。
江雪坐在副駕駛座上，臉色有些蒼白，看他停下車子，她轉頭，將溫暖的柔荑覆蓋在他的大掌上，隻是兩人的手心都有些微涼，那是由心而釋放的寒冷，冰凍了兩人的體溫。
夜風冰冷，雖然夏日的夜風不及冬日的刺骨，但是江雪卻感到了嗜骨的涼意，這還是結婚九年來，她第一次看不透他眼底的情緒。
“熙俊……”她喏喏地發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