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中,陈安便已经和云芷娥下了楼,此时的店掌柜,正忙着给客栈关门,见到两人下来,连忙赔笑:“两位可是还有什么要做的?”
陈安面色自然:“今日夜色正好,想出去看看,这邻水县可有宵禁?”
“如今咱大乾国泰民安,四方拜服,鹰马司更是将那些为非作歹的江湖人管制的死死的,哪有什么宵禁的必要啊!公子尽管放心出去逛就是了,只是这邻水县里到了夜里可没什么好玩好看的。”
掌柜的笑眯眯的重新打开了门:“今晚小的便不锁门了,客官几时想回来都行。”
陈安哦了一声,笑道:“那多谢了。”
说完,便一副情侣出去赏月的架势,轻松自然的和云芷娥并肩走了出去。拐了个房角,才绕到了后街,在客栈后门,停下了脚步。
陈安看着紧锁的后门,扭头看了一眼云芷娥,云芷娥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脚尖一点,便悄无声息的落到了围墙之后。
门内响起一阵轻轻的开门声,从里面被云芷娥打了开来。
陈安有些羡慕的瞥了她一眼——自己唯一会的一门轻功,是单纯用于短距离的,虽然速度爆发力都很快,但这轻身和长途奔袭的本事,就远不如云芷娥这样的了。
收回闲心,陈安仔细的打量起了这后院的模样。
入门后,先看到的便是伙房,一口井就在门口不远处,院子里一颗歪歪扭扭的树,树上也没什么枝叶,往侧边看,则是两间不大的房子,看来是伙计和厨子休息的地方。
至于掌柜的,自然在客栈二楼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不会和这些伙夫小厮混住在一起。
此时,后院别说是人声,便是那两间房里,连半点烛火也没有。
陈安眉头一皱,对着云芷娥低声道:“后门从里头锁的,可人却没从前门出去,这后院里必有玄机,恐怕有暗室。”
陈安先是看了看那两间给伙计们睡觉的房间,轻轻推开两扇门看了看,确认了什么之后,轻声道:“若是暗室在这两个房间里,不可能单独拿个灯台照明,想必定然是拿着灯具去了伙房,进暗室后,这后院自然半点光亮都没了。”
之所以有这推断,自然是因为两间房内的烛台还都在桌上,没有点燃过的迹象,蜡烛还是凝固的。
陈安想到底下的人已成了瓮中之鳖,身边的云芷娥也是高手,心下大定,先去拿了一件伙计房里的烛台点燃,便率先向伙房走去,打开房门,里面十分寻常的只有些灶台,厨具,处理食材用的桌子,还有墙角的一堆柴火。
只一眼,看不出什么端倪,但陈安却直接向着其中一个灶台走了过去。
那乞丐身上衣服里面的皮肤很干净,直接露出的皮肤却很脏,定然是从哪跑出来的时候才蹭的,想到自己衣服上的黑手印,哪有比灶台更容易沾上脏东西的地方?
他俯下身去,没看见什么,干脆起身把灶台上的两口大黑锅都抬了起来,顺着上面往下看,其中一个灶台里,半点柴火也无,必然是和暗道有关的地方。
陈安有些嫌弃这半人高的灶台,但却又不得不叹了口气,拿着点燃的烛台,钻了进去。
一个小门便出现在了眼前。
陈安躬着身子拉开小门,一个向下的楼梯便浮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云芷娥,见她毫不嫌弃的已经做好了下去的准备。
有点抱歉的对她笑了笑后,陈安还是弓着身子走了下去。
好在只走了几步,到了地下,便是一条直路,也宽敞了许多,陈安站着也只需要稍微低着点脑袋,可手上和衣服上却还是难免沾染了点黑色的灰烬。
再走几步,却发觉身后的云芷娥没跟上来,陈安回头去看,却差点笑出了声。
只看云芷娥白净的脸上,竟然也不知道怎么的蹭上了一道黑印,而云芷娥此时,正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白净纤细的手指也有一半变得黑乎乎的,恐怕方才就是因为擦了一下脸,才弄成了这幅样子。
见到陈安看着自己偷笑,云芷娥虽然还是绷着脸,但眼睛却瞪大了些,显然是让他转过头去。
陈安憋着笑,看她拿袖子蹭脸,最后脸上的黑色都扩散开来不说,衣服也脏了一块,这才声音憋笑的小声道:“别擦了,一会回去再洗吧。”
然后,陈安便想到这云芷娥好像连换洗的衣服都没带。
云芷娥瞪了他一眼,薄薄的嘴唇动了动,最后只是憋出四个字:“继续走吧。”
陈安这才低头继续前行,又走了七八步,才看见了又一扇门。
那门是木质的,门外的插拴还断了一截,从断裂的方向看,显然是从门内被撞断的。
陈安闭气凝神,仔细去听,门内便传来了清晰的怒骂声。
“不是叫你检查好的吗?”
“哪能怪我吗?这几个狗娘养的竟然自己断了条胳膊也要逃,我怎么能想到?”
“那怪我?嗯?”
“.……是我的错,行了吧?反正那些人也没注意到,人也抓到了,没什么损失。”
“哼,最好是这样!”
