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尝这个,老妪自酿的蜜酒,你父亲最喜欢这个味道。”
头发花白的兽人老太太殷切地招待着客人,土坯房的墙角爬满了各色牵牛花,花香馥郁的微风中不时传来一阵轻快的鸟鸣。
“您太客气了,祖母。”
萨尔伸出粗糙大手,接过盖亚安递来的竹筒,酒香溢满陋室。
“是你太生分了,古伊尔,看你愁眉不展,这次来肯定不是陪我这个半截入土的老妇人聊闲话的吧……”
“您还是如几年前一样睿智,我这次回到外域,是想要找到属于自己的萨满之道。”
萨尔低下头,眼神中满是落寞。
“德雷克塔尔……他太老了,尽管头脑依旧灵敏,但他衰老的身体已经无法与元素沟通了。”
见祖母面怀悲戚,萨尔强笑着安慰她道:
“不过老师的精神状态很好,奥特兰克的新兵们说他骂人的时候元气十足,根本不像是个必须靠轮椅移动的老家伙。”
“你不必安慰我,每个人都将老去,这是万世不易的自然之理,即使是那些寿命近乎无限的种族,也终有归于尘土的一天。”
盖亚安笑了笑,老朋友身体欠佳的消息并没有让她过于感怀。
“我们这些老东西啊,能看到年轻人们在外面闯出一片天地,就已经很欣慰了,先祖何时召唤我们的灵魂,那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与元素之灵沟通过,你的情况我基本都了解。”
她拍了拍手,一个身影走入房间。
“我已经老朽得不中用了,但好在,纳格兰最年轻的萨满天才就在这里,她或许能对你有所帮助。”
“阿格拉,这是我的孙子,杜隆坦之子,德雷克塔尔的爱徒,古伊尔。古伊尔,这位是阿格拉,纳格兰最有天赋的年轻萨满。”
“这……”
萨尔打量着阿格拉,她有着其他玛格汉兽人一样的棕色皮肤,脖颈上挂着一串獠牙项链,粗糙的兽皮堪堪包裹住规模宏伟的峰峦,短裙下露出野性健美的修长双腿,面容较比一般的女兽人少了一丝粗野,但英气十足的浓眉还是让她的气质远远算不上婉约。
“女人?”
萨尔不可置信地惊呼道。
“女人怎么了?你这个绿皮!”
阿格拉甩了甩扎在脑后的细长发辫,两手叉在纤细的腰侧,昂起下巴颇为不屑地俯视眼前的萨尔。
“呵呵,古伊尔,看不起女人可是要吃大亏的哦。”
盖亚安笑容晏晏,端着杯子对萨尔道。
“砰!”
一股劲风从侧方袭来,萨尔只感觉心头危机感大作,一手摸向腰间的毁灭之锤,然而角斗士出身的他却看不清袭击者的行动。
阿格拉重拳出击,拳风落在萨尔的脸颊上,一阵巨响过后,萨尔打着旋飞了出去,洞穿了脆弱的土墙,惊得院中的座狼一阵嚎叫。
“不愧是年轻人,真有朝气啊……”
盖亚安深深饮了一口蜜酒,似乎周遭的一切完全没发生一样。
………
“唾……”
阿格拉意犹未尽地啐掉口中的尘土,露趾皮凉鞋踩在绿皮兽人五光十色的脸上。
“真弱!你也配继承这把锤子?”
铭刻着霜狼的银色战锤落在萨尔身边的尘土中,萨尔艰难地弯曲手指,锤柄一阵颤动,却最终没有落入他的掌心。
银锤思挺(扣钱)!
兽人心里有苦说不出,艾泽拉斯的元素目前一片混乱,他身处外域无法沟通,来自元素王座的四股力量泾渭分明,也无法为他所用。
不过托他们之福,挨了一顿胖揍的萨尔并没受到什么是实质性伤害。
体内的元素之力缓慢地修复着他的伤势,萨尔惊讶地发现,原本各自为营的四种元素竟然有相互融合的趋势。
发现新大陆一般,兽人酋长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也不顾踏在面部的鞋底,从牙缝中挤出一声冷哼。
“就这????”
………………
“就这???”
