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
我枕着白逸尘胳膊,依偎在他怀里,共看星灯寥寥点上苍穹。
“阿宿,你冷吗?”他柔声在我耳畔西语。
“冷。”我说着,往他怀里靠了靠,痴迷的看着他优美流畅的颌线和高挺的鼻梁。
“那我们回去。”他将我搂紧了些。
“不要。我想躺在你怀里看星星。”我蹭着他的脸颊道。
“那就这么躺着,躺到明天都行。”他宠溺的笑笑。
“你这么着急要走,是不是不爱我了。”我佯装不悦。
“我得尽快备一些嫁妆,明日一早就去画舫提亲,最好后日,就能十里红妆娶你过门。”他温柔的解释着。
我嗤嗤笑了,捏着他的脸颊道:“傻瓜,哪儿就那么快了。”
他认真想了想,说道:“是有些快了,准备的太草率,难免会过于将就。那就三日后提亲,半月后娶你过门。阿宿可愿嫁我?”
“愿意。”我憧憬着自己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嫁他的样子,忍不住又在他唇上啄了一口,问道:“那你拿什么聘我?”
“这——自然什么都要最好的。”他说着蹙起了眉,歉然道:“其实我也不不大懂。不过阿宿放心,我一定虚心求教,定然风风光光娶你过门,一定不委屈了你。”
“我看你是真傻。”我格格笑着,抹平他蹙起的眉,胡乱抓挠着他的脖颈,他也痴痴跟着笑了。
我揪下他一缕头发,揪了一缕自己的,挽在一起打了个同心结,小心翼翼装在香囊里,别在腰际,动情道,“阿尘,那些繁文俗礼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你。”
他翻身将我压在身下,亲吻密密的落在我脸上,继续往我口里探索,两只手也不安分起来。
低声道:“阿宿,你真是个妖精。”
我莞尔一笑,千娇百媚,藤蔓一样缠上了他的身子,贪婪的向他索取着,想把即将错过的都补偿给彼此。
这是一个美丽的夜晚。
这是一个疯狂的夜晚。
也是一个需要诀别的夜晚,
他在地上升起一把篝火,火光下,泠泠如水的眸子温柔的让我心疼。
我坐在他怀里,问,阿尘,我美吗?
他道,阿宿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女子,也是最好的眸子。
我说阿尘我好怕你忘了我。
他说阿宿,我忘了自己也绝不忘你。
他说:“阿宿,今夜的你美得就像一个梦,热情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告别,让我十分惶恐不安。”
我娇嗔道:“说什么呢,我还等着你三媒六聘,十里红妆来娶我。”
他忧伤道:“阿爷说过,越是美丽的女子,就越会骗人。今日我不该对你情难自已,至少还能以朋友的名义远远看着你。”
我坐到他面前,拉着他的手道:“阿尘,你看着我的眼睛。”
他别过头固执不看。
我道:“阿尘,遇到你是老天对我最大的垂怜。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我都会记得你,记得这个夜晚。”
他慢慢回过头来看着我。
我继续道:“你看我的眼睛,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我眼睛的里的你是真实的,我对你的感情是真心的,热烈的,无可替代的。如果需要,我可以为你去死。”
星辰般的双眸在我充满魅惑的声音里逐渐空洞。
“睡吧,阿尘,我知道你困了,该睡了。我喜欢你为我痴狂的样子,也喜欢你你乖乖睡觉的样子。”
他眼角滑落一滴泪。
这不该是他该出现的样子。莫非,催眠控心术失灵了?
我正想重来,他困倦的眨了两下眼睛,像个听话的孩子一般睡着了。
我待他睡沉,打了个响指,他木然睁开眼,眼眸无神目无点焦。
我道:“白逸尘,你跟着我说,你从未爱上过云宿,以后也不会爱她。你带她过来溜马,被人迷晕在这里。”
“我从未爱过云宿。”他木然跟着重复,突然痛苦的摇着头,道“不,我爱过云宿,一直爱着。”
我泪眼模糊,从怀里取出锦帕包裹的一只金铃,叮叮当当在他眉心前摇晃着。
待他又恢复木然的表情,继续道:“你从未爱上过云宿,以后更不会,你带她出来溜马,被人迷晕在这里。”
他机械的跟着重复,完了倒在地上。
我擦干泪,收拾好金铃,捡了些柴草添到火上。坐到了篝火的另一边。
解开双云髻,用手指将头发梳散,简单自然的挽起来。
火光中他慢慢睁开眼睛,迷惘的张望了一周,眼睛最终落在我身上,茫然道,“云宿姑娘,我们怎么还在这里。”
我回道:“我也是刚醒来,头昏脑胀。大抵是中了迷药。公子可有少什么东西?”
他上下摸摸,答曰并未。
我道:“这便奇了,我也是什么都没有丢。”
“那便好。”他说着,突然盯着我的脸,说道:“姑娘眼睛有些肿,可是哭了?”
我鼻子一酸,强笑道:“方才在这荒郊野外醒来,仿佛还听见几声狼嚎,又喊你不醒,所以……让公子见笑了。”
他道:“哎,正常,女孩子家都这样。我有个小师妹,也是三天两头哭鼻子。”
然后起身道:“夜深了,我送你回去吧。奇怪,怎么腰酸背痛,浑身乏力。”
我尴尬笑笑:“大约是更深露重,草面湿潮。我也——不大舒服。”
他不再接话,一声口哨,枣红马从远处哒哒哒的跑了过来。
……
披星戴月赶到画舫,别过白逸尘,舫内灯火通明,何七朱染还在舫外守着。
看清是我,顿时站直了身子。
何七道:“姑娘,你可算来了,城主今日派人来催了三次。说你一直没有上山。”
我看他们困倦至极,说道:“今日重阳,云宿许假一日,二位可家去看看二老。”
朱染道:“明日便换班了,到时再走也不迟。舫上都是些年轻姑娘,夜里不宜离开守卫。”
何七跟着称是。
我见他们坚持,亦不再勉强,径直进了画舫。
朝云同花寂海棠迎上前,道:“姑娘可算来了,担心死我们了。”
花寂道:“姑娘这是怎么了,怎生如此狼狈。”
海棠道:“姑娘,我备好了茶水点心,姑娘不若吃一点再歇息。”
我摆摆手上楼回房,见他们还想跟来,关门道:“天色不早了,大家都歇了吧。”
几人这才散去。
关窗时远处梧桐树下似乎闪过一个人影,再看时只有树影斑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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