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那是個大人物
她快速思索著,一邊答道:“我跟白少卿非親非故的,一直住在他家養傷也不好,就找朋友幫忙搬了出來。”
“哦,這樣啊。那你這舉動,是不是惹怒了白少卿?”
“惹怒他?”紀思瑜有些轉不過來,“或許吧。”
“那就是了。”對方沉吟了稍許,繼續道:“思瑜啊,自從你爸媽去世,我對你也還不錯吧?”
紀思瑜更加不明白,怎麽突然又扯到這個問題去了。這跟她認識白少卿,從白少卿家搬走有關係嗎?
“自然,要不是叔叔我就隻能流落街頭。”紀思瑜這說的是實話,當時她在叔叔家,叔叔並沒有在金錢上虧待她什麽,但要說其他方麵……她依舊隻是個孤兒,這也是她一畢業就再也沒回叔叔家的原因。
那個家太冷了,跟她完全沒有一點關係,何況——家裏的嬸嬸並不待見她。
但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否認叔叔對她的恩情。
“那既然叔叔對你也不錯,你能幫叔叔個忙嗎?”
紀思瑜沉默了片刻,直覺這事或許跟白少卿有有關,想了想,還是問道:“不知道我有哪裏能幫到叔叔的?”
“白少卿可能不滿你突然搬離他家,這兩天他突然在商場上開始打擊葉氏,我們的股市已經一低再低。思瑜啊,我這也是沒了辦法,否則也不會向晚輩求助。”葉隱的聲音透出幾分沉重。
紀思瑜握著手機的手出了層冷汗,她沒想到白少卿會對葉氏出手,更沒想到葉氏在白少卿的手下竟然這般不堪。
“那叔叔是想要我回白少卿身邊去?”她定了定神,問了出來。
“不,我隻是想你向白少卿服了軟,未必要回去。”
“我明白了。這事由我引起,我會想辦法解決。”紀思瑜說完掛了電話。
之前上官哲啟跟她說,兩天前那件事不知道是不是白家的意思,當時她確定有些遷怒白少卿,要不是因為白少卿,她也不會差點被侵犯。但理智仍然告訴她,這事不關白少卿的事。
可現在呢?白少卿為什麽突然對葉氏動手,葉鬱鴻跟白少卿作對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為什麽偏偏在發生那事後,白少卿就對葉氏出手?難道那天那事,不是張柔自作主張,而是真的跟白家有關?
紀思瑜想著,翻開手機通訊錄,找到白少卿的號碼。
手指懸在上麵,猶豫了一小會兒,還是撥了出去。
手機鈴聲響了一遍,很快就被接通。
“紀思瑜。”依舊是熟悉的嗓音,語氣卻是大不相同。
“你是不是對葉氏出手了!”紀思瑜沒有寒暄,立馬開門見山。
對方沉默了一小會,紀思瑜靜靜等著。
“嗬嗬,這跟你有什麽關係嗎?我對葉氏出手是工作上的事,你無權過問吧?”白少卿笑著,一隻手搭在扶手上,手指輕輕筘響。
“如果隻是單純的工作上的事,我確實無權過問,但要是這是因為我呢?我知道你對我離開你家不滿,但這事跟葉氏無關,請你高抬貴手放他們一馬。”紀思瑜說得很快,語氣也有些急。
白少卿筘動扶手的手指頓了頓,“葉氏在商場給我使的絆子也不少,我為什麽要放他們一馬?就因為你一通電話?紀思瑜,你不是不太高看自己了?”
“你要如何才能放過葉氏,隻要你說,能做到我一定做。”紀思瑜也知道這事不會輕易解決。
“能做到一定做?嗬嗬……”白少卿冷笑,眸中掠過寒光,聲音冷且急:“那日上官哲啟將你帶離別墅時,你是不是也有過同樣的承諾?他說要跟你上床,你是不是就能脫了衣服等著他?”
“白少卿,你什麽意思!”紀思瑜擰眉,麵色沉了下來。
她不知道那日上官哲啟將她抱離房間時,除了張柔外,白少卿也在。
“我什麽意思你不知道?想要我放過葉氏,明天晚上八點在別墅見,別想去求上官哲啟,他近期剛剛簽署了一個大項目,資金投入不小,暫時還幫不了你。當然,如果他敢冒著被董事會撤職的危險幫你,那當我沒說。”
白少卿說完,不給紀思瑜追問的時間,立即掛了電話,目光陰沉中帶著憤怒。眼前似乎又閃過,兩天前上官哲啟抱著紀思瑜,從酒店客房出來的畫麵。
嗬,他幫了她這麽多,她卻依舊把他當作仇人,而對上官哲啟卻……
紀思瑜聽著手機裏傳來的忙音,心沉到了穀底。
如果白少卿沒有說謊,那麽她根本沒得選擇,上官哲啟跟她無緣無故,不可能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幫她。
可是,剛剛從白少卿那裏逃出來,又要回去嗎?