蔚蓝的大海上,中年男子揪着络腮胡,比对着手中潦草海图和面前出现的荒岛。
他推了推头上的船长帽,嘟哝道:
“乖囡,那个家伙是不是逗我们开心呢?”
“爸爸,你怎么总是对马库斯哥哥意见那么大……”
一头金发的马猴烧酒慵懒地走出船舱,即使是海的女儿,在长时间的航船过后也显得有些精神不振。
“什么叫意见,每一个接近我的小公主的男人我都……哎呦我的宝贝儿!”
吉安娜夺过戴林手里的朗姆酒瓶子,嗅了嗅,一脸嫌弃地扔进了海里。
“跟你的宝贝儿们过日子吧!臭老头!”
“诶……浪费啊……”
戴林一脸心痛的趴在船舷上,望着心头好沉入碧波。
“我从小就教育你,航海的过程中淡水很容易变质,只有酒才能……”
吉安娜双手一搓,一个挂满冰晶的水团砸到戴林的脸上。
“不过以他的性子……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吉安娜不理会还没醒酒的老爹,端详着那份潦草的海图。
“你……身为一个海军上将,竟然把海图拿反了?科赞岛在那个方向!”
吉安娜眉头紧蹙,扬着海图,气势汹汹地站在戴林面前。
“舵手!调头!普罗德摩尔号从现在起由我接管!”
“唉?唉~囡囡,听爸爸解释!”
戴林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吉安娜。
让吉安娜开船?那他不得老死在船上?
………
“男人到了您这个年纪,就不要逞强四处奔波了。简都这么大了,这次跑到卡里姆多还有我给你通风报信,要是她再赌气,一个传送门开出来,泰坦都不清楚她能把自己送到哪去!”
黑门21年,塞拉摩,还没蓄须的马库斯和戴林坐在码头,中年船长一杯接着一杯的往自己嘴里灌着酒。
“呜呜呜……”听到马库斯的开解,戴林狠狠摔碎了手中的酒杯,趴在他肩头痛哭了起来。
“我的乖囡翅膀硬了,一声不吭的跑了那么远……”
他激动地摇晃着圣骑士的肩膀,“横跨整个无尽之海啊!沿途多少危险!她要是出了点三长两短,可让我怎么活啊!”
戴林也不过四十出头,但这位参加过第二次战争,从小便横行四海的上将在联盟也算是资历派了,常年的海上生活让他的脸庞粗粝黝黑,杂乱的须发和浑身酒味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落魄的海盗。
“简有自己的苦衷,人类和兽人无止境的争斗不能再继续了……天灾军团才是整个世界最大的威胁……就连乌瑟尔都……她清楚你对兽人的仇恨,才选择了不告而别。”
“放屁!”
戴林的眼中满是血丝,这位思女心切的父亲驾驶着寥寥几艘船,披星戴月地远渡重洋,想来是很长时间没有睡个好觉了。
他拎起马库斯的衣领,口沫横飞的大骂道。
“我他妈管那些臭烘烘的绿皮的死活!这些肮脏的臭虫加起来能比得上我闺女的一根手指?我来之前跟她妈妈保证过,要是我的宝贝女儿少了一根头发,老子就不活了,用这艘破船给他们全族陪葬!”
这位老男人跌跌撞撞地委顿在地,双目无神地道:
“我的小女儿,偷了我的船,为了这些怪物……”
他苦涩地笑了笑,“她还天真地以为,库尔提拉斯的海军军官都是废物?就放任一个小姑娘开走几十条大船?”
“普罗德摩尔家族啊,库尔提拉斯,就是在这片大海上一砖一瓦建立起来的,你知道我有多希望有一位儿女能够继承我的事业吗?我多么希望她能意气风发的爬上那根桅杆,就像她牙牙学语时爬上我肩膀那样……”
残阳将海面映成美丽的橘红色,戴林伸出一只手,仿佛想握住海平面上的落日。
“但她……怎么能瞒着我呢……难不成我这个父亲,在她眼中是个泥古不化的老顽固吗?”
