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幸福的韻味
“他就是太有自知之明,才會把男人的尊嚴看得過於重要。”韓彩幽幽插入一句,“不過任由是誰,在經曆了大哥這番遭遇後,也會消沉好久的,再加上前天爸的決定,更令他覺得自己成了沈家的棄兒,這前後身份地位的對比於他而言,確實是徹徹底底的硬傷害。唉,現在我們隻能希望他自己能看開些,千萬別一直頹廢下去。”
黑夜隔離了白晝的浮華,給予世人些許的清和寧靜,借著這片淨土,沈璟埋首在自己獨屬的書房裏為未來總裁的就選儀式準備演講陳詞,同一時間,韓彩陪伴在他身邊,手托粉腮凝視著分外專注的人,而這種靜靜陪伴著彼此的瞬間也揮散出一派溫情幸福的韻味。
無論是全神貫注工作還是一心一意陪伴的人都沒有察覺到自己將會麵臨一場呼之欲出的“大風暴”。
夜魅摒熾的酒吧裏仍舊有把酒言歡者的身影,沈熙俊與西本純子便是其中之一,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意識逐漸混沌,但遠不知醉為何物的純子卻始終保持著清醒如初的頭腦。
經過一番心靈溝通後,純子總算獲悉了沈熙俊失落沮喪的源頭,此刻的她就在腦海中盤算著如何更深地剖析他的靈魂。
思來想去,她終於靈光一閃,決心賣弄同情牌,畢竟拿感情一事加以談論是能最快深入沈熙俊心坎的妙計,許久,她佯作醉醺醺吐露道:“不知為什麽,我突然好想哭,難道這是酒精使然的副作用嗎?嗬嗬哼哼,沈先生,你懂我的感覺嗎?明明深愛著一個人,明明他就在我眼前,但無論我如何努力,如何用心,就是沒有辦法得到他的心,哈哈,其實我何曾得到過他的人呢?”
西本純子悲傷的言語充滿沈熙俊的耳扉,一瞬間,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失聰了一樣,整雙眼裏聚集的全是她一翕一合的紅唇,耳朵卻是什麽都聽不到了,而身邊的時間與空間也恍若消失不見般截然不存在。
流韻酒吧裏,一股股哀傷的情緒擠滿沈熙俊的胸腔,那種刻骨銘心的痛終於還是把他的神智拉回了現實。
“我們都是愛情的失敗者。”收回逐漸渙散的思維與視線,沈熙俊幽然道出一聲感慨之言,“你愛的男人對你視若無睹,而我自以為自己深愛的女人就是紅顏薄命,等到人財盡失時,我才驀然覺悟自己有感覺的卻是她人。可惜當初我自負地回絕了一個好女人的情緣,如今再懊悔也於事無補。今時今刻在外人眼裏,我還是沈家的大少爺,但縱然掛著一個虛名又能如何,我的實權已經被剝奪得所剩無幾了。純子小姐,你知道嗎,我的心很空很空,生疼生疼啊?”
“沈熙俊先生,雖然我們在感情和事業上都失敗了,但我與你相比還是有差別。”純子扶著桌子跌跌撞撞站起身,一手緊握酒瓶,一手指著沈熙俊用向全世界宣告的聲調高亢道,“我們唯一的差別就是我乃情感的勇者,不管前麵有多少阻滯,依然百折不撓地追求著自己的幸福,盡管結局不盡如人意,但總歸我曾經努力過;而你堂堂的大少爺,在感情上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懦夫,喜歡一個人隻放在嘴巴上說,從不敢越過雷池勇敢表露心聲,像你這樣紙上談兵又有何意義呢!”
“你就盡情罵我吧,我就是個大笨蛋,傀儡和懦夫。”在一片罵聲中,沈熙俊猛灌幾杯酒,心裏的悲痛越發撩動起淒涼之態。
觸及沈熙俊眼裏溢出的憂傷,純子並沒有停止語言上的荼毒,繼續不依不饒道:“對,我就要罵,罵得你找不著北,罵得你慚愧,罵得你恨不得就地挖出一條縫鑽進去。你的軟弱也造成你在事業上成就不高,難道不是嗎?其實你最大的人格缺陷便是優柔寡斷,你自己想想這樣的性格能助你取得怎樣的成功呢?我,西本純子是一個直來直去,說話不喜歡拐彎抹角的人,我愛上沈璟,仰慕沈璟,就在於他堅毅勇敢,行事風格雷厲風行,從不拖泥帶水,試問如此有男人氣概、能給人十足安全感的翹楚與職場精英又有幾個女人不愛呢?”
