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告密
翌日，寅時剛過，躲在角落裏的小太監被冷風凍醒，渾身打了一個激靈。他剛一醒來，有些困惑，自己怎麽在這裏就睡著了？
一拍腦門，忽然想起來，昨夜他還聽見裏麵恍惚傳來一些曖昧的聲音，可又聽得不太真切。不過他有些麵紅耳赤的，果斷地往那勾當上想了。後來他想熬夜一宿等著的，可是剛才太困了，就眯瞪了一會兒。但是他可以確定的是，那男人還沒有走！
他悄悄行出冷宮巷，一溜煙兒跑向珍璃宮去。
守門的太監剛要跟開門出來的兩個人接班，就看見昨晚來過的那個小太監又跑來了。他皺眉走上前，打著哈欠問道：“我說，你怎麽這麽迂回呢？今兒個一早還真跑來了。”
小太監點頭哈腰地說道：“幾位大哥，請問佟公公已經起來了吧？勞煩您跟他說一聲，就說打更的小郭子有事求見。”
“去去去……”
那人正要推脫，佟前祿正好路過，見到這情景，走上前問道：“找咱家什麽事情啊？”
守門的人一見到佟前祿，紛紛彎腰說道：“佟公公好。”
“嗯。”佟前祿在他們麵前，總是一副總管的派頭。跟在珍貴妃麵前那小心謹慎的模樣，差得就太遠了。他睨了小郭子一眼，皺眉問道，“你是來幹嘛的？”
守門太監見狀，笑嗬嗬地說道：“回公公的話，他昨天夜裏就跑來過一次了，嚷著非要見您。可當時已經太晚了，奴才就大發他回去了。誰承想今兒個又來了……”
“嗯？咱家問你了嗎？”佟前祿聞言，沉聲說道，“掌嘴。”
尖細的聲音裏，是冷冷地話語。那守門太監聞言，心中叫苦連連，連忙應道：“喳。”
說完，自己抬手掌起了嘴，那聲音絕對是清脆又響亮的。在佟前祿麵前，他們從來不敢敷衍了事的。響亮的抽打一聲接一聲地傳來，佟前祿見差不多了，不耐煩地說道：“好了，咱家也不是那樣嚴苛的人，該幹嘛幹嘛去吧。”
“喳，奴才告退。”
犯錯的太監謝完罪趕緊告退了，他們都跑到老遠都覺得心有餘悸。同時，心中也恨恨地詛咒起佟前祿來，早晚有一天會把他拉下馬，狠狠地作踐他的！
佟前祿拿出絹帕擦了擦嘴角，瞥了還彎腰低著頭的小郭子，輕咳一聲，懶散地問道：“到底找咱家什麽事啊？值當的來回跑兩趟的。快點兒說，娘娘還等著咱家過去侍候呢。”
小郭子聞言，立刻走上前，在他耳邊小聲地說著些什麽。佟前祿先是微微皺眉，待他說完後，頷首說道，“咱家知道了，你叫小郭子是吧，回去等著吧。等娘娘把事情核實清楚了，咱家一定會好好給你請賞的。”
“喳，奴才謝過佟公公。”小郭子點頭哈腰地道謝，轉身剛要走，又回過頭來對佟前祿說道，“公公還請早些去比較好，天色一亮，估計那人就該走了。”
“咱家知道了。”佟前祿點了點頭，說完以後，便回身進了珍璃宮。
見他已經進去，小郭子心裏樂得都開花了，仿佛都已經看到貴妃娘娘給的封賞了。他搓著手往回走的路上，心裏就在念叨著，這下可好了，總算沒有白凍一宿……
這廂，佟前祿剛走到珍璃殿外，小聲地問了旁邊守衛太監，“娘娘醒了沒？”
小太監還沒有回答，便聽到裏麵傳來慵懶地一聲：“前祿，外麵什麽事兒？”
珍貴妃坐起身來，若菊立刻展開貴妃服侍，為她穿了上去，一點一點的整理著。如蘭取過梳子站在梳妝鏡前，恭敬地等著給珍貴妃篦頭發。
佟前祿躬聲答道：“啟稟娘娘，剛才一個打更的小太監前來，跟奴才說了件事情，正準備向您稟報呢。”
“進來吧。”
說完，珍貴妃坐在琉璃矮凳上，看著鏡裏的自己十分模糊，沉聲說道：“如蘭，本宮看不到鏡中的自己。去把燭台移過來一些，本宮要親眼看著你梳妝。新的一年裏最端莊美麗的人，一定要是本宮。”
“是，奴婢遵命。”
如蘭欠身答道，轉身走到桌前，將剛剛換上新蠟的燭台端了過來，穩穩地放在梳妝台前。取過梳子輕輕地為珍貴妃梳理著長發，小心翼翼地動作輕柔又舒緩。
這時，佟前祿已經躬身走了進來，在珍貴妃身後站定，打著千說道：“奴才給貴妃娘娘請安，娘娘吉祥。”
“好了，說那些虛話作什麽，”珍貴妃垂眸看了看手上的蔻丹，伸出手去，拿過護甲套帶上，繼續說道，“本宮一會兒還要去給太後娘娘請安，今兒個正月初一，除了冷宮裏那個醜八怪以外，所有妃子都會去的。你應該知道太後娘娘一向不喜歡本宮，自然不能晚到的。如果是無關緊要的，那就等回來再稟報。”
“是，奴才知道分寸的。”佟前祿低下頭去，小聲地說道，“隻是奴才要稟報的事情，正是跟冷宮裏的那一位有關係，而且，還是大罪……”
“哦？”聞言，珍貴妃扭過頭來掃了他一眼，如蘭一時不查，正好扯動她的頭皮了，珍貴妃一抬手，微微蹙眉說道，“如蘭，先不要弄了。佟前祿，你接著說。她能有什麽事情是大罪？從一進宮來就逆來順受的，本宮又不是頭一天認識她。”
佟前祿猶豫了一下，雙膝下跪拜道：“回娘娘的話，打更的太監小郭子來報，說圓妃她……圓妃在冷宮中擅自與男子私會，並且那男子到現在還在她的宮裏留宿。據小郭子說，圓妃與那人說話極為親熱，不像是普通關係。而且，冷宮裏一向是隻有圓妃一個人在的，若是去了什麽人，想那圓妃不甘寂寞，也……”
“此話當真？”珍貴妃蹙眉，沉聲問道。
“奴才也是道聽途說，不知是否真切。前些日子您讓奴才私下留意皇上的動向，奴才在後宮裏安排了幾個小太監。昨兒個晚上這小郭子就來過一次了，當時奴才不在。今兒個早上又特特前來，奴才想，應該是有正事才稟報的。、聽他說完以後，便覺得不妙，所以特來請娘娘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