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妙手回春解疾疼
不是沒有心軟過,但是每當看到她清麗的小臉上的那抹倔強的笑容時,他都在心裏暗暗告訴自己,現在的悸動,不過是因為這個女子日日年年的陪伴而已,換做其他任何一個女子,如她從前那般,他也會如此。
可是後來,月華如他所願地離開了,他卻再也找不到像她那樣日日年年默默無聞地陪在身邊的女子。
愛一個人很容易,但忘記一個人卻很難。許言川知道,自己生生世世都忘不掉一個叫蘇月華的女子了。
輕函公主是皇上膝下長女,早年間因為普陀寺高僧預言公主十八歲之前不得回京而一直居住在盛西城,直到今年十八歲生辰,才得以回京。
盛西城是北盛和西晁兩國的邊境。
月華現在才開始後悔,早知道拿貨在西晁邊境,她就算驚動姑姑也一定要搞死她!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吃,等到月華想要弄死柳輕函的時候,柳輕函已經回京了。
關於柳輕函和許言川之間的事,月華知道的並不清楚,但是直到現在,她還是弄不清楚柳輕函對於許言川的感情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前世時她一心一意撲在許言川身上,對於柳輕函多次的挑釁她從不理會,很久之後她入宮覲見太後時才聽到有宮妃談論,說輕函公主未免欺人太甚,對於永安郡主言談間多有塞責鄙夷,等同於在打明王府的臉麵。
那時候她才恍然大悟,知曉了自己的讓步隻會讓人得寸進尺,更使得父王和家人受人嘲笑,於是開始絕地反擊。柳輕函樣貌氣度及不上她,學識卻較她強上許多,所以她與之與算是勝敗參半,算不上誰輸誰贏。
但是對於月華來說,已經是她輸了。
她沒有輸給柳輕函,她是輸給了許言川。
她愛上了一個配不上她的男人。
……
月華帶著鈴鐺一路入了後宮,楚嬤嬤早等在了壽安宮外,見月華走近大喜,接連兩步走上前來笑道:“郡主可算是來了,太後娘娘頭暈腦脹得不行,太醫隻說是最近天氣轉暖,濕氣入體,隻能靜養著不能用藥,說到底也沒什麽法子。”
月華隨她進了壽安宮,大殿殿門大開,裏麵滿滿當當的都是人,還未走進去,月華老遠地便嗅到一股刺鼻的脂粉香,對於從來不用胭脂水粉的她來說未免太過熏人。
強自壓製住那股難言的惡心,月華邁步入了殿門。
進殿後粗粗掃了一眼,壽安宮的宮妃難得齊全,就連一向不理後宮事的皇後也侍奉在了太後身側。
柳輕煙眼淚汪汪地跑向月華:“月華姐姐,皇祖母她……”
月華抬手打斷她的話,低低地出聲告訴她:“放心,我有辦法。”
柳輕煙知道月華的本事,聽她這樣說心便放下了一半,嘴角扯出一點算不上笑容的笑容,用力點頭:“嗯,月華姐姐我相信你。”
月華的醫術其實並不精進,她既不是自小學醫的醫女,也沒有多麽出眾的頭腦,之所以懂些醫術,不過是久病自醫的緣故。
她或許要感謝自己這一世來的莫名其妙的病,成就了她這一世與前生全然不同的性格和一身才學。
往前走了兩步,對著一眾人行了禮,眼神不經意瞥過殷勤站在太後身側的紅衣女子,嘴角帶上了一抹莫名笑容。
太後見她走來強忍著頭疼對她溫和地扯扯唇角:“月華,哀家好些日子不曾見你了,”想著又細心問:“聽說你的病好了?”
月華含笑頷首:“是,月華病愈,多謝太後關懷。”很多人都以為月華痊愈是神醫醫術高超,隻有月華自己清楚,那所謂的神醫,不過是兄長為她找的由頭罷了。
十五年來日日傍身的病痛,來的莫名其妙,卻在她記起前事之後不藥而愈,倒是叫她自己都忍不住稀奇。
太後擺擺手說:“你這孩子,就是太貼心了,平白地叫人心疼……”說著她又忍不住按了按額角,對著月華苦笑:“哀家也想著與你許久不見,與你多聊些體己話,可是這身子不稱意,便隻能有勞你了。”
“太後客氣了。”月華得了太後應允,抬步便上了座下低階,直走到太後身邊。
臨近太後跟前時,一直粉紅繡鞋突然伸了出來,月華此時正要走近,若非一直當心腳下,隻怕會被絆住了腳徑直摔倒太後身上。
月華卻在被絆住的前一刻霍然停住了腳步,眼神不退不閃地看向皇後身側的柳輕函,又落向身前的腳:“這位姑娘,不知你這是何意?”
