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腾被呛了一下,连连咳嗽。
这时他擦了一下眼角的点点泪水,说道:“我在绥宁可没见着有这么早成家立业的,最多是订婚,过两三年才结婚。”
晴樱冷哼一声,说道:“如今这世道,烽火连连,天灾人祸,百姓们哪家不想着自家儿女早点结婚,多生子女,好传承香火,兴旺家族。在云京,大多数人十二岁结婚,有些人家的子女甚至六岁就开始订婚,九岁嫁娶,十二岁生娃娃。像你这样的年纪,不少人都已经当爹或娘了。”
“十二岁生娃娃……”张腾彻底无语了。好些时候,他才苦笑着摇头说道:“女孩儿这么小就做母亲,对身体可不好。”
“那是自然。”晴樱说道,“不过呢,像世家豪族,他们的子弟结婚一般比较晚一些。男的加冠,女的及笄,方可成亲。当然,通常是一些世家是早早订婚,等年龄够了才结婚。”
听晴樱一说,张腾想到了聂轻娘,她三年前来绥宁,那是方才十三岁,十三岁丧夫,却要守一辈子寡,着实是可怜之极。
张腾忽然问道:“小丫头,你已经及笄了,可有订婚?”
晴樱俏脸一红,说道:“没有,若不是家里人非要替我张罗婚事,我怎么会悄悄地加入组织,为朝廷办事。”
张腾哑然失笑,说道:“原来你是从家中逃出来的。”
晴樱嘟起嘴,说道:“哼,我才不要嫁给他们喜欢的人,我要嫁我喜欢的人。”
张腾笑吟吟,说道:“哟,不错嘛小丫头,你倒是挺有想法的,不像那些毫无主见的女子,命运任由他人摆布。”
晴樱眨眨眼,笑着说道:“你也觉得不错?嘻嘻,果然,张腾还是你比较懂姐姐!嗯,你常说那个……那个什么同来着?”
“英雄所见略同。”张腾笑着摇摇头说道,“你呀,脑瓜子真笨,这么简单一句话也记不住。”
“对,英雄所见略同。”晴樱一脸兴奋,“张腾,你读的书挺多的嘛,我可从来没读过这样一句话。诶,你到底读的是哪一些书?告诉我呗,我也看看,长长知识,多多领悟一些道理。”
张腾一窘,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个……这个嘛我不记得了,应该是在哪一本不知名的古书典籍上面吧,以前我在绥宁的一些旧书摊看到的,这一会儿怕是找不到了。”
开玩笑,这一句是华夏世界的明言俗语,出处是《三国志·蜀书·庞统传》裴松之注引《江表传》。即便他告诉晴樱,她也找不到,除非她能穿越到华夏世界。
晴樱狐疑地看着他,说道:“真的找不到?平日你的一些话也是从旧书摊那些书上面学来的?”
张腾含含糊糊地说道:“嗯,这个自然,算了,咱们不谈这个了。我还是给你吹一支曲子吧,否则像你说那般,辜负了这样的良辰美景就不好了。”
晴樱偏头一笑,说道:“好吧,你吹,我听着,要是你吹好了,姐姐给你奖赏。”
她坐了下来,看着张腾,随手剥了一颗花生,就酒吃下肚中。
张腾无奈地笑笑说道:“听完之后,你不吹笛子打扰我睡觉,就是对我的最好奖赏。”
他喝了一小口酒,将酒瓶放下,稍作思索,随后拿起竹笛,站在那儿,迎着夜风缓缓地吹起来。
这一次,他吹得的曲子是《醉梦》,是华夏现代某部耽~美网剧插曲,只有曲子,没有歌词。
子时将尽,月轮皎皎,四野寂寂。
竹院的屋顶传来一阵笛声,笛声舒缓悠扬,空灵飘逸,犹如九天仙乐一般,让人闻之如梦如幻,如痴如醉。
从笛声悠悠响起那一刻,晴樱就停住了一切动作,人痴痴地看着张腾,如同一尊绝美的白玉雕像。只见她的美眸里倒影着一轮明月,明月中是一个俊逸少年的修长身影,他长发飞舞,衣袂飘飘,手执一管竹笛,在风中吹奏。
这一夜,这一道修长身影,这一幕情景深深烙印在某人的脑海里,让某人此生难忘……
旭日东升,雾气初散。
竹院周围鸟鸣不绝,清脆婉转,悦耳动听,平添无限生气。
晴樱睁开眼睛,她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胸前一件长长的白色外衣随之滑落,掉到了地上。
她定睛细看,微微一怔:这是……张腾的外衣?
一刹那间,晴樱想起了深夜的事情,俏脸开始阵阵发烫,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
呸,晴樱你个死丫头,怎么那样不要脸?哎,羞死人了!居然装酒疯去做那些事情,实在太不要脸了!
