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香浮之城(三)
隻是秋瑾在與她寒暄過之後,好像當其他人都不存在一樣。連招呼都沒有打一聲就走了,帶著冬雪離開了西瑾。
畢竟,秋瑾的眼中真正裝下的也就隻有香浮淩均吧。
在香浮淩均來送賀禮的時候,順道催了催容衿。讓她快點動身到香浮之城去,在想方設法問過他之後才知道,原來自己中了一種詛咒。
那種詛咒的特征是從墓穴中帶來的,被這種詛咒纏上的人,頭發和眼睛的顏色會變成銀白色與火紅色,臉上也會出現鮮紅的如同火燒的鱗片。慢慢的神誌不清,一點一點的蠶食著身體。到最後在如螞蟻啃咬般的痛苦中死去,或者是一輩子呆在墓穴中。
不論哪一種都很惡毒,就算是想死也不會讓她痛苦的死去,而是慢慢的等待著死亡。
不過香浮淩均催促的原因並不僅僅是這一個,隻是另外一個他怎麽也不肯說。
那一個夜晚,香浮淩均一直在陪伴著容衿,牽住的手一直沒有鬆開。仿佛是想要給予她力量一般,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還將傾沐聆的事情說了出來。
這個時候她才知道,原來傾沐聆一直有喜歡的人。隻是因為發生意外的時候他正好不在,回來了之後那人便已經剃度去了尼姑庵。
而且傾沐聆也去見過她,確認了心意之後才回來。隻是因為打擊太大,一回來便暈了過去。幸好是傾赤聆還有雪淩皓知道,他們並沒有將事情告訴芳錦,知道的人也不多。
現在想想,傾沐聆聽到還有看到淩出塵的神色都不一樣。香浮淩均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一樣,不光點明了還狠狠地奚落了她一番,弄得她連悲傷的心情都沒有了。
聊著聊著,也不想睡覺了。可是香浮淩均二話不說的就在容衿有防備之前讓她睡著了,守著床邊一會兒才離開。
因為容衿的注意力都放在源敏的身上,所以染源便轉而盯著另外兩個人的動靜。
源敏在嫁給祥瑞穗之前,將安插在她們身邊的人都交給容衿處理。一般有什麽消息都是染源代為傳達,所以久而久之的也就都熟悉了。
“今天有什麽動靜嗎?”
“沒有,隻是扇姑娘要了一些花樣子在繡著呢”
“看清楚是要繡什麽嗎?”
“好像是牡丹花樣子的彩繡香囊”
“彩繡香囊?!”染源不由得微微提高音量,他們兩個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染源看了一眼似乎有話要說的丫鬟,心中微微一沉。揮手讓她下去,臨走之前還不忘囑咐“這件事情不許亂傳”
那丫鬟略帶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隨後像是明白了什麽一樣。眼眸中染上了笑意,隻是被打千兒的姿勢給掩蓋了過去。乖巧的回答“是”
若不是染源的視力不錯,恐怕真的會錯過她眼中的笑意。心中有些不舒服了,不過也隻是暫時的罷了。
這件事情還是在源敏和祥瑞穗的關係尚未明朗之前的了,過了這麽久,也該讓他們捅破這層窗戶紙了吧。
於是就抱著湊熱鬧的心情將洛桓也一並叫了過來,一起去找容衿說說這件事情。卻不想引來了令自己不悅的眼神。
容衿在聽說了這件事情之後,讓染源將雪淩皓叫了過來。
染源不明白,為什麽要喊那塊木頭過來呢?即使是想要找人套話也不應該是他啊。
心中雖然這麽想著,卻還是老老實實的去了。隻是臨走之前扁了扁嘴,容衿不由得笑了出來。
將染源打發出去了之後,就讓奕嵐將扇的情況打聽了一番。卻不想染源那丫頭封鎖消息的能力不錯,連奕嵐也沒有打探到多少。可是這事關終身大事,萬萬是馬虎不得。所以也隻能自己攜帶洛桓一起去打聽這件事情。
納蘭諾不知道從哪裏聽來的消息,跑來問情況。說是關心關心傾赤聆,其實那問話中的湊熱鬧的心情還是太明顯了。
她告訴容衿,這件事情源敏能夠插得上手。畢竟她是剛剛經曆過的人,說完便不再詢問容衿的意思直接去找源敏了。容衿竟是攔都沒有攔住,伸出去的那隻手不知道該收還是不該收。
有句話,容衿一直沒有講。
其實,傾赤聆的性格,貌似是:
睚眥必報。
如果被他知道有人刻意插手自己的事情,想必會被狠狠地報複吧。雖然不至於太嚴重,但是苦惱好一陣子怕也是會有的。
風聲她也不是沒有聽到過,隻是一直被源敏的事情分心又有傾赤聆這麽一個因素在,就一直沒敢管。
所以也隻能找雪淩皓商量了,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容衿才知道他就是上次在學校裏誤打誤撞救的那隻引起學校學生轟動的“羊”。
後來再深入交談了之後才知道,原來當初染源執意要來尋找她的時候。是雪淩皓救了她,也是通過血液裏的記憶與念頭,才“順便”照顧好染源。
據雪淩皓自己說,他是白澤一脈,隻是因為上古的那場沒有被記載的戰爭。使得白澤的血液最濃厚的一脈沒有能幸存下來,他隻是白澤的後裔,但不是嫡係的子嗣。
想不到當初的線竟然是以這樣的方式聯係起來,當時就將傾赤聆的事情交給雪淩皓處理。隻是她“提醒”雪淩皓,有些事情是要讓染源去做的。
畢竟最快的方法還是感同身受才行。
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麽處理的,在打聽情報這一方麵。恰好是容衿的弱項卻是染源的強項,所以如果染源想要封鎖消息,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不管怎麽說,最終結果就是他們還需要在西瑾停留一段時間。