西本純子的話句句在理,剜得沈熙俊的心鮮血直滴,幾番心靈折磨後,他讓自己的理智在烈酒下慢慢散盡,最後醉倒在沙發椅裏不醒人事。
見沈熙俊沉睡不醒,純子用自己驚人的力量把他帶回自己在梅康山莊的洋樓內,或許經過一晚,孤男寡女在一室之中共處之後,將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曙光帶著晨露冉冉降臨,當它用溫柔的手掌照拂著床上人兒緊闔的雙眸時,卻在不經意間鬧醒了淺眠的純子,懷著濃重心思的她小心扭頭偷瞄身旁的男人,在發現他依然是一派光溜溜的樣子時,嘴角不自然扯起一抹得逞的光色。
下一秒,重拾清醒的她立馬拳打腳踢試圖吵醒沉睡著的沈熙俊:“喂,你趕緊給我起來,喂……”
“幹什麽,我的頭很疼呢,別煩我!”此時的沈熙俊並不知道自己正睡在一張陌生的床上,而他聽到身旁有女人的叫喊聲時,還以為是前妻江雪的聲音,酒醉後的他似乎連往日的記憶也喪失了般迷糊不已。
“我煩你,我看是你煩我還差不多,你立刻給我起來!”純子一直在大吼大鬧,這一刻她的目的就是要沈熙俊親眼看到臥室裏的曖昧畫麵。
刹那間,沈熙俊抗拒的動作慢慢停了下來,盡管他沒有睜開沉重的眼皮,但他的大腦卻在飛快運轉:女人,果真是女人的聲音!我的屋子豈會有女人呢?若雪不是早就身首異處了嗎?這個敢對我拳腳相加的人,並且是女人究竟是誰?
心裏蓄滿疑惑,為了能解答房間的異象,他不得已睜開了眼睛,於是乎,就看到自己赤裸著身子,身上僅有一條遮羞被單,而一旁怒視著自己的女人恰是昨日陪自己酩酊大醉的西本純子,而此時此刻她正用床單護住自己一絲不掛的胴體。
“你!”沈熙俊剛想叱問純子為何會出現在自己家,但在他發覺自己置身於一個完全陌生的空間時,瞬時石化,“我……我這是在哪兒?”
“你在我家!”若是尋常女子,見自己酒後亂性一定會大哭大鬧,但西本純子是個極為剛烈的女人,因此哭鬧並不是她的風格。
媚眼在沈熙俊錯愕的臉上停留了幾秒後,純子臉現慍怒道:“昨天你喝大了,我費了好大力氣才把你帶回我家,你不會全忘記了吧?不過我記得自己把你安置在另一個房間裏的呀,怎麽早上醒來發現你竟爬到我床上來了,這太匪夷所思了吧?”
“啊?我喝斷片了,真沒印象了。”沈熙俊低頭看到自己不著寸縷的模樣,為難地問道,“那你記不記得我們昨晚有沒有……有沒有?”
沈熙俊始終沒把“有沒有發生過那件事”問出口,畢竟他是個堂堂的七尺男兒,自己身處在純子的家中,自己和她皆是赤膊相見,他還大言不慚地提出此種問題,簡直就是厚顏無恥嘛!
瞧出身邊男人神情裏的困窘之色,純子傲慢地說出一句豪邁之語:“你在想什麽呢?是不是在苦思到底該怎麽解決酒後做錯事的難題啊?嗬,你放心吧,我不會訛上你的,畢竟我也不確定昨天夜裏咱們之間有沒有發生過親密的行為,不過無論真實情況如何,我都不會糾纏你要你負責的。”
“這……這怎麽行,對你太不公平了,何況這樣不負責任的事我也做不出來。”說實話,沈熙俊在三十年的光陰裏,唯一有肌膚之親的女人便是江雪,如今若是他與純子的一夜情屬實,那她就是第二位和他有親密舉動的女流,所以素來不拈花惹草的他壓根做不出吃幹抹淨的缺德事來。
“瞧吧,我看人多準,說你優柔寡斷一點也沒錯。”純子不耐煩道,“我已經講過了,無需你負責,你還猶猶豫豫的,這不是沒事找事嘛!好啦,趁著天色還早,認識你的人尚未出現,你呀,趕緊收拾一下離開這裏吧!要是被好事的人發現你在我的家裏,就是我再怎麽不計較、大度,你也得對我負責到底了。”
看見純子險些因為自己的遲疑而發怒,沈熙俊隻得硬著頭皮離開了犯錯之地,待他回到沈家時,臉上的神情更是顯得極不自然。
他一頭栽進沙發內,耳邊回蕩著時鍾流轉的滴滴答答之音,那聲聲震撼心魄的夢幻使勁敲擊著他的心:我明明就知道西本純子是個不簡單的女人,怎麽就昏了頭把她從牢裏救出來,又怎麽就和她飲酒一夜呢?
她倒真是豪爽,出了這樣的事都可以不計較,可我當真能做到無動於衷嗎?可如果我要負責,我該拿什麽負責呢?現在的我自身難保,還如何能負責她人!
唉,若是昨夜與我有短暫曖昧的女人是彩彩,那即便是要我喪盡所有、傾家蕩產,我也甘之如飴,隻可惜造化弄人哪!
當沈熙俊滿心自責的時候,一杯冒著騰騰熱氣的水杯被人放在了他的麵前,聽到響動,他扭動身子望向聲音源,便看到一臉婉順笑容的韓彩筆直優雅地站在沙發邊。
“熙俊哥,昨天你應該喝酒了吧,趕緊喝點熱水緩緩氣!”說話間,韓彩俏麗美顏上的笑靨依舊未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