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柄镰刀的锋刃来自一位强大的白狼半神。”
塔多伦的树洞中,贝瑞莎双手捧着一柄月白色的镰刀,神色凝重。
“戈德林曾在抵抗燃烧军团的战斗中战至力竭,有人说他死了,只剩下灵魂游荡在旷野中。”
女祭司轻轻拂过月神镰刀的刀柄,翠绿的梦境力量在镰刀的表面轻荡着。
“但无法否认的是,这位半神的灵魂桀骜嗜血,很难被我们利用。”
贝瑞莎对法珊德拉叹了口气,“我曾天真的以为艾露恩赐福过的法杖能够中和戈德林的野性,但最终……”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月神镰刀所造成的人间惨剧仍然历历在目,这些年来,贝瑞莎将这把凶器深深埋藏于塔多伦之下,就是希望达纳尼尔的梦境之力终有一日能消弭狼神的狂怒。
“他在沉睡,我能察觉到他的存在。”
法珊德拉微微皱眉,荒野半神是德鲁伊力量的重要来源,说得通俗些,德鲁伊变化形态的过程本质上类似于“请神上身”,借用某位半神的形态以获得与之相匹配的力量。
在艾泽拉斯,有资格成为德鲁伊变身图腾的半神数不胜数,越是强大的德鲁伊,就能越大程度的借用荒野半神们的能量以为己用。
所以艾泽拉斯的德鲁伊们根据信仰的半神也分为了很多的流派,哀嚎洞穴中的尖牙德鲁伊,信仰乌鸦半神艾维娜的猛禽德鲁伊等等,而在狼群形态还没被玛法里奥列为禁术的数千年前(萨特之战时期)就有专精于此的镰爪德鲁伊。
在历史上,月神镰刀曾多次易主,与之相伴的是狼人诅咒逐渐在整个东部王国蔓延,成为无数人的噩梦。
(在背景故事线中月神镰刀在大灾变前夕曾经由军情七处的间谍被送到吉恩手中,影帝是平行世界,大家可以理解为几年前贝瑞莎到吉尔尼斯时就将月神镰刀取回来了。)
“女祭司……”
正当两位暗夜精灵将注意力全部放在月神镰刀上之时,达利乌斯的声音从树洞外响起。
狼人领主缓步踏入塔多伦的树洞中,在距离两名暗夜精灵几步远的位置弯腰施礼。
“非常抱歉打扰了二位,我在黑瘴林外的同胞探知到了重要消息。”
狼人挺直了身子,咧了咧嘴。
“我的一位老朋友闯进了这片林子,为了避免遇到什么麻烦,你们最好暂时躲起来。”
达利乌斯的语气中透出淡淡的纠结,从前都是他在春猎时向隐藏在林中的狼人们通风报信,时移世易,今天轮到他亲自体验一回越共的感受了。
………………
“真是……难以相信……”
高弗雷伸手拨开头顶潮湿的树叶,踏入黑瘴林以来,这已经是他不知第几次如此感叹了。
“他们,竟然就藏在我们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的言语间透露着恨意,同时带着满满的怨愤,吉尔尼斯危急存亡之际,国王竟然要和狼人握手言和,从情感上高弗雷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
“您是怎么知道……”
黑瘴林中的树枝普遍比较低,身材高大的勋爵不得不略微弯腰,他满腹狐疑地问走在身前的吉恩。
若是他走在吉恩之前,也许就能注意到,每每到达一个岔路,吉恩的鼻翼就会轻轻翕动,而后自信且坚决地向其中一个方向前进。
“这还多亏了罗娜。”
吉恩面无表情,淡淡道。
“达利乌斯的假死几乎没有破绽,但他的女儿,罗娜·克罗雷不久前刚刚从这里经过。”
吉恩瞟了一眼坠在队伍最后的马库斯父女,心中暗暗疑惑。
从嗅觉给到他的反馈中,这条路上除了有罗娜的气味之外,还有这个来自暴风城使者的气息。
他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在暗暗叫苦。
如果暴风城先他一步接触到这些隐藏在林中的狼人,很有可能打乱他的计划。
毫无胜利希望的卫国战争,与回归联盟的优渥条件作比较,如果他在达利乌斯的立场上,用脚都知道怎么选。
“罗娜?”
听到吉恩的解释,高弗雷更是满头雾水,国王是怎么知道罗娜曾经过这里的,他长了个狗鼻子不成?
