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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我叫安

  这是我第一次去见巫王,所以早早就将自己收拾妥当,像一个真正的后辈晚生。

  墨节帮我打开巨石和铁门,我们三个就顺着暗道走到天牢。守卫看见我们,行礼后问明来意,就放我们进去了,并叮嘱我们不宜逗留太久,速去速回。

  这一次,我没有在其他牢房面前多耽搁,直奔新地牢区域。墨节帮我领到巫王的牢房,问我:“公子,您这是要自己下去吗,还是我们陪着?”

  “我自己下去吧,你和赫丕就在上面等着。”我想,要是巫王答应见我,我必然会问些私密的事情,而这些,我可不想让这两个长舌妇听去了。

  听我这么说,墨节倒是没坚持,他跟赫丕说:“你小子去把绳子和竹筐拿来。”他自己则用狱棍敲了几下井盖,对着井盖孔喊话:“喂,巫王,我们公子想见你!”

  里面没有动静,死一般的沉寂。墨节提起井盖,放在一边,对着井底又喊了一遍。

  巫王还是没有回话。我们俩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没事,我直接下去吧。”我跟墨节说。

  “还是我跟您一块下去吧,巫王这老头,脾气古怪,性情暴烈,我怕您有危险。”墨节看着我,眼神诚恳。

  “不用了,他不会把我怎么着的,放心吧。”我安慰他说。

  他点了点头,接过赫丕递过来的竹筐,示意我坐进去。

  等我坐好,他们拉着绳子,将我一点点地放到井牢里。

  井牢里很黑,只有顶上摇摇晃晃地透进来些火光。

  我下到了井底,赶紧四周扫视一眼,只见一个黑影侧身而卧,背对着我。

  他,一定就是巫王了,我的婴灵前辈。

  我轻轻地叫了一声:“巫王前辈。”

  他没回应,我继续叫了一声,这一次音量调大了点。可是他依然一动不动,不出一声。

  没办法,我只好走进一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终于不耐烦地翻了个身,面朝向我,哼了一声:“你谁呀?”

  我赶忙自我介绍:“我叫安,跟巫王前辈您一样,都是婴灵。我是被厉王抓来的。听说您被关押在这里,特地来看您。”

  “哦。”他一头蓬乱的须发,又粗又长,我几乎看不清他的脸。

  借助头顶上透过来的微光,我再次仔细地打量了下巫王,他并没有戴锁链,身材魁梧,手脚很长,一身褴褛的衣服发出难闻的腐臭味道。想来,他在牢里呆了这么久,早已死了逃出去的心吧?

  “巫王前辈,我这次来是想向你了解我们婴灵的事情,还有就是您怎么会被关押在这里?”我迫不及待地告诉他此行的目的。

  “你怎么就知道本王一定会告诉你?”他歪着头,反问道。

  “我也不知道您会不会说,但我一听说您在这里,我就一直想过来看您,顺便了解这些事情。”我解释道。

  他已经坐起来了,用手捋了捋面前的乱发。

  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是一张标准的国字脸,棱角分明,眉宇浓厚,眼神有些游离飘忽,眼角皱纹紧致。

  “你说你是婴灵?”他眯着两只小眼睛,看着我。

  “是的,前辈。”我答道。

  他挠了挠胳肢窝,继续问我:“你叫什么,安?”

  “对,我叫安。”

  “那你说说,你父母都叫什么?”他继续向我发问。

  奇怪,他为什么会问这么细,难道这与我来看他有什么关系吗?但也没办法,我只有如实回答:“父亲叫张德立,母亲叫吴淑娟,都生活在F城。我还有个哥哥,叫张晓欣。”

  他咳嗽了两声,慢吞吞地说:“本王没问你那么多。你只要回答本王提问的内容就行。”

  接着,他问道:“你多大了?”

  “一岁零六个月。”

  “可会武功?”

  “不会。不过,现在厉王教我练马步和内功。”

  “呸!没安好心。”他吐了一口唾沫,继续问道:“你可知他为什么抓你?”

  啊!终于谈到关键处啦,我就是为了解开身上的疑团而来的。不过,我还是要装作镇定,免得惹恼了他,反而闭口不谈,只得无功而返。

  “我不知道。问了,但他没说。前辈知道吗?”我问他。

  他并没马上应我,而是抬起了一只脚,当着我的面用手去抠他的脚指甲,还伸进嘴里去吮吸。

  看着他这样,我心里顿觉一阵恶心,但只好忍住,放松自己的表情不让他看出来。不过我也表示理解,毕竟在牢里待久了,什么教养礼数,都他妈的没用,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本王当然知道。”他冷冷地说。

  他竟然知道,那太好了!我高兴得几乎要跳了起来。

  “那您能告诉我吗?”我兴奋极了,连忙问他。

  “本王为什么要告诉你?”说完,他躺了下去,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不告诉我呀,难道我刚才得罪他了?我心里一阵着急,赶紧回想自己刚才的言行是否有不当之处。我仔细想了一通,似乎并没有任何不敬的地方呀。

  怎么办?!

  “前辈,我刚才是不是得罪您了?如有,还请您原谅!”我没其他办法,只能如实相问。

  “没有。只是本王不想说。”他翻了个身,继续背对着我,像我刚进来见他的时候一样。

  井牢里顿时陷入了沉默之中。他不说,我也不好再问,只能等等看。

  “你走吧,本王要继续睡了。”他下了逐客令。

  我当然不死心了,难得来一趟,什么也没问着就这么回去了,下一次还指不定能不能来了呢。于是我就默默地坐在一旁,看着他。

  过一会,他翻过身来,厉声地问道:“你怎么还不走呢?”

  “您不告诉我,我就不走。”我赌气似的应道。

  “你个小屁孩,这是在逼本王吗?”他还是闭着眼,没有再看我的意思。

  “算是吧。前辈要是不说,我就在这牢里陪您。”我下了狠心了,不说就不走。

  巫王似乎打定主意不再理我,自顾自地睡着。

  我们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再多说一句话。其实我心里还是很不服气的,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怎么就不愿意跟我说了呢?要说厉王抓我这件事隐藏着什么秘密的话,巫王如果知道,那他作为厉王的敌人也没必要对我隐瞒啊?

  真是想不通,但想要解开谜团,我就必须坚持。

  “公子,公子……”墨节摇晃着绳子,在上头喊我。

  “公子,你还好吗?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墨节继续冲着井底喊着。

  我不想闹出更大的声响,只好应他:“没事。你们先回吧,我再待一会。”

  “公子,你没回我们不能走,一块走吧!”这是赫丕的声音,他俩可着劲地催着。

  我不做声,不想就这么走了。对于我来说,既然已经跟巫王接触上了,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了。

  “公子,快走吧!时间太久了,大王又要起疑了。”墨节喊道。

  我不理他,任由他们俩焦急。

  “你还是走吧,我不会说的。”巫王突然侧过脸来,对我说。

  “不,您不跟我说,我就不走。”

  “你不走就影响我睡觉了。你怎么就这么拗呢?真拿你没办法。”他叹了一口气,坐了起来。

  “我就是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抓我。前辈,您就告诉我吧。”我近乎哀求地对他说。

  “你为什么非要知道呢,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埋怨道。

  “好吧。说来话长,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巫王说。

  我心中大喜,赶紧坐直了身子,静待他的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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