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最真摯的依賴
有時，他心中也有些迷惘，年少青春時，那濃烈的感情就是愛嗎？或許，愛總是歸於平淡的流年，成為了最真摯的依賴。隻是，若雪給他的，一直像是一個模糊的背影，她的笑，總像是帶著麵具的蒼白，沒有直抵心底的溫暖。他一直像是隔著一層霧看她，困惑卻又無奈。想找到到達她心中的切入口，九年了卻苦苦沒有機會。
“她不愛你，她也不愛我！她隻愛一個人！”沈璟幽幽地說。一邊晃動著酒杯中的幽藍色液體。
他的話即刻讓他憤怒地皺起了眉頭，劍眉皺成了一個死結：“沈璟，注意你的用詞和你的話！”他像是一頭被激怒的豹子，咆哮出聲。
沈璟不為所動，繼續說：“她隻愛她自己！你不過是她用來走入上流社會的跳板，而我，被迫成為了她進入上流社會的替罪羊！”他的話，像是最鋒利的刀刃，一刀刀刺入沈熙俊的心中，勾連出絲絲鮮血。
沈熙俊雙目紅赤，眼睛被憤怒燒紅了，他像是一頭被激怒的豹子，側身，惡狠狠地盯著他，一把攫取沈璟的衣領，低聲咆哮：“我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麽！”
“你聽得懂。”沈璟眸色平靜，相較於他的氣急敗壞，他卻像是一汪平靜的湖水：“你從來都猜不透江雪的心中在想些什麽，你也不曾知道，她殺過多少人，手上沾了多少鮮血！每天睡在你身邊的女人，隨時可能取掉你的性命！”他的話似利刃，如冰錐，一下子刺入他的胸膛，刺穿了他的心髒！導致沈熙俊臉上血絲盡失，蒼白如雪！
“我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麽！”沈熙俊被沈璟的話搞的心煩意亂，皺眉，幹脆選擇了逃避，放下酒杯，起身，就要向酒吧外走去。
沈璟沒有阻止他，隻是拿起酒杯，輕輕啜飲，美麗狹長的眼眸間，投射出了陰沉算計的光芒。
沈熙俊逃避地走出酒吧，腦海中一片混亂，他的頭因為烈酒的關係，有些淡淡的微醺。腳步是前所未有的踉蹌，幾乎都有些不穩的趔趄。終於到達了地下停車場，他雙腿一軟，忽然“砰”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竟然無聲地流下了眼淚。
地下停車場很空曠安靜，隻有他低聲壓抑的嗚咽聲在偌大的空間裏回蕩，有些淒涼的清冷。忽然，地下停車場內的公共電視被打開了，播音員刺耳的聲音傳來：“付雄哲已經自首，承認四年前謀殺了大世前副總裁韓川雄。目前，暫時被關押在淮南警署，等待第二輪的審訊……”
沈熙俊聽見“韓川雄”的名字，然後猛然抬起頭，屏幕上恰好是付雄哲麵無表情的臉。他的心中如遭到驚雷：這個男人，分明是那次他在地下停車場發現的與江雪偷偷見麵的男人！他的心，一瞬間更是慌亂迷惘，不知所措。沈璟剛剛說過的話在他腦海中回蕩：“你從來都猜不透江雪的心中在想些什麽，你也不曾知道，她殺過多少人，手上沾了多少鮮血！每天睡在你身邊的女人，隨時可能取掉你的性命！”他的臉色刹那煞白，從地上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打開車門，即刻發動引擎，風馳電掣般向出口的方向駛去……
沈熙俊趕回別墅，使出渾身的氣力推開門，動作不複平素的優雅輕緩。
客廳裏，一如往常，江雪正在幫剛剛沐浴完的新宇擦頭發。她的動作溫柔細致，眼眸間，流露出作為母親的慈愛溫暖。新宇仰頭，幸福地看著自己的媽媽，明亮清澈的眼睛，像是最璀璨的星辰。
沈熙俊的心仿佛被刀子砍過一般痛苦，鮮血淋漓。此刻，他的心中是一片迷惘，分不清，自己看清地到底是她的麵具，還是刻意裝出來的溫婉。
“張媽，你先抱新宇出去。”他厲聲吩咐身後的傭人。眼光直接利劍般射向江雪的身上。
果然，她聽出他語言中的異樣，側頭，溫婉的目光中略含擔憂不解。
“是。”大少爺淩厲的氣勢嚇得張媽畏首畏腳，喏喏著答應，然後輕手輕腳的起步，抱起小少爺。自來，大少爺都是和藹可親，寬厚仁慈的，不過他生起氣來，卻是風雲變色，令人雙腿發軟。連小小的新宇都感覺出爸爸言辭間的淩厲，嚇得“哇……”一聲哭了起來。張媽連忙哄誘著他出了房間。
房間裏，氣氛異常的緊繃與尷尬。江雪緩緩地站了起來，她的心，第一次在沈熙俊麵前感覺到窒息與緊張。自來，她都覺得這個男子是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的。而此刻，她穿過他冷窒的眼眸，看不穿，也猜不透，他的眼中，仿佛有火在焚燒，即將將她燒得消失殆盡。