将脑海里不恭敬的想法挥散,高弗雷拨开最后一片树丛,银白色的塔多伦映入他的眼帘。
“看来,我们到了。”
吉恩缓缓说,一步一步地迈向银白巨树。
“怪不得……”
感受到塔多伦对他心境的平复,吉恩轻轻抬起头,明白了为什么离开吉尔尼斯的狼人会将这里作为自己的家园。
正当吉恩打算迈入塔伦多树根下的空间时,两条荆棘扭曲着破土而出,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已经闯入了野性之家,请离开,人类。”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高弗雷惊讶地发现,一头身着麻布长袍的狼人从树下站起。而令他感到吃惊的,是在这之前,他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狼人的存在。
对生活在黑瘴林中的狼人们来说,塔多伦不单是肉体的归宿,亦是心灵的故乡。这些研习德鲁伊之道的被遗弃者,在经年累月的努力下,已经俨然与塔伦多融为一体。
年老的德鲁伊眉宇间无悲无喜,手中的藤杖轻轻点地,疯长的灌木将吉恩一行人圈了起来。
“放肆!”高弗雷皱眉愤慨道,“你曾经也是吉尔尼斯人,难道连你的国王都不认得了吗?”
“我当然认得格雷迈恩国王,”老狼人佝偻着身子,完全看不出他是一个实力强大的德鲁伊:“但他只是吉尔尼斯的君主,那个抛弃了我们这些被诅咒者的国度。”
在老狼人出声的同时,高弗雷清晰地听到了树丛中传来的声音,那是类似野兽在树叶间穿梭的声音,伴随着野狼充满威胁意味的“嗬嗬”声。
一声苍凉的狼嗥在树林中响起,其余的狼人迅速响应着同伴,高弗雷透过树枝的阴影看到了那一双双幽绿的眼眸,稍稍上前一步,想要将吉恩拦在身后。
他刚刚伸出手去,吉恩便将手掌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轻轻摇了摇头。
吉恩好像没有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坦然地向前迈了几步,解下了腰间的配剑和火枪。
黄铜铳管和剑鞘发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声音,吉恩张开双臂,向不远处的树洞沉声道:
“达利乌斯,我的老朋友,我知道就躲在某个地方。”
“局势不同了,吉尔尼斯正值倾覆之际,我们之间的仇怨,是时候放一放了。”
吉恩大声道,以确保树林中每一个狼人都听得清他所说的每一个字。
“收起你用来愚弄人民的虚伪表情吧,吉恩!”
手持长剑的达利乌斯·克罗雷缓缓从塔多伦树下走出,在他身后几步远,跟着满脸担忧的女儿罗娜。
带着一只眼罩的达利乌斯向老德鲁伊轻轻颔首,后者见状,阻隔在达利乌斯和吉恩之间的灌木从中间打开了一道口子。
“回到你冰凉的王座去吧,国王陛下!”
达利乌斯粗犷的嗓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他举起手中的长剑,对准了吉恩的胸口。
“若不是我们,吉尔尼斯城已经成为血牙狼人的狩猎场了!我们队吉尔尼斯已经仁至义尽了,请你离我们的家园尽可能的远一些。”
吉恩摇了摇头,“我之前就有过猜测,那些发狂的狼人根本就不会任由吉尔尼斯的士兵们安然撤离。”
他打量着浑身暗灰色毛发的达利乌斯,“十分感谢,但……这还不够,部落的舰队已经突破了吉尔尼斯的海岸线,王国现有的兵力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吉恩苦笑道,自他加冕以来,就没跟王后以外的其他人这样低声下气的说过话,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曾经造了自己反的领主。
“达利乌斯领主!”高弗雷早就按捺不住了心中的郁闷,见眼前的狼人沉吟不语,低吼道:
“国王已经答应赦免你的罪行!现在,是你的国王在对你下达命令!”
听到高弗雷话的达利乌斯愣了一下,竟然捧着肚子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吉恩!这只癞蛤蟆是你的代言人吗?”
狼人收敛笑容,独眼发出幽幽的光。
“所以,你这是在用什么身份和我交谈呢?”
狼人凌厉的眼光在吉恩脸上扫过,“是许久未见的朋友,还是独断专行的暴君?”
“都不是,”吉恩叹了口气,轻轻推开了拦在他身前的高弗雷,而后他的面色突然变得惨白,紧皱着眉头,骨骼的响声和衣帛的撑裂声从他体内响起……
“我是以……同胞的身份。”
满布着银白毛发的兽爪撑起了吉恩的身体,他轻轻活动着凸出面颊的下巴,缓声说道。
化身狼人的吉恩拥有一身灰白色的柔顺毛发,在塔多伦星光苔的照耀下泛着高贵的银光。
“不!!!!!”
