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再遇

  又一天軍訓結束。


  一起到食堂吃了晚飯，回寢室洗了澡後，看時間還早，太陽沒完全下山，羅子淩突然想到未名湖畔走走。


  衝動是瞬間起來的，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想去未名湖畔走走。


  應該是突然冒出來的一點期待吧。


  天黑前的未名湖畔依然靜謐美麗，但羅子淩並沒和上次出來閑逛一樣賞看風景，而是快步往湖畔方向走去，好像有什麽人在等他一樣。


  還沒走到湖心島，耳邊隱約傳來簫聲。


  雖然聲音時斷時續，但羅子淩還是能分辨的出來這是簫聲，而且吹簫的人水平還不錯。


  一聽到簫聲，羅子淩頓時像被打了雞血一樣興奮。


  他沒猶豫就順著簫聲而去。


  爺爺羅連盛吹的一手好笛子，吹簫的水平也不錯。


  羅子淩也從爺爺那裏學到了這些技藝，笛子和簫的水平都很不錯。


  但現在他感興趣的並不是吹簫技藝如何，而是吹簫人在何處。


  尋聲而去的路上，簫聲越來越清晰，曲樂也越來越悠揚。


  羅子淩也很快分辨出來，此人所吹的簫樂居然是名曲《碧澗流泉》。


  此曲是根據唐朝詩人王維在《山居秋暝》中所描繪的意境而寫。“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


  這首著名的唐詩描寫的意境讓很多人向往，以曲樂形式表現出來，別有一番韻味。


  簫聲悠悠，仿若在向人傾訴秋日私語一樣，歡快中又略帶惆悵。


  小徑邊有一個亭子，羅子淩能確定蕭聲從那裏傳來，沒猶豫就往亭子方向走去。


  走到亭子近，卻沒看到人，讓羅子淩有點意外。


  簫聲已經停歇，再沒有聲音傳來，他一下子失去了方向。


  稍稍猶豫了一下，羅子淩穿過亭子，下意識地沿著湖邊的草地往柳萌濃密的方向走去。


  走過兩棵柳樹，突然間，柳枝掩映的迎春花前麵出現一道白色的影子。


  一個身材高挑，身穿白色長裙，長長的頭發垂在身後的女人，手持長簫放在身後，怔怔地站在兩顆柳樹間，出神地看著湖麵。有風吹來，舞起女孩的裙擺，披在肩膀上的長發也隨風飄舞。


  微微夜色中霞光浮動的湖麵、天邊淡淡的餘輝、隨風舞動的柳枝下麵光線陰暗處，裙裾飄飛的白衣女人，一切婉約而又迷離，仿若夢境。


  羅子淩的心，不禁狂跳了起來。


  似乎是聽到動靜，或者感覺到了有人過來，在羅子淩停下腳步的時候，那臨湖而站的女孩，緩緩地轉過了頭。瞬間，兩人就四目相交了。


  赫然就是那天無意中遇到過的白衣女孩。


  一樣的打扮，一樣的裝束，依然那麽婉約漂亮，羅子淩再次看呆了。


  那女孩也認出了是羅子淩，莞爾一笑後，身體也轉了過來。


  “被你的簫聲吸引而來，”羅子淩走到柳樹下，站在白衣女孩身邊，深吸一口氣後笑道，“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可惜，這裏無山也無月，未名湖畔也不曾下雨，少了點意境。”


  那的衣女孩並沒言語，隻是靜靜地看著他，依然如剛才的婉約和溫柔。


  “有沒有打擾你的雅興？”羅子淩側過頭看著漂亮女孩，“如果有，我馬上就走。”


  她依然沒有說話，隻是用漂亮的大眼睛看著羅子淩，眼中有微微的笑意，如幽蘭綻放。


  於是，羅子淩也不說話了，就這樣側著臉看著她。


  女孩臉上的紅暈稍稍濃了點，她低下頭避了一下羅子淩的眼神後，又抬起了頭，嘴角輕翹地看著羅子淩。“這曲，我剛剛學，但我很喜歡曲中的味道，”她終於說話了。


  至少一米七的高桃身材，五官不是一般的精致，天鵝般秀長的脖頸，纖長細嫩的手指——以前羅子淩覺得照片中的那個女人很漂亮，但現在覺得，麵前這個女人更好看。


  照片中的女人永遠保持那個表情，遠沒有麵前這個女孩來的靈動。


  歐陽菲菲也很漂亮，如果光論容貌，絕不比麵前這個女孩差。


  但歐陽菲菲整天板著臉，不苟言笑，漂亮程度自然就打了折扣。


  愛笑的女人才最美，這是羅子淩心裏的認定。


  美女輕輕淺淺的一笑，能把很多男人的魂勾走——就像剛才這樣。


  羅子淩隻覺得自己的心在狂跳，那種沒辦法言語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我也很喜歡這曲，”羅子淩深吸了口氣，笑的很開心，“這曲，我十歲時候就開始學，我爺爺教我的，可以說，這是我最喜歡的一首古曲。”


  “能否聽你吹奏一曲？”白衣女孩歪著腦袋問，微笑著露出了潔白如扇貝一樣整齊的牙齒。


  這笑容讓羅子淩心跳更加的快了。


  “明天我帶笛子來，”羅子淩大膽地看著白衣女孩，“來這裏。你……來嗎？”


  白衣女孩隻是微微地笑了笑，輕輕點了點頭，沒說什麽。


  兩人又這樣微笑著相互對視了一會，誰也沒移開眼睛。


  一陣涼風吹來，白衣女孩微微地打了個寒戰，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


  “天黑了，回去吧，”羅子淩指了指暮色四起的周圍，“秋夜，露重，小心著涼。”


  羅子淩看的出來，女孩身體不是很好，有點羸弱，衣服又穿的單薄，再呆下去容易著涼。


  “嗯，還真覺得有點涼，”女孩終於移開眼神，垂下眼簾，“那我走了。”


  她身體有點弱，最怕的就是著涼，況且還沒吃晚飯呢。原本就隻是想到湖邊吹奏一曲就走，因為這塊地方入夜後是很多情侶約會的地方。如果羅子淩沒出現，她已經離開這裏了。


  話雖然這樣說，但她並沒有移動腳步，而是麵帶微笑地看著羅子淩，等著他問什麽。


  他肯定會問她什麽，她堅信這一點，就像堅定今天他一定會來找她一樣。


  沒有任何理由，心裏就是這麽覺得。


  如果他問了，她會告訴他-——無論他問什麽，她都會告訴。


  “羅子淩。”羅子淩笑吟吟地說了自己的名字，並說了哪幾個字。


  “楊青吟，”白衣女孩也把自己的名字說了，在說了自己的名字後，這才移動腳步。


  他沒問她的電話號碼和其他聯係方式，稍稍讓她有點遺憾。


  但遺憾過後，又覺得應該這樣。


  走出兩步後，她又停了下來，回頭再衝羅子淩燦然一笑。


  這笑容中包容的美麗，完全沒辦法用言語來形容。


  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古代流傳下來的佳句，真的就是為她而寫。


  看到她燦若夏花的笑容，羅子淩的心，再度激烈地跳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