幸亏张腾不是那种人,否则只怕……呸呸呸,不想了,不想了,羞死人。
嗯,应该是后来她睡着了,他给她盖上了外套,将她从屋顶抱下来送回屋里,还贴心的盖上了被子。
对了,这一会儿,他会不会正等着她起床,而后取笑她?
哎呀,那样可怎么好,我还要不要出去了?可一直呆在房子里也不是办法,总要出去。
晴樱百般心思,羞不可抑,忽然连出房间的勇气都没了。
这时,她看见了不远处桌子上整整齐齐地放着镜子梳子,还有别的一些胭脂水粉,旁边还有一盘微微冒着热气的清水。
这讨厌的小流氓还挺贴心的,连这些东西都给她备好了。
晴樱心中一暖,俏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她随手捡起张腾的外衣,慢慢地从床上下来。
不一会儿,晴樱梳洗完毕,她按捺着内心的羞涩,若无其事地走出了卧室。
厅房中,饭桌上面盖着一个竹罩子,透过它的编织缝隙,依稀可见里面的一些饭菜早点。
晴樱看了看墙壁,发现上面原本挂着霜映的地方空空如也,似乎张腾一早便出去了外面,如今屋里只有她一个人。
“呼——”
见到此景,晴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幸好张腾不在,不然的话她不知道会多尴尬。毕竟那时她太疯狂了,一想起就忍不住找个地缝钻进去。
用完早餐,晴樱就回到了自己房里,开始在床上打坐修炼。一个月过去,她的伤势基本痊愈,只要再好好休养,用心修炼几日,很快她就会恢复原先实力。
绥宁方村附近,即现新沂村附近,有一条小河,名唤沂河。
沂河乃西南群山山溪所汇,自西往东,流经绥宁东南,萦绕以前的穆村、周乡,方村,乃三村共渔,灌溉田地的主要水源。
它的河道宽六七丈,水流温缓,清澈甘冽,水中鱼虾丰富肥美,肉质鲜嫩,是绥宁水产的重要供应地之一。
如今已是四月中旬,春末夏初,沂河两岸绿树成荫,苇草葱郁,野花盛开,各种飞鸟沿岸腾跃鸣叫,一片生机勃勃,喧嚣热闹,只道景致怡人,美不胜收。
上午时分,沂河岸上出现一个白衣少年,他头戴竹笠,腰佩长刀,肩扛鱼竿,手提鱼篓,穿着一双白缎靴,正在寻觅合适的垂钓之处。
沂河的景色极好,少年倒是不急着下钓,一边沿岸散步一边观赏,他面带微笑,一双深邃乌黑的眸子里尽是喜悦之意。河面平静如镜,倒影着岸上的草木花鸟,宛如一幅装裱起来的绝美画卷。
阳光洒照,清风吹来,芦苇摇曳,河面泛着粼粼波光,仿佛一块镶嵌无数钻石的水晶,璀璨夺目,熠熠生辉。
这时,白衣少年前方出现了一棵冠如华盖的榕树,榕树长在沂河岸边,树影遮河,树下土地平整,阴凉清爽,是一方难得的垂钓之处。
见到此处,白衣少年不禁大喜,连忙快步走到榕树下,放落鱼篓,将鱼饵挂上,拿出一张兽皮铺开坐下,开始甩杆垂钓。沂河特有一种白玉脆肉魭,肉质结实、清爽、脆口,是难得的美味佳肴。
他明日便要参加比武大会,今晚想吃丰富一些,方才来到沂河垂钓,希望能收获两三条白玉脆肉魭,做几碟河鲜好菜。
白衣少年刚下钓不到一刻钟,鱼漂已经微微浮动,他神情一喜,耐心等待着它再剧烈一些,待水下的鱼儿上钩就拉杆。
过了一会儿,鱼漂一沉,比先前又深了许多,随即又浮上来,少年按捺着心中激动,准备等它再沉一次,立马收杆。
忽然,下游传来一阵阵哭声,鱼漂竟然不动了。
白衣少年眉头一皱,他转头往下游的方向望去,远处有几个人影晃动,对方上去像是一家人,分别是一个老妪,一个少妇,还有两个孩童。
只见老妪拉着两个五六岁的孩童,少妇抱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儿,一家人人凄凄惨惨地哭着,正慢慢地往沂河中心走下去,像是要投河自尽。
白衣少年见状大吃一惊,连忙将鱼竿丢到一边,从地上站起,身形一动,快如流星地向那一家人飞奔而去。
老妪左手的一个男童大哭着道:“呜呜……奶奶我害怕……呜呜……我不想死……”
老妪则哭着安慰道:“庆儿不用怕,奶奶陪着你,咱们一家人到冥狱再团聚,那时候你便可见到你爹爹了,他在那儿等着我们……”
旁边的少妇泪流满脸,一边啜泣,一边凄然说道:“没事的庆儿,下了沂河,我们便能到那儿,我们一家会过得好好的,会有许多……许多糖人儿,饼干,炒瓜子……许许多多的好东西吃……”
她说着说着,呜咽起来,到底还是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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