“熙俊……”她喃喃地問出口，如水柔情的眼神裏，一片嬌柔的擔憂害怕。
聞言，沈熙俊的黑眸略有變色，不過，瞬間，又恢複了陰雲冷窒。他緩慢地向她走來，開口，語氣冰冷，宛若披落冰霜：“若雪，你老實告訴我，付雄哲這個男人和你有什麽關係？”
“什麽？”沈熙俊的單刀直入，毫不忸怩倒是讓江雪的思緒有一瞬間的短路，縱使靈敏狡詐如她，一時間，也尋找不出合適的應答之詞：“我……熙俊，你說什麽啊？付雄哲，這個人是誰？我根本不認識。”她反應過來，立刻冷靜地與付雄哲撇清關係。
“事情都到了這步田地。若雪，你還想瞞我！”他黑眸淩厲，再不複往日的溫柔和暖。天生男性的力量與氣勢優勢讓江雪不由自主瑟縮顫抖。
“我根本不清楚你在說什麽！”她側頭，避開他可怕的眼睛，這雙眼睛，曾那麽溫柔的凝望著她，什麽時候也充滿了這樣可怕的陰鷙的光！
沈熙俊一下子攫住江雪的肩頭，力氣太大，指甲都幾乎嵌入她的肉裏，痛得江雪流出了眼淚：“江雪，你還想瞞我到什麽時候？你老實告訴我，從我們結婚到現在，你哪一天是坦坦蕩蕩地對待我的？為什麽就連同床共枕的你都不能讓我相信呢？”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有些悲傷的嗚咽，也許是因為醉酒了的緣故，他說出了長久壓抑在心中的壓抑苦痛。
他的話讓江雪心中震驚，她自來認為自己都掩飾地夠好，沒想到，原來沈熙俊一直都感受到的到。她的心中慌亂無措，臉上也失去血色，聲音微弱，中氣不足：“熙俊，這麽多年了，難道你還在懷疑我的心嗎？新宇都這麽大了，我是你父母的兒媳，是你的妻子，是你兒子的媽媽。我細心盡力地想做好每一個角色，希望得到你們的認可，隻是，沒想到，直到現在，你還不相信我！”說話間，晶瑩的淚水滑下臉頰，真是帶雨梨花，楚楚可憐。
“不要再裝了，戴著麵具的臉，你不覺得很惡心嗎？”沈熙俊卻不為所動，似乎，隻是一夜的時間，他就蛻變成了另一番冷硬心腸，再不為她的淚水心軟寬容。
他的冷硬逼迫，讓江雪心生惶恐。縱使手段繁多，心眼靈活如她，麵對自己一心安撫利用的跳板，或是傀儡，忽然換了副冷硬淩然麵容，她的心中有震驚，同時，立刻分析局勢，找出目前對自己最有力的對策。
驀然，她臉色突變，須臾的柔軟蒼白，立刻被冷然與淡漠替代。事到如今，她明白如若沈熙俊不是對事情有了較多的把握，他是不會主動選擇和她攤開對峙的。
她自來便是冷心冷肺的絕情女子，敏捷的思維在瞬息的思考之後。忽然擦幹眼淚站了起來，起步，就打算向樓上走去。
沈熙俊不依不饒，大掌扼住她的冰雪手腕，低聲斥責：“回答我的話！”
聞言，江雪緩慢地扭過頭來，絕美的眉眼間都是疏離淡漠，她的表情，頓時讓沈熙俊心中一驚，連卡住她手腕的手，都不由鬆了幾分。
“沈熙俊，你有又多高貴？你以為脫掉大世集團大少爺的頭銜，誰又會看重你！你以為自己便是一出生的少爺嗎？理所當然的享受著一切嗎？你就沒有想過一旦失去了大世集團，你又該如何活下去？”她冷聲問他，聲音裏都是鄙夷與質問。
“什麽？什麽？”她的話讓沈熙俊心中驚詫，一時間聽不懂她在說些什麽，瞳孔裏都是詫異與不知所措。
“你知道沈璟為什麽要四年後回來，瘋狂地報複大世界集團嗎？”她冷冷地甩掉他的手，語言像是最尖利的刀子毫不留情地刺向他的心中。
“為什麽？”他像是受到蠱惑般，喃喃地問著，心中，卻有了強烈地不安預兆。
“因為，你根本就不是沈泰勇的兒子！你隻不過是他和情婦生下的孽種，而沈璟才是名正言順的沈家大少爺！隻不過是那無恥的情婦，在離開的時候，私心掉包了而已！你以為沈璟為什麽那麽恨你們，他是要徹底毀了大世，報複你們！”她惡狠狠地將心中深藏的秘密傾瀉了出來，眼眸中，有熾烈的幸災樂禍與鄙夷，不過，私心裏，她還是隱瞞了沈熙俊是林佩容與保鏢所生孩子的真相。或許，在她的內心深處，依舊殘留著對沈熙俊的一絲溫情，畢竟兩人是快生活了十年的夫妻。
“啪……”她話還沒說完，雪白的臉上就挨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江雪的身體晃了晃，扶住身後的沙發才勉強站住。她側頭，雖然臉上是火辣辣的疼痛，眼眸中，卻滿意地看著沈熙俊幾乎扭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