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龍門之亂(九)
“泡一壺茶就可以了”侍女們都停下來,偷偷看著源敏。但是源敏卻也不太在意這些,揮一揮手說道“都下去吧,我累了,沒什麽事不要來打擾我。都知道了嗎?”
四年之前,源敏借著動亂,製造了一場足以令家人產生相信自己假死的意外。這四年來,源敏到處逃竄,摸爬滾打的以乞丐的身份逃到了“迷途之城”。也是因為這段緣分,才使得源敏與納蘭諾有一段交錯的緣分。
上古神獸的血脈家族一脈傳承下來,有著純正血統的一代已經是少之又少。源敏有一個秘密,誰都沒有告訴,那就是天生的收集能力。相識的幾人之中,無人能夠超越她。
所以源敏才能夠知道,有什麽事情,將要發生了。在那神聖的家族中,就算是被設計趕出來的納蘭諾,恐怕都要被牽連其中,畢竟她也是鳳凰族的人,鳳凰一脈最顯著的特征。就是高超的舞技,納蘭諾的《鳳求凰》就是最好的證明。雖然還不知道,她還隱藏著什麽,但也瞞不了多久。
畢竟,天下無不透風的牆。
想要冷靜下來,卻沒有辦法靜下。而一直不停的在眼前晃悠的侍女們,就會令源敏變得愈發煩躁。在頗為不耐煩的斜睨了她們一眼之後,或許是感到害怕了吧,都戰戰兢兢的退了下去。
而在另一邊,傾沐聆因為受傷行動不便,但百無聊賴。就想吹吹簫什麽的,可是隻要他一吹。傾赤聆就會一直瞪著他,那目光平淡的令他心中不停的發毛。好,在傾沐聆決定不吹了之後,傾赤聆就會冷哼一聲。
這真的令傾沐聆弄不清楚他到底想要幹什麽,迫於無奈,傾沐聆隻能接著睡覺。什麽事情都不做了,除了必要的事情。
至於芳錦這裏,則是一個人關在房間裏麵。一直糾結著要不要再去見綠苒,雖然心中已經原諒了她。畢竟連洛修自己都說過了,那隻是一種保護的方法。在實施的時候,會因為個人的差異而導致不同的結果。
綠苒的結果很明顯,就是誤認為自己殺了洛修。實際上那隻是假死,玉家家主其實一直都知道洛修假死的事情。是知道轅家老家主找上門來,逼問他才說的。
芳錦不知道,誤認為自己殺了人的綠苒。心中會是作何感想,當時那樣的恐慌。但那是真的嗎?如果是綠苒,會那樣驚慌失措嗎?
在她的印象中,好像就沒有一次,像那晚般的慌亂。為了證實一些事情,就必須隱瞞一定的事實。
鎮定下來的芳錦,決定打探一些事情。便朝著傾沐聆的房間走去,如果傾沐聆知道了,一定會高興的。因為不必再這麽無聊下去了,雪淩皓是一個不愛說話的。可是他的知識確實淵博,好像天地間的事情沒有他不知道的。
傾赤聆也甚少說話,而且心情煩躁的時候就會釋放殺氣。與之相比,自己與雪淩皓的那身功夫,隻能夠算作防身。連打架都沒有那個本事,所以在西瑾的那場混戰中。沒有讓殺手衝向綠苒已經算得上是用盡全力了。
回到龍紡閣內,綠苒被奕嵐攙扶著越過垂花門,走過抄手遊廊。因為是家眷的緣故,設置的更加隱秘一些。又與客人的居所隔著一條小巷,一道迂回曲折的抄手遊廊。
在路上,綠苒將聽到的情況與納蘭諾一一說了遍。納蘭諾的表情,在此過程中變化多端。而綠苒能做的,僅僅隻是抓住她的手而已。心結隻能自己解開,不然別人無論下多少功夫。都是無用,因為這個證明也能用在自己的身上。她的心結也還沒有解開,若是芳錦一天沒有捅破,那麽她的心結就一天不能解開。
推門,看見的第一個景象便是。看似病倒的源敏,綠苒與納蘭諾同時上前扶起源敏,對於這樣的舉動。兩人都是相視一笑便罷了。
“你們怎麽來了?”源敏終於注意到了她們,驚訝的問道。
“擔心你唄!所以就過來了”納蘭諾收到綠苒一個眼神,便將口頭話轉了又轉。
“你的傷還沒好全,怎麽就下地了?!”源敏知道納蘭諾的這番話定是在說著安慰她,所以暫時也沒管。
“和阿諾一樣,也是擔心你”綠苒與納蘭諾相視一笑“而你!竟然讓一個病患扶你,想讓我的病情再加重嗎?”
