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到滨海市的时候,我大学刚刚毕业,和很多应届毕业生一样,经历找工作的各种迷茫和挫折,甚至因为找工作被骗,连一个月三百的房租都凑不出来。
大学毕业后,我带着三千块钱来到了滨海市。因为找工作遭遇了骗子,不仅身上一分钱没剩,还讲家传的一块老怀表给当了,随手扔出去一块砖头,又碰巧将别人的车给砸了,刚到手的五千块还没焐热又配给了人家,但这五千还远远不够,还欠下了车主的几万块债务。
面对生活的压力,我必须先找到一份工作,维持自己的生机,慌乱选择之下,进了一家销售电脑的公司搞业务,老板叫宋焕涛,起初公司的生意惨淡,老板也不怎么管我们,就连去公司坐班都不用。可是,因为业绩不好,到手的钱也没几个,为了尽快偿还车主的债务,我便托熟人介绍,在沿海的一家船务公司当水手,兼职去钻一些外快。有活的时候就上船干,没活儿的时候就休息。
干水手的人,基本上都是大海上的老油子,不仅手脚麻利,而且都有一套自己的海上生存法则,而且这类人大多都是生活所迫,所以以前从事什么行业的都有。有的人特别擅长见风使舵,懂得讨好船上的船长之类的,很快就升职加薪,不用再继续干着水手这又累又苦的活儿。而且因为船是公家的,只要和上级搞好关系,随便你什么费用,都能够给你报销,哪怕你是去超市买一只牙膏,都能去找船长报销。不用的这一套的人,永远都不会有出头之日。
当水手和搞业务可不同,我的背后关系也不硬,所以好的差事总是没有份,所以我总是被派去干又苦又累的活儿,而且经常加班,还需要帮那些背后关系强硬的人顶班,每天都是疲惫不堪。
那个时候海上治安还不好,所以公司给我们每个人配备了一根警棍防身,一来防备那些闹事的乘客,二来是防贼,三来是在海上的时候防止盗抢。
那个时候有很多海上遇难的传言,说是水手经常会在晚上看到海上漂了尸体,伸出手讲人落下还,第二天就会在船上留下水手的衣服,据说那些尸体是海上遇难的人群前来索命的,他们对所有的船上的人都充满了仇恨。
这个事我没见过,也没有什么影像资料留存,但是作为水手的我,听了之后心里还是有些毛骨悚然的,为此我还专程去道观求了一道镇魂的“三清伏魔咒”。
不过一个多月的兼职水手下来,我没有碰见海上的盗匪,更没有见过所谓的还是漂浮的尸体。因此,我也乐得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值班,因为那个时候活少,我也不用太劳累。因为经常帮人顶班的缘故,我在水手同事里面也结实了不少的朋友。
和我关系比较好的水手叫老谭,他是这一手船上的水手长,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四川人,在这艘船上干了二十年。为人比较豪爽,西川人,身体矮胖,头顶五毛,一双眼睛只有绿豆大小。老谭是那种特别小气的人,尽管我们成了朋友,但依旧处处算计,虽然跟我说是兄弟,但经常无理克扣我的工资。
后来我才知道,老谭一家人都在一次地震中伤残了,家里全靠他一人微薄的工资养活着,而且父母常年卧病不起,妻子体弱多病,还需要请一个保姆来照顾,而且一个孩子正在上高中,最小的那个孩子才五岁,经济上十分的拮据。据说,他买一件衣服可以穿十年,一条内裤上至少有二十个补丁,真正的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再三年。
知晓了他的家境后,我就不好意思朝他开口要克扣的工资,也不忍心向船上投诉,我不想因为我的投诉导致老谭失业,可谁没有为难的时候,没有一个自己的苦衷,我从小就不是什么活雷锋。这个年头,能够活下去就颇为不易,哪里还有结余周济他人。
老谭见我没有反驳,以为我软弱,对我的工资克扣也就越来越多。我可不能让自己辛辛苦苦的收益全进了他的腰包,所以我也会经常找机会敲打敲打他,只要他做的不是太过分,我能帮也就帮了。
有一天公船上没事儿,老谭突然找到我,想让我陪他走一趟私船,回来就将以前克扣我的工资双倍奉还,我寻思老谭干了多年的水手,在这个海上生意还是有些自己门道的,而且他承诺这趟出行的所以开支均由他报销。看到如此诱人的条件,我心想老谭肯定也不会是纯粹忽悠我,毕竟有赚钱的机会在眼前,谁又会放着不赚呢,更何况,我还欠着好几万的债务呢?
