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六頭白
到了江下村,曾牛牯說,安檢站的還沒來,一般都是快下班一個小時來,這樣還能趕上晚飯。
李貴說,難為人家有心。你和潘興接待就可以了,我和林玲、舒雅把研討會的事情定下來。今天就住這裏了。
林玲聽了一愣,來時沒說這事啊。
舒雅聽了,寒冷的冬天在眉宇間傳遞出春天的信息。
曾牛牯說,那我先回車間了。如果我和潘興搞不定,我再打電話給你。
李貴說,行,就這樣吧。
曾牛牯走後,李貴說,今天下午我們分步走,首先,林玲和舒雅把豪貴公司和龍貴公司要送的過年禮品盒和會務禮品盒統計出來。統計出來後,茶葉由舒雅去買好給林玲。
其次,舒雅,把你的會務方案和林玲再商討一下,你們弄完美了我再看一下。
嗯,你們先弄吧。我去一下樸彪家裏,說著就往外走。
看著李貴往外走的背影,舒雅吐了一下舌頭說,就是個懶鬼。
林玲也笑著說,他不是懶,是屁股長刺,坐不住。
舒雅裝著一本正經地說,林姐,不是我說你,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哈,既然領導屁股長刺,你得幫他拔呀。
林玲打了一下肉肉的舒雅說,這種事我一個外人哪好幫忙,你們是親戚,幫親不幫理啊。
老板不在,兩人嘻嘻哈哈地打鬧了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接著忙正事。
李貴邊走邊給樸彪打電話,問他在哪?
樸彪說,上火了,牙痛,在家裏蹲著呢。
李貴說,我不給你敗火藥了嗎?
樸彪說,你都不知道我為啥疼。
李貴逗道,不就為吳前婦主任的工作著急上火嗎?我都讓我山叔通知你錄用她了嗎?
樸彪聽了,心說,小狗日的你還真是神仙。還真是為這事著急上火,鬧牙疼。
原來樸彪接到山鼠子電話那天,找了一個機會去了吳花香家裏。滿以為事情搞定了,吳花香會好好地犒勞犒勞自己。
那想到人家吳花家胸有成竹,對他的好消息,並沒有什麽欣喜地表現。反而是淡淡地說,我隻是打個工,在哪都是打,無所謂。
樸彪弄了個剃頭挑子一頭熱,但仍不死心。說,家裏還有沒有酒釀蛋給弄一碗。
吳花香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地方風俗,一個女人給別的男人上酒釀蛋,就是要求合歡的意思。
吳花香淡淡地說,我老公就要回來了。我不想那樣,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更看重我的家庭。
樸彪看重的是吳花香的花容月貌,年輕漂亮,隻然不願撒手。但又自傲不願低頭。所以回家就著急上火,直到火把牙給燒疼了。鑽心的痛!
這會李貴點中了他的穴位,樸彪氣急敗壞地說,小狗日的,小聲點,你嫂子在家。我是因為虛火上揚導致的,知道你懂藥,給我弄點藥先把痛止住再說。
李貴說,我來了,正往你家走呢。你簡直就是半仙,都知道我往你家來了。
樸彪捂著半邊嘴說,半仙是你叔。哎喲,疼死我了。掛了。
李貴心說,牙都疼成這個樣子了,還敢罵我叔。我罵可以,別人罵不行。掛我電話,就讓你多疼一會兒。
李貴是閑著就生事的人。吃飽了沒事幹,背著手就在田埂上打轉轉。而這塊地正好是樸彪摞荒的玉米地。
正好吳花香提著一籃子鴨蛋往樸彪家走去。看見大冷天的,李貴在田埂上打轉轉,吳花香嚷嚷道,李總,你這是抽哪門子瘋啊。
李貴回頭一看是吳花香,說,喲吳主任,這是去給樸彪敗火呀。
吳花香說,你這話是怎麽說的,他火不火的關我什麽事。
李貴說,這塊地你知道是誰家的不?