高弗雷圆睁着双眼,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叫。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浑身颤抖着向后迈出半步,脚下一滑,跌坐在了湿滑的草坪上。
“文森特(高弗雷的名),你听我……”
吉恩转过头,却让高弗雷发出了更加疯狂的声音。
“这……这也太荒谬了……哈哈哈,简直……简直是个笑话。”
高弗雷的手抖如筛糠,脸上挂着见鬼似的惨笑,吉尔尼斯人根植在骨子里的自律让他想要重新系上胸前敞开的扣子,但他的五根手指根本不听他的使唤。
“哦!该死……这可太糟糕了……”
他挣扎着站起身,如同凌晨在长街上彳亍的醉汉,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森林。
“陛下……”
跟在吉恩身后的亲卫望了一眼高弗雷离开的方向,皱眉道。
能被吉恩带在身边的亲卫,自然也和国王拥有相同的身份,或者说吉恩的黑瘴林之行中,除去看热闹的马库斯和被蒙在鼓里的高弗雷之外,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狼人。
“让他冷静一会吧,”吉恩目送着高弗雷德背影消失在森林中,“他总需要一些时间去……接受现实。”
吉恩叹息道,而后他转过头,一双狼目对上了达利乌斯的视线。
“给出你的答案吧,我的……朋友……”
“既然如此,”达利乌斯回头望了一眼满脸期待的罗娜,叹了口气。
“我会重新为了吉尔尼斯的旗帜而战。”
………………
与此同时,格雷迈恩庄园的客房中。
“怎么样?”
身着灰衣的艾胥伯利男爵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迎接他的是沃登勋爵急切的表情。
艾胥伯利摘下帽子,挂在门边的衣帽架上,轻轻点了点头。
“大部分明眼人都清楚,吉尔尼斯根本抵挡不了部落的兵锋。”
他拉着沃登走到房屋中央,示意隔墙有耳。
“吉恩的一意孤行会葬送这个国家,我们的盟友也都是这么想的。”
两位吉尔尼斯东部的领主低声密谋着,嘴角时不时露出得意的笑容,似乎部落的大军压境并没有让他们感到一丝紧张。
“之前的那种药剂,你还有多少?”
闻言,艾胥伯利男爵皱了皱眉毛,缓缓摇头:
“那种东西再用一次就被看穿了,”见沃登不解,他继续道:
“伊文斯本身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又从吉尔尼斯一路捱到西海岸……”
“我这东西本质上和流莺们用来给欢客助兴的毐品一样,只是剂量大了些……伊文斯之所以自杀是因为他早就已经疯了,换一个人指不定是什么样子。”
沃登颇为遗憾地咂了咂嘴,觉得颇为可惜。
尽管他也清楚不大可能,但是在被下了药的伊文斯扑向吉恩的时候,他心中也是万般期待伊文斯能拉着国王同归于尽。
想到这,沃登皱了皱眉:“那些胆小如鼠的家伙,可靠吗?”
他们两个商量的可是掉脑袋的大事,可他看其他贵族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款子胆子心眼子好像一样也沾不上。
“这个你放心,”艾胥伯利冷笑道:“本来就没指望他们能成事,我也答应他们,到时候只要替我摇旗助威就是了!”
“可……”
“这群蠢猪,自己几斤几两都搞不清楚,还以为天上会掉下馅饼给他们。”
艾胥伯利不屑道:“被遗忘者和奥格瑞玛的关系相当差,就算他们想要占据吉尔尼斯,那个刚当上部落酋长的兽人也不会同意。”
“那个棕皮兽人的喜好我探听清楚了,比起人口和土地,他更喜欢砍光地盘上的树。部落和联盟摩拳擦掌,战争在即,没人愿意在吉尔尼斯浪费功夫。等他们走了……哼哼……”
“格雷迈恩家在吉尔尼斯的王座上呆的太久了,已经把那把椅子压成了他们自己屁股的形状。”
艾胥伯利斟了半杯红酒,光洁的杯壁准确地捕捉到了他看向沃登时眼中的一丝轻蔑。
沃登举起手中的酒杯,强忍住开怀大笑的冲动,举杯低笑道:
“为没有格雷迈恩的吉尔尼斯干杯!”
艾胥伯利轻笑了一声:“别高兴得太早,吉恩手里可还有三百多格雷迈恩家的亲兵,想要达成我们的目的,还需要另一个人的配合。”
“什么人?”
“当然是吉恩最亲信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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