陈安和身后的云芷娥对视一眼,陈安便不再犹豫,拉开那木门,脚下发力,便直接冲出了这地道。
入眼的,便是一个七八平米的杂乱小房间。
房间里,站着的,一个是方才见过的壮硕店小二,另一个,则是满脸横肉,身材稍显肥胖的男人。
除此之外,还有躺在地上的,四个不知死活的男人。
其中一个,正是方才找陈安求救的那名乞丐!
“还他妈说没人注意到!”那胖子怒骂一声,腰后一抹,便拿出了一把菜刀,面色不善的盯着两人,警告道:“我劝两位还是少管闲事!”
“这事可是尹县令的买卖,若是不想被鹰马司抓着死在狱里,就趁早滚蛋!”
这话说完,陈安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故作一腔热血的怒道:“一个小小的县令,就能如此草菅人命了吗?鹰马司乃是朝廷用来还天下一个太平的,岂会成为你等害人的依仗!”
“呵。”那胖子冷笑一声,道:“你今日若管了这事,便是影响了官老爷们的太平!”
陈安有点心凉。
虽然对那刀旦的印象没有多好,但起码,他也是真的冲着魔教去的,而魔教里大部分人也的确不是什么好人,让陈安觉得,这鹰马司还算是真的在除暴安良。
虽然嚣张了些,但哪个古代的暴力执法机构会温和呢?
可如今这话,却让陈安心里的担忧成了现实——黑不是黑,白不是白,这鹰马司快速膨胀的同时,果然成为了某些人的工具。
大乾帝国疆土辽阔,纵然现任皇帝极具野心,也有能力,但天高皇帝远这本就是在古代难以避免的事儿。
只是陈安真没想到……这才三年啊!?这鹰马司获得重任不过三年,就能烂成这样?
更让陈安担忧的,便是这尹县令。
在游戏中,玩家第一个主线任务,便是和柳如雁一起将宁安城的大BOSS王启年老底挖穿,连着保护伞和底下的小弟全都解决了个干净。
这其中,附近的县城的领导层基本上也全都换过了一遍,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王启年当年卖私盐,私自设卡拦路收钱等等的把戏,没有这些县城主的配合是绝不可能的。
可这才又过了几年?
满打满算,从游戏中解决事件到现在,也不过五六年的时间吧?
这五六年,周边的黑恶势力就又开始了野蛮生长,可坐在最中央,最关键位置上的柳如雁,就真的一无所知吗?
她必然是知道的,可为何半点动作也没有?若是说她也变了,屠龙者变成恶龙,那当初一个月的时间里,陈安又怎么会半点看不出来?
她没变,那就一定是因为局势变了,让她半点都不敢轻举妄动,不得不坐视这些混账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事?
谁能将她这样脾气暴躁的人都逼得忍耐、蛰伏?
越来越多的问题,让陈安的心里格外沉重了起来。
他从游戏大结局,到穿越至今,短短三年的空白里,在这江湖到底发生了多少事?
见到陈安陷入沉思,那胖子还以为自己的话吓住了那年轻人,便更加得意道:“这事你们便当做没看见,日后指不定咱还有什么能互相帮助的地方。”
“要知道,在这邻水县周围,尹县令说什么便是什么,两位还是不要热血上头的好。”
陈安仍然表现得很愤怒,但这一次,愤怒却是真的。
“柳城主难道就不管你们这些人吗?”
“柳如雁?她现在不过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的局面,哪敢随便伸手做事?”胖子一副不屑的样子,鄙夷道:“区区一个女人,能当上城主已然不易,若是还敢四处搞事,怕是早就被人搞下去了!”
旁边那店小二也嘲弄道:“尹县令这儿,就是鹰马司到了,也得乖乖听话,别说那柳城主了。更何况,我可是听说,当年柳城主能搞垮那王启年,也是因为有人帮了大忙吗?”
“听说,帮她忙那人,和她的关系可不简单。”
“嘿,要我说,若不是那姓柳的有个好爹,恐怕早就不知道被谁给.……”那胖子露出了下作的表情,嘿嘿笑了几声。
“她爹也病重几年了,说不好明天就撒手人寰,到时候,没准啊,要管尹县令,叫尹城主了!”
“哦,那柳如雁定然要改口被叫城主夫人了。”
“哈哈哈哈。”
两人笑了几声,却看那陈安的表情越来越平静,还以为这家伙已经看清了现实。
那胖子还看着陈安问道:“还是跟着尹县令做事好啊!你说是不是啊?兄弟?”
“我是你爹!”
陈安拔出剑,脚下一声崩裂的碎响,长剑于空中,仿佛撕碎了空气般的,刺出了一道白线。
那店小二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刻,便看到了那胖子,先是两只眼喷出了两条血线,下一刻,捂着心口,晃悠起了身子。
原来,只一瞬间,那一道白光,便不分前后的戳向了胖子的双眼与心口。
那店小二吓得肝胆俱裂,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少侠,饶,饶命!”
陈安深深吸了口气,滴着血的长剑指着那店小二,表情平静的和身后的云芷娥如出一辙。
只是云芷娥大概是真的司空见惯了。
而陈安,则是怒到了极点。
“把你知道的,从一到十,都给我说个清楚。”
陈安往前一步,伴随着的,便是那胖子噗通倒地的响声。血液滴答的顺着他的身躯蔓延着,逐渐染湿了一旁跪着的店小二的膝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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