因為傾赤聆與扇的婚禮。
容衿有著必須留下的理由,那就是因為。扇是容衿的人,當初就是容衿的父母將扇帶回來的。所以容衿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扇的長輩。
後輩的婚禮,如果有長輩在場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也是這樣複雜的原因,傾赤聆從容衿的兄長變成了她的妹婿。因為扇說要讓容衿當她的姐姐,所以傾赤聆的輩分就自然而然的降了下來。
可想而知,那段時間他的臉色會有多麽的難看。容衿除了盡量忽視他的臉色之外,沒辦法做到其它的事情。因為這是扇決定的,除了扇誰也沒辦法改變。
在傾赤聆的婚禮當天,雪淩皓才刻意讓人知道他的存在。上一次祥瑞穗的婚禮他沒有讓人知道的原因,是因為祥瑞穗本來就是極富盛名的人。又有西瑾國君的代理人作為賓客,那場婚禮自然是辦的轟轟烈烈、聲勢浩大。
但是傾赤聆不一樣,除了迷途之城之外,他幾乎並不出名。所以才需要雪淩皓的名聲,又因為傾赤聆與容衿的關係匪淺。且容衿是他的救命恩人,幫助救命恩人的朋友造勢也不是一件什麽大事。自然是樂意的。
有了源敏這個新嫁娘,還有龍瀾熙這個操辦過的人的幫助。祥瑞穗自然是聽從妻命,出資辦了一場婚禮。所有的規格都是照著最高級別辦的,於是西瑾內又出了一場盛世紅妝。
西瑾國內,卞元八年這一年,舉辦了兩場盛世婚禮。且時間僅僅相隔一個月,那一年,西瑾的客流量達到空前的數量。為西瑾的經濟帶來了積極的影響,國君大悅,甚至有意親自前往。
不過還是被群臣攔了下來,讓當朝國母代為效勞。於是眾人便有此機遇一睹國母那雍容的姿態。
更有人說,因卞元八年的這兩場婚禮。以至於在卞元九年初的時候,有人看見了百鳥朝凰的祥瑞之兆。西瑾國君悅,特命。減輕徭役,以順天命。
於是西瑾國內,三呼萬歲。
一派歌舞升平之象,竟是有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情況出現。
可是,祥瑞穗卻並非忠心於西瑾國君。他所效忠的,是南信的國君——流胤。
這件事情,尚未有外人知曉。
因為各種各樣的大事小事,而耽誤了近兩個月的時間。以致於香浮淩均又再次跑來西瑾,和容衿發了一通脾氣之後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回到了香浮之城。
容衿心裏那個委屈啊,真是沒辦法說清楚。所以就能以扇的事情作為出口了,可是扇的跑題能力已經是令雪淩皓都感到汗顏了。
當時便有這樣的一個想法,這兩個人是怎麽交談的?
或者說,扇是故意的?
放在以前,容衿肯定不相信,可是現在出了洛桓的這件事情。就有了值得懷疑的資本了,所以在經曆過思想交鋒後,容衿決定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
終於在消停了一個月之後,容衿終於能夠前往南信了。畢竟香浮淩均難得嚴肅的說過,如果再繼續放任不管。她的性命就隻剩下不到兩年的時間了。不過這件事情,除了奕嵐之外。連染源都不知道。
祥瑞穗與源敏這對新婚小夫妻,還需要留在西瑾好好磨合一段時間。傾赤聆與扇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竟然是隻有染源特意調查才知道傾赤聆與扇的事情。就不用談其它沒有留心過的人了。
而雪淩皓似乎是有事要到其它的地方去,傾沐聆因為淩出塵的事情。至今還沒有完全振作起來,納蘭諾自從被容衿與染源說服去照顧他之後。到現在也已經習慣了,自然是跟著一起去了。
雪淩皓與傾沐聆他們是同路的,傾赤聆需要為自己的義妹源敏撐腰所以暫時還不會離開西瑾。扇是他的妻子,當然也不會離開。
剩下的,就隻有洛桓、奕嵐與容衿三人。
“這就要走了嗎?”源敏拉著容衿的手,依依不舍的說道。
“是啊,因為有要緊的事情”我要找人救命啊。
“過不了多久我就會去南信找你的!”扇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在容衿的耳邊說出這番話。把兩人都嚇到了,傾赤聆抱歉的看了容衿一眼。而容衿也隻是不太在意的搖搖頭。
“那我就有人作伴了”容衿倒是開心的說道。
“你啊,這個紅娘當的還真是稱職!”源敏假意嗔怪的說道。
“怎麽這麽說?”容衿被她的這句話弄得一頭霧水。
但是源敏也隻是滿臉笑意的搖搖頭,容衿看她沒有打算開口的意思。便無奈的放棄了。
“不過,你的這輛馬車也用得太久了。該換一輛新的了”源敏說著便向後麵招招手,祥瑞穗笑著應道。這樣的舉動令容衿的心中有了一絲怪異的感覺。
迎麵而來的馬車,通體的深褐色,幾乎是接近黑色的深褐。馬車頂的四周都各有一支步搖,那布料上的暗繡紋樣竟然是朱鸞!並且那布料還是鸞錦,是北棠出產的三大布料中。僅次於鴻錦的鸞錦!
整個馬車的給人以雍容華貴的感覺,即使是粗略估算。那也是要一大筆銀錢才行的,而且還耗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