吳花香不知有詐,說這是老樸家的玉米地。
李貴說,你是小狗撒尿聞出味來了。哈哈。還敢說不是去給樸彪敗火,鴨蛋我都看見了。鴨蛋海帶湯清火的,治牙疼還是有點子用。
吳花香媚笑道,喲,李總。沒想到你還是行家。
李貴說,那是。本人世代行醫。
吳花香說,你還真有這本事,那去幫樸彪治啊。跟這塊地有什麽關係。
李貴說,這塊地是病根的發源地,原來樸彪是沒這毛病,自從到了這塊地裏以後就開始著急上火了。而且這火燒到現在都沒撲滅。
吳花香說,有這麽懸?
李貴說,有,當年有人看見一條公狗和一隻母狗在玉米林裏連結。從此以後,樸彪就著急上火了。
吳花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抹著眼淚說,小狗日的埋汰人。誰跟你說的這事?
李貴說,好好的哭什麽呀?是樸嫂子告訴我的。我倒覺得這事沒什麽,人吃五穀雜糧,哪能沒有七情六欲。
吳花香說,你笑話我,你不得好死。自從給你按過肩膀以後,我就不讓樸彪進我的門。他這才著急上火的。多年的老夥計,都知根知底的。
這不,知道他牙疼送點鴨蛋過來,給他敗敗火。
李貴說,說了我是神醫你還不信。我剛才說什麽來著?說你是來給她敗火的,你還說不是。
吳花香讓這花嘴貓說得噗地一下笑出聲來。短命鬼,那個敗火和這個敗火是兩回事,你當我是傻子呀。
李貴看著吳花香的臉蛋,在這野地裏凍得份外嬌妍,說,回去吧,給他送什麽鴨蛋,送個卵蛋。
吳花香說,畢竟好過一場,鄉裏鄉親的弄得太僵了不好。
李貴說,我叫你回去你就回去,你養兩鴨子也不容易。他有吃有喝的還送他?回去吧,他那牙痛我會治。
吳花香聽話地轉身,她也不舍得這些鴨蛋,自家孩子正長身體呢。但她不明白為何李貴在這裏轉悠?於是問道,你會治,不去治。在他地裏轉悠什麽?
李貴說,這事我也是半道才知道。我就要讓他多疼一會兒,所以就在這裏轉悠一會兒。
吳花香笑得氣都喘不過來,說,你真是個傻小子。他疼的象條老狗,你凍的象條小狗。這不是兩狗俱傷嗎?
李貴壞壞地笑道,我也不虧,我是來看地形的,來年長玉米棒子的時候,咱倆也來這裏摘玉米。
吳花香生氣地從籃子裏拿出一個鴨蛋,朝李貴扔去。
李貴沒防到她來這招,被砸了一臉的雞蛋清雞蛋黃。吳花香咭咭咯咯地拎著鴨蛋原路返回。不送了。
李貴趕緊用手將臉上的雞蛋清抹了,嘴裏罵道,看我不把你收拾得幹幹淨淨。
這句話隨寒風灌到了吳花香的耳朵裏,吳花香聽了,打了個尿悸。這個冬季不太冷。
李貴好不容易用紙巾把臉擦幹淨,才叼著一支煙去了樸彪家。
進了院子,李貴並不先進屋,而是去了屋簷下的狗窩。老黃狗還在,那隻流浪母狗不知又去哪裏浪了。
老黃狗跟李貴也算是熟人,對於李貴的到來並不叫喚。而是讓李貴盡情地欣賞自己野合的得意之作。
那意思是別看我老,年齡大生出來的孩子聰明。別看那母狗浪,它來自遙遠的西域。俺主人說,我的孩子是汗血寶狗。
很可惜,李貴對幾隻汗血寶狗都沒看中,隻有一隻長的土頭土腦的小狗,李貴看中了。
估計這隻小狗還不是阿黃的種,而是串種子。
李貴喜歡這隻小狗是有原因的。這隻小土狗通體毛發烏黑,但是嘴毛、尾巴尖、四蹄,都雪白。號稱六頭白。
肖北山曾經對李貴說過,有兩種狗見到了,無論花多大的代價都要拿下,因為這是神狗,誰家擁有,絕對宅門吉慶,遇難呈祥。
李貴怕樸彪不給,先不動聲色。裝著沒事一樣進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