这次随老谭走私船,整体上还算顺利,同船的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长发披肩,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模样十分秀丽,中文名字叫啥我记不清了,反正大家都叫她雪莱(shelly)。她听我说了老谭的遭遇,特别同情他,知道老谭走私船是为为赚取养家的费用,以便给与家人更好的治疗。
单纯的雪莱也是老谭请来的,她本来的目的和我一样,都是来赚钱的。当下就跟我商量,要不这一趟私船咱们不收老谭的劳务费了,可谁让我缺钱呢,谁在我这里说话都不好使,我赚的可是辛苦钱,并不是白拿。你可以不要,你是个美女,以后自有老公养着你,可我没没那个硬件和资本。
一路风平浪静,返程的时候海上状况也不错,在接近傍晚的时候,我们接近了一个港口,可老谭抠门小气的毛病又发作了,因为这个港口收费很贵,又不少船都会选择走另外一条海道,额外多走五十多海里避开收费港口。那一条路珊瑚礁颇多,官方是不建议形式的,但走的船多了,大家也慢慢摸索出了一条相对安全的航道,老谭改变航向,驶进了另外一条水道,因为这样就可以省下上千块的费用。
我调侃道:“老谭,咱至于吗?我们可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为了省个千把块,回头让公家给逮住了,这可就要因小失大了哦。”
老谭鄙视了看了我一眼:“阿佑什么时候学会遵纪守法了?你没水手证干水手不一样犯法吗?这个时候可是花钱容易赚钱难,钱可不是省出来的,能省则省嘛。再说那个港口收费那么贵,明显就是坑我们这些跑货的,他大爷的,我就不给他交那个钱,他能把我怎么着?”
雪莱这个时候也走过来,帮着老谭说话,我一个人说不过两张嘴,因此也只能借坡下驴,不再说话。我们的船刚刚进入那一条海岛,这个时候海上突然起了大雾,我们站在甲板上朝上看去,之间天下的太阳正在由金色变成赤红色,我看着诡异的太阳,这特么绝对不会是日食,因为海上的大雾,我们前行的方向都有些看不清了。
我们的船开始不停颠簸,进入了海道半天就没有发现其他的船,况且海上的雾还有持续增加的趋势,而且这边海域珊瑚和暗礁颇多,万一我们碰巧装上了,我们一船的人都得完犊子,我和雪莱当下就建议老谭立即停船。
可老谭归家心切,不愿意听我的建议,还大包大揽的拍着胸脯保证跟我和雪莱保证,这一条海道他没走过十回也有八回了,就是闭着眼睛,他都能找到方向,让我们尽管放心就是了。果然,老谭的话还是比较靠谱,很快我们就使出了海道,而且绕过了海港,回到了正常的航道上。
可眼前的景象却让我们傻眼了,眼前的海居然断裂了,形成了一条几十米高的海中瀑布,我问老谭,就咱们这个船,又不能当飞机使,而且前面大雾重重的,我们要怎么向前走?如果直接过去,肯定得帆船,绝对的小命难保。
老谭此刻心里也没了底气,思考了半晌后,决定还是按照我和雪莱的建议返航,他依旧承担指示航向的任务,可是海上的雾气越来越大,根本就分不清东南西北,我们的船一路颠簸,走了好长时间都没有走出海道,我们来的时候不过花了一个小时,可现在都三个小时过去了,我们依旧没有到达出口,老谭也脸色苍白,连忙招呼将船停下来等他辨别方向。
这个时候雪莱突然喊我和老谭过去,指着一个方向对我们说:“你们看,那边是什么东西?”
我和老谭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端详了半晌,除了海上雾茫茫的一片外,我们什么也看不到,哪里会有什么东西。我们老谭嘲笑她是不是看花眼了,这里出了海水就是大雾,连鬼都不会有一个。
雪莱脸色涨红,坚持道:“我说的是真的,我刚才可是看到了一头白鲨身上骑着一个样子黑吓人的白衣女子,就在船头晃悠了一下,大概三五秒的样子,然后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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