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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明月照芳菲

  與此同時,芙蓉苑。


  梵堯用自己淳厚無比的靈力加上珍藏的最好靈藥救治,兩個時辰後,梵落醒了過來。


  梵堯布滿老繭和老年斑的手輕輕撫著她消瘦慘白,還沒有巴掌大的小臉,歎息道:“落落,你又受苦了,爺爺不管怎樣安排,都沒能護著你,以後爺爺再也不去閉關修煉了。”


  “不,爺爺別這麽說,百密還有一疏呢,何況那麽多人成心想要落落死,你也是防不勝防。”


  梵堯歎息:“落落真懂事。”


  梵落在現代的時候,雖然有最疼愛她的爸媽,可是沒有爺爺奶奶,而且爸媽都是各自領域的佼佼者,忙得不可開交,各國飛來飛去,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日子並不多。


  如今在梵府,雖然沒有父母,可是有關心她的爺爺,感覺也不錯。


  盡管看得出梵堯眼底的慈愛,她還是心有疑惑,忍不住問了出來:“爺爺,二叔要致我於死地,你卻設法為他開罪。你在閉關的時候,安排了可靠的侍衛和丫鬟照顧我,可見你知道我在府裏的危險處境。既然如此,你為何放過二叔?”


  梵堯眼神微微一黯:“難道你希望他認罪伏法被處斬?”


  “就為了致我於死地,他便授意心腹殘殺那麽多人,難道不該伏法?”


  “爺爺寧可自己去抵命,或者身敗名裂,也得保住你二叔。”


  梵落越聽越震驚不滿:“為什麽?人人都說爺爺你賞罰分明,嫉惡如仇,憂國憂民,為何在對待二叔的問題上,一點都不公允嚴明?溺愛多敗兒。”


  “你說對了,你二叔的確是被我溺愛成這樣了。”梵堯歎了口氣:“可我也沒辦法,他畢竟不是……算了,他的身世還是不要被人知道更好。”


  梵落猜疑道:“莫非二叔是爺爺你在外麵的私生子?或者,並不是爺爺你的兒子?”


  梵堯猛地起身道:“小孩子家家的,別打聽這麽多。落落乖,好好養著,爺爺也得洗洗睡了。對了,聽說風凜天和你退婚了?”


  “嗯。”


  “別難過,爺爺給你找個更好的夫婿。”梵落安慰道:“如果你實在忘不了他,爺爺一定想辦法逼他娶你。”


  “不要!在我變廢變醜之後,他放棄我,就不是我想要的良人。”梵落眼神晶亮堅定道:“我的心上人,應該是一個不管我生老病醜,都不離不棄的人,我可以為了不拖累他悄然自盡,但是絕不容忍他嫌棄我累贅而拋棄我。”


  梵堯微笑道:“落落的擇偶標準真高啊。其實,在你突然智力退化,靈根被毀,又長了這麽大一塊胎記之後,想不讓別人嫌棄你放棄你簡直是不可能的,何況當年凜天隻是個七歲的孩子,心智不成熟,他承受不了這種打擊很正常。”


  “可是爺爺你沒有嫌棄我不要我啊,反正我不喜歡風凜天了。”梵落腦子裏不由浮現起雪狐北冥澈的樣子。


  傲嬌又天真,有出塵仙氣,卻不高冷腹黑,待在一起很舒服的感覺,何況他長得那麽好看,怎麽看都看不夠,好想親他一口啊。


  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記得她趕去梵紫萱的院子之前,他心髒滲血,情況很不妙。


  他還餓了那麽多天,真是好後悔啊,不該不讓他吃飯的。


  自己現在渾身的傷還沒有痊愈,對他的死活實在無能為力,她沉吟再三,猶豫著開口:“爺爺,你能不能幫我救治一個人?”


  “哦?人還是狐?”梵堯笑眯眯問。


  梵落一驚:“什麽?爺爺你感應到雪狐的存在了?”


  “要是感應不到一條狐狸,一條火雷蛇還有一個鮫人的存在,爺爺這天傾第一高手的名號豈非浪得虛名?”


  梵落趕緊央求道:“爺爺不要傷害他們好不好?這段時間要不是有他們在,你孫女兒早就去地府報到了。”


  “那狐狸和火雷蛇好說,我沒有感應到他們有煞氣,那鮫人就很難說,似乎帶著北海碧靈蛟的嗜血氣息,留著是個禍害。”


  “求你了,爺爺,留下他們三個吧。”梵落抓住他的衣袖搖啊搖的,滿眼哀懇。


  梵堯歎氣道:“好吧,好吧,誰讓你是我的寶貝孫女呢,不寵著你寵誰。”


  “謝謝爺爺!等我身體好些了,我做一大桌子好吃的孝敬你。”


  梵堯神色一動,若有所思看了她好一會兒:“落落什麽時候會廚藝了?”


  梵落暗暗一驚,糟糕!老爺子這麽偏寵這個孫女,肯定對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他會不會認出自己其實不是他的孫女,而是異世界的一縷魂附著在這具身體裏?

  她強自鎮定的甜甜笑道:“爺爺,落落不是長大了嗎,不可能總是享受爺爺你的庇護,而不知道盡孝啊。所以在你閉關的這段時間我就悄悄練習廚藝,想給爺爺個驚喜。怎麽樣,有沒有驚喜到?”


  梵堯仔細看了她一會兒,笑嗬嗬點頭:“嗯,你快點好起來,爺爺等著品嚐‘驚喜’。”


  “沒問題,保證有喜無驚,讓爺爺吃了上頓惦記下頓。”


  “好,你睡吧,好好養傷,爺爺去隔壁看看你的狐狸朋友。”


  “拜托了,爺爺,一定要幫忙救治他一下。”


  梵堯去了隔壁房間,還沒有推開房門,火雷蛇就哧溜一下化作最袖珍的小蛇躥到床板底下藏起來,十一號也迅速隱入書櫃後,隻剩下氣息奄奄的雪狐北冥澈。


  梵堯走到床邊,負手而立,靜靜審視著床上的少年。


  北冥澈強忍著心髒莫名滲血不止的疼痛,沉默與他對視。


  梵堯雖然是天傾第一高手,可他畢竟是人類,靈力再強大,也沒有勘破對方前世今生的能力。


  他看不出這雪狐的來曆,不過,就憑這少年的一雙眼睛,他便沒法不生好感,警惕心收斂大半。


  這少年隻是一件簡單的染著血漬的白衣,卻給人以驚心動魄的絕美之感。


  真真當得起花為容,月為神,玉為骨,秋水為姿,詩畫為心的極品美人標準,全身上下都透著清貴出塵之氣,又帶著三分天真淡泊。


  論顏值,也許風凜天不輸於這少年,但是風凜天的美,充滿霸氣狠絕,如冬日的陽光,出鞘的利劍,耀眼而冰冷,壓迫氣勢太強盛。


  這少年則如竹露清風,月下流霜,澄淨潤澤,既賞心悅目又可親可近,讓人不由想起一句詩來:明月照芳菲,脈脈如影隨。


  凝神端詳良久,梵堯不禁微微點頭,難怪落落一個勁兒央求他救治這少年,的確,相比風凜天而言,他覺得這少年更適合落落那狡黠玲瓏心思和倔烈桀驁性情,可以互補遷就她,風凜天與她的性格卻是刀鋒對決,針芒相衝。


  梵堯長劍一挑,挑開北冥澈的衣襟,露出心髒部位,隻見沿著心髒有巴掌大一圈深深的切割痕跡,血漬還在不斷滲出,卻不見新傷口。


  他不禁驚疑:“你心髒曾經受過很重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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