紀思瑜糾結著,這一天工作都在走神,好在也沒出什麽大錯,很快就到了下班時間。
“嘀——”酒店大門口,紀思瑜心思沉重的想著白少卿說的話,轎車喇叭聲陡然從旁邊傳來。她驚了跳,扭頭看過去。
“小妹!”葉鬱鴻的臉出現在車窗後,正微笑著看著她。
“你怎麽在這兒?”紀思瑜皺眉。
葉氏遭到白少卿的攻擊,他不應該跟叔叔一樣焦頭爛額地想著法子,怎麽還有心思在著裏等著她。
“自然是等你,上車,我帶你去個地方。”葉鬱鴻笑著,神色看不出半點著急。
紀思瑜沒動,隻是疑惑地看著他。
葉鬱鴻知道她在疑惑什麽,也不著急,隻笑著道:“你不想要白少卿父親篡改車禍的證據了?”
紀思瑜一怔,她差點把這事給忘了。想了想,先丟開其他,上了副駕駛座,“你真有證據證明白少卿的父親篡改的車禍記錄?”
“若是沒有證據,當初我和父親又怎麽認定是白少卿的父親謀殺了你爸媽呢?”葉鬱鴻驅使車子朝前駛去。
紀思瑜抿嘴不言。
當初她認定是白少卿的父母謀殺了她爸媽,一是她還留有當初車禍時的一點記憶,二是叔叔葉隱暗中透露出來的信息。
這兩點結合在一起,讓她一直以來都深信不疑。直到真正見到白少卿,發現當年車禍還有不少疑點,她又開始動搖。要是這次能親眼看到證據,那麽……
紀思瑜扭頭看向車窗外,駕駛座上的葉鬱鴻沒有說話,隻加快速度駕車前行。
轎車行駛了一個多小時,從城區轉到郊區偏避的城中村,終於在一棟有些年頭的樓房前停下。
“下車吧。”葉鬱鴻說了聲,先解開安全帶下了來。
紀思瑜跟在後麵,兩人一同從舊樓房的側門進去,一路上到頂層。
葉鬱鴻敲響了其中一扇門。
“來了,誰呀!”隔著房門,裏麵傳出一個上了年紀的聲音。
“劉警官,是我。”葉鬱鴻應答了聲。
房門很快打開,一張滿是皺紋的臉出現在門後。
“劉警官。”葉鬱鴻打了聲招呼,臉上帶著笑意:“我是葉鬱鴻,前些日子我們見過的,這位是我小妹紀思瑜,也就是葉顯的女兒,當年車禍的唯一幸存者。”
老人渾濁卻又不失明亮的眼睛看眼紀思瑜,讓開了路:“進來說。”
紀思瑜跟在葉鬱鴻身後進到屋裏。
房子外麵看著就是老舊,裏麵麵積不大,倒是收拾得很幹淨。
“你就是葉顯的女兒?當年車禍的唯一幸存者?”三人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老警官帶著謹慎地目光打量著紀思瑜。
紀思瑜點頭:“是,我爸爸就叫葉顯。”
“這麽多年了,我還以為你們誰也不會再來探查當初那場車禍,畢竟,那不是一場普通的車禍。”
“如何不普通?”紀思瑜心裏緊張起來。
老警官看了眼紀思瑜,沒有回答,而是先緩緩站了起來,也不說什麽,直接朝旁邊的房間走了進去。
紀思瑜有些不解,跟葉鬱鴻對視了眼。
兩人沒有交談,等了約十多分鍾,老警官拿著一個鐵盒子從房間裏出了來,繼續在原位坐下去,這才慢慢講起了原因。
“十幾年,我還是城北交警支隊第二分隊的隊長,那天我接到報警電話,便帶著人急匆匆趕了過去。”老人說著,顫巍巍地伸手打開鐵盒子,從中拿出幾張照片遞給了紀思瑜。
紀思瑜看了眼,神色立即變了。
照片內,兩輛車麵對麵狠狠撞在一起,嚴重得車頭都變了形狀,駕駛座上、地下,全都是暗紅的血液。而從車上搬下來的人,也都血肉模糊,甚至看不出原貌。
紀思瑜心口劇烈的跳動了下,有點點生硬的痛,麵色漸漸白了。
她隱約有點記憶,這似乎確實是當初車禍的場麵。
“那場車禍十分嚴重,其中一輛車的車頭完全變形,另一輛倒是要好上許多,但也不容樂觀。我原本以為這是一場正常的車禍,直到第二天,有人來到交警大隊,要求我修改記錄。”
“是誰!”紀思瑜急忙追問,但心裏已經有了大概的猜測。
“那是個大人物,在京都有錢有勢。”老警官目光悠遠,似乎會想到了當初的場麵,神色隱隱有些冷。
“小姑娘,我勸你還是不要聽是誰,就算知道是誰,你也無能為力。更何況,那人當初隻是篡改了車禍的某一方的記錄,影響不算很大。”
“影響不算很大!”紀思瑜猛地站了起來:“他謀殺了我爸媽,對你們而言影響不算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