眾目睽睽之下,柳輕函的腳還停在月華身前來不及拿回去,被月華著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打了個措手不及。
一時間,眾人看向柳輕函的眼神都帶上了幾分探究。
月華卻未多做停留,留意到太後微妙的神色後幾不可察地動了動眉梢,一大步便走到了太後身前:“閑事莫擾太後,月華多嘴,還望太後莫怪。”
太後狠辣的眼神掃了掃柳輕函,對著月華笑了笑說:“是子孫不肖,叫月華笑話了。”
“太後哪裏話。”月華搖了搖頭,伸手落在太後脈上,閉著眼睛斟酌了一會兒,忽然問:“太後最近是否常常覺得鼻間發癢,總是想打噴嚏?”
月華話才落下,太後便捂著鼻子打了個噴嚏。
楚嬤嬤道:“的確如此,太後近日頭疼都是在打噴嚏之後才有的,現在可能是嚴重了,兩者都嚴重了許多。”
月華收回手,點頭道:“太後頭疼和頻嚏雖然與天氣轉暖有關,但是也不盡然。”
太後和楚嬤嬤對視了一眼,楚嬤嬤問:“不知郡主此話何意?”
“春天天氣轉暖,想來禦花園必然是春色滿園。”
楚嬤嬤愣了愣,片刻後恍然大悟:“郡主的意思是,太後打噴嚏是花粉所致?”
月華點了點頭,“太後身子弱,年前時還犯了風熱,再加上前些天下了雨,風、濕、熱、邪幾者交匯,或因血熱又感外風發病,花粉中帶油質,太後得了枯草熱便是正常了。”
月華想了想又問:“太後年紀大了,年前時我便說過宮中不能隨意放花草盆景,現在是怎麽回事?”說著看向階下的玉蘭盆景。
楚嬤嬤也是一怔,順著月華目光向下看了看,回神後眼神落向皇後身後:“這玉蘭盆景,是前些天輕函公主送來的。”
殿內眾人齊齊看向柳清函。
太後也看了柳清函一眼,沒有說話,神情卻陰沉了許多。
柳輕函聞言竟是大怒,指著月華的鼻子怒道:“皇祖母莫聽這賤人胡說,沒學過醫術沒從過名醫,您如何能信她的話,她現在這樣講,一定是故意陷害輕函的!”
若是最開始的時候,她這樣說或許還有人信她,可是之前她故意伸腳意圖絆倒月華的事情已經落入所有人眼中,擺明了是對其含恨,誰又會信她?
太後忍者怒火說:“月華此前與你素不相識,她為何要陷害你?”
柳輕函噎了噎,想起月華之前那句別有用心的‘這位姑娘’不由更火,又狠狠瞪了月華一眼。
太後怒不可遏地望著她,“哀家倒是要問你,月華與你素昧平生,你方才不惜哀家身體也要陷害她,現下又無緣無故意欲置她於死地,你到底是安的什麽心?”
“皇祖母……”柳輕函氣急了,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太後。
太後無力地擺了擺手:“罷了,哀家便不該讓皇帝接你回來,左右是不祥之人,回來也是累及親人。”
言罷,也不管柳輕函的神情,抬眸便吩咐楚嬤嬤道:“你去找皇帝,告訴他輕函連日來的所作所為,皇帝自會處置。”
楚嬤嬤莊重地點了點頭。心下卻暢快得很:這輕函公主自回宮以來便仗著皇上對早年間送她出宮多有愧疚一直為所欲為,幾次惹得太後不滿,現在可不是報應!
柳輕函還欲說話,楚嬤嬤卻揮手招了兩個宮女將其拉了下去,順便堵上了她的嘴。
柳輕函嗚嗚出聲,月華目送她被拖走,直到那人身影離開的前一刻,月華心裏還在納悶:這樣的智商,前世自己怎麽會幾次被她欺辱?
真的是蠢哭了。
皇後略通醫術,一門心思撲在月華方才的一番話上,對於這一番事故恍若未覺,見眾人安靜下來便問月華:“那太後頭疼又是怎麽回事?”
月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又看向楚嬤嬤問:“太後最近是否經常失眠多夢,精神緊張?”
楚嬤嬤小心地看了太後一眼,見後者微微點頭,這才頷首:“是。”
月華這才道:“晉安天氣陰晴不定,春天本就容易生病,再加上近日太後睡眠不足,情緒不穩,頭痛便也不足為奇了。“
皇後又問:“那不知該如何用藥?”
月華思考了一下,“嗯……太後身子不好,最好是不用用藥,這樣吧。”月華對著楚嬤嬤道:“用一味枇杷蜜,每日兩次給太後泡水喝,我再給太後尋幾樣有寧神作用的藥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