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6. 放人

  黑雲壓城城欲摧,山雨欲來風滿樓。


  天鬥帝國和炸天幫的百萬大軍裏三層外三層,層層包圍著星羅城。


  從高空俯瞰往下看,就如同形成一麵規格嚴格的棋局,每一支軍隊之間相隔距離一樣,而且站姿筆挺,英姿颯爽,目光如炬,哪怕已經頂著頭頂上火辣的太陽站了兩個多小時,這些士兵身子都沒有絲毫搖晃,甚至沒有任何怨言,可見其訓練有素,是不可多得的精兵。


  一眾士兵沉默的如同鐵打的銅人,盡管他們沒有發動攻勢的意思,卻依舊帶給星羅城內的守軍和將領們極大的心理壓力,仿佛心中有著一顆沉甸甸的大石壓著,壓得他們幾乎都快喘不過氣來。


  而在這群士兵當中,最為顯著的當屬炸天幫。


  全員黑袍,臉戴惡鬼麵具,猶如從地獄而來的幽冥使者,每個人都散發著令人側目的強大氣息,實力最弱者都達到三十幾級魂尊。


  至於站在他們為首的那人,更是乘坐著一頭龐然大物,盤腿坐在牛首人身的十萬年魂獸頭頂上,雙眸半闔著,似乎是在修煉,又像是在用神識掃視整個星羅城,讓人不敢小覷。


  少頃,楊明神識當中終於感應到朱竹清熟悉的氣息,並且對方正在不斷地往城牆這邊靠近,才豁然睜開眼眸,那一雙仿佛見證世界從誕生到毀滅的輪回眼中,流轉過一絲刺骨的寒冽之色。


  人每時每刻都會向外界散發著氣息,這些氣息在某種程度上還能夠反應出這個人的精神麵貌。


  一般到了封號鬥羅這個層次的強者,也僅僅隻善於用精神力捕捉人的氣息,可楊明不一樣,他的神識極為強大,甚至已經堪比半神。


  正是多虧強大的神識,楊明才從朱竹清散發的氣息當中,感應到她的虛弱,她的絕望,以及她那顆視死如歸的心。


  不用想都知道,朱竹清待在皇家地牢當中,鐵定是遭受過毒打。


  楊明可是答應過好兄弟戴沐白,要好好地照顧朱竹清,讓她下輩子不受到任何一點委屈。


  現在,戴沐白的哥哥戴維斯,這不是在打他的臉麽!

  當楊明起身的瞬間,身後一群炸天幫的黑袍人精神一振。


  他們知道,楊明即將有大動作了!

  果然!


  不一會的功夫,對麵牆頭上就出現一大群人,高高撐起的華蓋之下,身著帝皇袍的戴維斯一副人模狗樣,在群臣和士兵前呼後擁之下,大搖大擺地走上牆頭。


  當然,為了保護戴維斯的安全,身邊還帶著一群精通防禦的防禦係魂師,每一名魂師在星羅帝國都算是小有名氣,足可見戴維斯還是挺小心自己的性命。


  楊明,戴維斯,一個站在城外,一個站在牆頭,隔著上千米距離,遙遙對視了一眼。


  楊明和戴維斯曾經有過一麵之緣,那還是在全大陸高級魂師學院精英大賽上的時候,不過那時楊明便已經展露鋒芒,以不可阻擋之勢力壓所有不服的隊伍。


  遙想當年,戴維斯和戴沐白還有幾分相似之處,而且多虧星羅皇室的優秀血脈和嚴格培養方法,兼之戴維斯年長幾歲,當時可以說得上是少年英才,是一個備受矚目的天才人物,顯得雄姿英發,風流倜儻。


  可惜,人是會隨著時間的推移,產生許多意料之外的變化。


  短短幾年不見,戴維斯依然還是一頭金發,可麵容上卻帶著一絲抹不開的陰騖,雙眸不時地掠過一絲暴虐的目光,可謂是鷹視狼步,散發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氣場,所過之處,群臣辟易,戰栗發抖。


  很顯然,任誰麵對這樣一位脾氣難以捉摸、喜怒不形於色的陰沉暴君,心底都帶著點虛。


  不光是戴維斯變了,楊明也變了。


  整個人給人一種與天地融洽的奇怪感覺,楊明明明就站在那裏,卻又好似感應不到他的存在,仿佛他已經化為了天地的一份子,神之又神。


  戴維斯眸光帶著幾分凝重,就算沒吃過豬肉,他也見過豬肉,哪怕是在教皇比比東身上,他也沒有見過有一個魂師能夠做到楊明這種天地人相合的地步,這意味著楊明的實力,真如傳聞當中所說的那樣深不可測,甚至從武魂帝國那裏聽聞炸天幫幫主就是楊明,現在貌似也好像有這麽回事。


  戴維斯鼓蕩起胸中魂力,加諸在聲音當中,讓其擴散到千米之外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道:

  “楊明,我們星羅帝國和天鬥帝國、炸天幫一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甚至此前我們還有過親密的配合,曾經結盟一起攻打過武魂帝國,可現在,你卻無故侵犯我星羅帝國,還將我國上百座城市占為己有,你們這可是背信棄義之舉!”


  戴維斯一番話,說得極為無恥。


  明明之前他反對父皇和戴沐白和天鬥帝國、炸天幫結盟,現在卻把這功勞包攬在自己身上,而且言辭之間,將自己一方當做是無辜可憐的受害者,站在道德高地對楊明一方進行指責。


  當然,戴維斯也清楚,星羅帝國沒有能力阻擋楊明等人,這一番話僅僅是用來強調己方的正當性、正義性而已,並沒有想過借此嚇退敵軍。


  所以,緊接著,戴維斯又繼續拋出下麵一句話:


  “我們星羅帝國和天鬥帝國、炸天幫一向互為友好鄰居,更是有著多年互幫互助的優良傳統,我希望這僅僅隻是一場誤會,所以為了消解這一場不必要的誤會,我打算成人之美,將朱竹清釋放出來,還希望天鬥帝國、炸天幫能夠秉承公平公正的原則,將侵吞我國的領土悉數奉還。”


  戴維斯充分將厚臉皮的優勢發揮的淋漓盡致,盡說瞎話胡話漂亮話。


  但,這依然無法掩飾他話裏當中的心虛膽怯。


  戴維斯朝著身後揮手示意,城門緩緩打開,一輛押解著朱竹清的囚車緩緩推出。


  遠遠地看著朱竹清穿著單薄的囚衣,在蕭瑟秋風之下瑟瑟發抖,楊明麵色一沉,心中不由地多了幾分虧欠和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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