“我知道她心情苦闷……斯坦索姆发生的事……我一清二楚……”
他颓丧地道,摸酒杯的手上被碎玻璃扎的鲜血淋漓却仿佛毫无知觉,仰起头将烈酒灌入喉头,惺忪的双眼才恢复了一丝清明。
“我只是个没用的老头子而已……我没法阻止女儿长大,没法阻止她爱上不该爱的人,更没办法阻止她拥有自己的理想……”
戴林说到这,突然暴起,“啪嚓”一声,酒瓶砸落在码头的青石上。
“我警告你!”
老海军鲜血淋漓的手中握着半个酒瓶,用锋利的玻璃茬口抵着马库斯的胸口。
“离我的吉安娜远点,越远越好,已经有一个金色头发的混蛋让她伤心了,你如果成了下一个,老子的铳还没生锈,剑也锋利得很!”
“咳咳咳!”他面目涨红的剧烈咳嗽了起来。
“金色头发的男人都是混蛋!就和老子一样,为了自己的狗屁事业,把老婆关在笼子里,我呸!普罗德摩尔家的女儿还轮不到你来做主,她爹可还活的好好的呢!”
醉眼朦胧间,戴林眼前的马库斯仿佛和另一个金发身影重合,那个让自己掌上明珠心碎的混蛋王子。
“阿尔萨斯……你还敢出现在老子面前,我他妈!”
醉汉一记重拳落在马库斯脸上,“老子是库尔提拉斯之主,海军上将戴林·普罗德摩尔!金币和朗姆是老子的胆子,大海是老子的灵魂,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她……”
戴林的怒吼响彻码头,惊飞了沙滩上的一群海鸥。
“她是我的生命啊……”
手中的瓶子“呛啷”一声掉在地上,戴林双手扼住马库斯的脖颈,老泪纵横。
………
“那边的老头!随地乱丢垃圾,罚款……五银币!”
“滚蛋!老子……吉……吉安娜……”
“好久……不见,爸爸……”
马库斯揉了揉红肿的脸颊,摇摇头,拍了拍戴林的肩膀。
“臭老头,算你走远,我从不揍酒鬼。”
脚步声渐远,夕阳爬上码头,将久别重逢的父女的影子重合在一起。
………………
普罗德摩尔父女因为马库斯留下的一张草图漂泊辗转时,达纳苏斯,月之女祭司望着明月孤单地出神。
“泰兰德大人,”哨兵将军珊蒂斯·羽月从阴影中走出,恭敬地对泰兰德行礼道。
“看守者不知所踪,我们派往追踪的斥候被她打昏,吊在了树枝上……”
“算了,玛维对我怨念颇多,强扭的瓜不甜,用不着强迫她。”
泰兰德转过头,对珊蒂斯露出一个微笑。
“还有,说过多少次了,没有旁人的时候,不要叫我大人。”
“是!”珊蒂斯头盔下的脸庞微微一黑,“泰……泰兰德……姊姊……”
一千余岁在卡多雷眼中并不是很大的年龄差距,在珊蒂斯眼中,抚养她一万多年的泰兰德比起一个养母和姐姐,更像是赐予她新生的精神伴侣。
“嗯,玛法里奥呢?维纶和瓦里安不久就要到了,身为达纳苏斯的领袖,他必须要出面才是。”
珊蒂斯微不可查地撇了撇嘴,“范达尔阁下已经联系上他了,在暴风国王和先知到来之前,他会苏醒的。”
“大……姊姊……您确认不需要我派出哨兵搜索玛维的下落吗?”
珊蒂斯吞吞吐吐地道,“近日来达纳苏斯流传着不少对她不利的谣言……说……”
“你都说那是谣言了,宵小之辈的诡计而已,玛维的性格或许偏激些,但不会做出那种事。”
泰兰德斩钉截铁地说道,自从伊利丹在外域兵败身死,她的这位昔日姐妹就变得不是很正常,与达纳苏斯之间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
“唉,一万年过去了,你说,是我做错了吗?”
珊蒂斯低头不语。
………
“别冲动!伊利丹!”
罗宁一个箭步扑倒怒发冲冠的伊利丹,“那只恶魔和我们之前见过的都不同,我们加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
红发法师惊惧地望向战场的硝烟,阿克蒙德灰白的身躯上沾满了卡多雷的鲜血,寻常精灵的攻击根本无法伤到实力强大的艾瑞达指挥官,单是他周围弥漫的强悍威压,便让苏拉玛联军心神巨震,胆寒不已。
“松手!罗宁!七十人!那个怪物杀了我七十多个弟兄!”