聽到綠苒一說,源敏才真正意識到綠苒現在的狀況。以她現在的情況,恐怕連下地走路都還是虛浮無力的。不然就不會讓奕嵐扶著了。
“我的事情我會自己解決,況且”源敏看了她們一眼,也知道她們的眼神到底是什麽意思。於是便笑道“這次回來,就是打算處理一些事情。也不想讓其他人插手,這是我與家人之間矛盾”
“也沒有打算插手你家的事情啊!”納蘭諾歪著頭說道。
“你是不是想多了?”綠苒的頭歪向另外一邊。
“找死嗎?!”源敏佯裝怒道。
三人吵吵鬧鬧了一番,雖然源敏現在想要清淨一段時間。但也因為她們兩個的闖入,倒讓源敏覺得心中暖洋洋的。苦惱也少了許多,也算是好事一件吧。
因為香浮淩均的法術,在綠苒的傷沒有好全之前,一直都是感覺昏昏沉沉的。這幾天裏,都是睡得多,醒得少。剛剛才吃過飯,就又想睡覺了。隻怕再睡下去,就要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了。
這幾日的睡夢中,總會夢見那場戰爭。隻是與以往不同的是,見到了幾張不同的麵孔。事情似乎又往前發展了不少,令綠苒疑惑的是。為什麽傾赤聆會在裏麵,還有隻見過幾麵的雪淩皓、傾沐聆、香浮淩均甚至那個馬車夫都會在夢境中?
反反複複的夢境折磨的綠苒身體更加不適了,在她睡著的時候已經反複發燒了好幾次。不停的發高燒再退燒,如此反複了好幾天。把扇還有奕嵐都急壞了,沒搞清楚是怎麽回事。
數天前,香浮之城。
一道黑影在月光下跳過諸多屋頂,朝著秋槿所在的方向前進著。
他的目標人物秋槿此時正在舒服的看著手中的書,屋內相當安靜。婢女們在做過簡單的清掃之後,便離開了這間無處不體現著高貴的房間。因為秋槿的個性,所以整間房不似普通富裕人家的擺設。將價值都現在外麵,秋槿所住的房間是一種看似平凡,實則是令人從心底覺得高貴的感覺。
因為她在看書的時候,不喜歡有太多的人在一旁。所以除了她的貼身丫鬟冬雪之外,全部都退了出去。
或許是看的太過專注的緣故,竟然連那人闖進來都不知道。而冬雪就好像是沒有看到那個人一般,隻是將白瓷纏枝官窯茶杯再次灌滿水。如同白霧一般的熱氣嫋嫋升起。跪在下方的人一直戰戰兢兢的不敢說話,眉頭緊蹙。耳邊隻留下翻書的聲音,以及衣裳的摩擦聲。周遭的一切,都靜的可怕。
過了一段時間,秋槿冷笑一聲,視線依舊沒有轉向他。在黑衣人顫動了一下後,秋槿才道“怎麽?等著我來問?”與秋槿的語氣相對的,是熱氣騰騰的雪山毛尖。
“刺殺……失敗了……”黑衣人沒有底氣的將事實說出來。
聽到回答之後,秋槿有一下沒一下的將茶杯弄出聲音。好像那茶是剛剛煮沸,相當滾燙,需要不停的吹才會涼下來一樣。隨後,秋槿將茶杯蓋輕輕丟回去。發出“汀~”的聲音。
“是嗎?”秋槿的話聽起來不在意,甚至可以看見她帶上了笑容。
“是……”
“嘭!”
秋槿立刻抓起茶杯朝著跪著的人擲去,茶杯在他的左手邊被摔個粉碎,碎片割傷了他的臉頰,熱水燙紅了他的手指。但這一切,他都不能有任何異議。
“沒用!!”秋槿拍著桌子吼道。
“是城主保的她”如果是以城主為對手,想不失敗都不可能。
“胡說!”要找借口,也該找個像樣一點的!
“他的身上有秋槿小姐親手做的碧璽腰帶!”這是秋槿為了慶賀香浮淩均的生日,特意製作的一條。且天下隻此一條,獨一無二。
這是最好的證據,因為秋槿知道,他能認得出來。便不會有錯,可是為什麽?明明是他下令要讓那個女孩必須死,為了方便辦事,還特意將她派出去。那個如同狐狸般妖嬈的女子,不她原本就是狐狸。
“我暫且信你這一回,在沒有得到命令之前”秋槿嚴厲的看著他“絕對不允許輕舉妄動!”
“是!”黑衣人幹脆的答應了。
其實說起來,這名黑衣人也隻是充當斥候而已。連殺手都算不上,隻是秋槿卻怎麽都想不通。為什麽會出現如此矛盾的情況,如果不弄清楚。恐怕以後,是不論怎麽做都會是錯的。
而且,聽說她又回來了。五年前攪亂一切的家夥又回來了!
秋槿發狂般的將桌子上的東西都用寬袖掃了下去,眼中的憤怒仿佛能夠穿透這張精致的桌子。
“我決不允許……”秋槿的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不已“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絕不可以!!
冬雪知道現在的秋槿已經臨近暴怒的邊緣,僅僅隻是摔壞桌子上的東西已經算是極力的忍耐了。所以在東西掉落的一瞬間,冬雪便跪下了。
“我要去西瑾看看!”秋槿說完便打算出門,冬雪拚死拉住她“不可啊小姐!”
“為什麽不行?!”
“奴婢曾見過那名城主一定要殺掉的女孩!”秋槿漸漸冷靜下來,站立在冬雪的麵前“她就是五年前的那位啊!”
完全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