暗夜精灵目眦尽裂,挣扎着想要推开罗宁。
“你的对手是我,恶魔!”
一截根须缠住了阿克蒙德的脚踝,赶来的玛法里奥眼中绿光大作,他的额头长出两节鹿角,如同他的半神老师一样。
周天星斗在德鲁伊身旁盘旋,日月交错间,璀璨的流星从天而降,将恶魔笼罩在星光中。
“好强……”
重返战场的玛法里奥举手投足之间仿佛有天地之威,自然之力在他的手中流动,与强悍的恶魔首领分庭抗礼。
“你怎么样?”
玛法里奥闪身到阿克蒙德身前,扶起浑身是血的卡多雷少女。
珊蒂斯挣扎着站起,脸上却是惧意更甚,一把推开玛法里奥。
“蠢货,快离开!”
“嘶……怎么可能?”
罗宁倒吸了一口凉气,星光散去,阿克蒙德毫发无伤地矗立在原地,拍去盔甲上被溅上的灰尘。
而他的大脚,正正好踏在珊蒂斯所处的位置。
“灵魂残缺的自然法术使用者?这颗星球贫弱至此吗?”
阿克蒙德缓缓开口,“咦?这是?”
他慢慢抬脚,本应被踩成肉糜的两个卡多雷此时被一层月光包裹着,月白色的法杖在空中缓缓旋转,阻挡在他们身前的,是一位身披银甲的女性精灵。
“艾露恩的眷者,如此强的月光神力,有趣的小姑娘。”
如泰兰德这样的强大女祭司,在污染者眼中,也仅限于“有趣”而已。
阿克蒙德平伸手掌,两只手指向上一钩,暗影之力将力竭的泰兰德牢牢捆住,悬浮到他的面前。
“我本来只想和这颗星球打个招呼,没成想,这里也不像我想的那么无聊。”
“你是个不错的祭品,隐藏在角落中的那几个灵魂,嗯,似乎在意你的人不少嘛……”
泰兰德被阿克蒙德握在手中,身上的骨骼不断发出喀喀的轻响,女祭司早已失去意识,垂着头任由阿克蒙德施为。
“泰兰德!”
伊利丹一脚踢开罗宁,提着埃辛诺斯战刃冲向高大的恶魔。
同他动作一致的,是刚刚醒转的珊蒂斯。
“放开……泰兰德大人!”
小姑娘手中的短刃如疾风骤雨一般划在阿克蒙德脚底,火星四射。
而伊利丹的攻击也是收效甚微,庞大恶魔轻轻抬脚,剧烈的震动将两人掀翻在地。
“蝼蚁,这么急着去死吗?”
阿克蒙德狞笑道,身后的一颗邪能法球绽放光芒。
“且慢,阿克蒙德阁下。”
一个声音从恶魔身后传来,“十分抱歉打扰了您的雅兴,能否看在在下的面子上,暂时留这些低等生物一命呢?”
黑袍法师指了指人事不省的泰兰德,“这个小姑娘的身份很特殊,我想萨格拉斯大人会对她很感兴趣的。”
法师兜帽下的苍白面庞意味难明地微笑着,阿克蒙德沉思了片刻,带着泰兰德转身离开了战场。
萨格拉斯为了将他送过传送门花了很大力气,两界的虚空通道无法再容纳更多军团部队通过了。
而先前降临的部队,已经被这个男人控制在了手中。
区区几个艾星土著而已,在他心里,最重要的还是萨格拉斯赋予他的使命。
………
“你去哪?”
罗宁扯住伊利丹的战甲,却被他一拳撂倒在地上。
“你很清楚我要去哪……”伊利丹双目赤红,手中魔力翻涌,将战甲上象征军衔的烙印抹去。
“你疯了,那是燃烧军团的大本营!”
“别阻拦我,朋友,”埃辛诺斯战刃发出幽幽绿光,直指罗宁心脏。
“谁敢阻止我去救泰兰德……我就杀了谁……”
伊利丹缓缓收回武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前线。
“唉……”罗宁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去……
却见到瘫软在地上的玛维,双目无神地望向心上人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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