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寵冠六宮
眾人不覺眼前驟然一亮,偷偷看向殿門處。
隻見廖貴妃身著豔紅色的鳳袍,袖口和裙擺處都繡著鳳穿牡丹圖案,眉間點著桃花妝,粉粉的桃花將其襯得格外清豔絕魅,風華無雙。
她的妝飾很淡雅,唇瓣粉灩灩的,手指纖白秀美,肌膚似浸在玉液中,任人窮盡一切詞匯,也難以描繪她的容顏和神韻之美。
她正是雙十好年華,又是真國色,還被皇上嬌寵得無邊際,眉梢眼角,都是風情和率性。
無形之下,襯托得原本也是絕色大美人但是芳華已逝的皇後猶如魚目塵埃。
她一出現,皇後的眼角便不由一抽,卻強自端莊含笑。
皇上笑著示意陸公公:“在朕的身邊添個座位。”
陸公公立即搬過來一張華美精致的椅子,挨著龍椅放好,順便也加了一張小小的桌子,擺上特意為貴妃準備的南越國風味點心水果。
這貴妃衣裙顏色紋飾,還有特別添加的鳳凰浮雕的桌椅,無處不透著逾越禮製的尊崇,百官都暗自驚歎,卻無人敢置喙一個字。
皇後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僵,風凜愷攏在袖中的拳頭也緊緊握起,強忍忍耐著父皇對他母後的羞辱。
皇後被漠視,左丞相任道遠如坐針氈,心中暗恨不已,卻也無法。
自從南越國的公主廖清秋和親來到皇上風溯身邊,就以無人可擋的勢頭迅速占據了皇上全部的寵愛。
六宮粉黛大多再也沒有機會承受雨露,紅顏不再的皇後,更是形同虛設,除了重大節日和慶典,必須皇後出席,她平時幾乎見不到皇上的麵,更別說侍寢了。
家族為此風光不再,好多特權都受到限製,原本一家獨大的朝堂格局,漸漸成為左右丞相平分秋色。
不單如此,皇上似乎有意培植新勢力,在左右相之外,又寵信其他好幾名重臣,但凡朝廷大事,都必須雙相和這幾位新貴集體商議之後,再由皇上定奪。
皇後已經管不了那麽空泛遠大的家族使命了,作為女人,她這三年來最煎熬的是自己的權益,本來太後健在,她後宮之主的權位就一直受限,如今連侍寢的資格也沒了。
既不能稱霸後宮,又得不到生理上的紓解,她度日如年,對廖貴妃簡直恨之入骨。
可惜,三年來明爭暗鬥,什麽樣的伎倆都用遍了,也沒能扳倒貴妃,反而讓她更受寵,自己更失寵。
皇上一番恭祝梵老爺子及梵風芷等優秀世家子弟後,宣布宴席開始。
宮廷盛宴自然免不了最美的歌舞伎和造詣最深的宮廷樂師門助興,場麵極其熱鬧奢華。
廖貴妃嬌滴滴的哎呦了一聲:“皇上,我手痛,不吃了。”
作勢起身就要離席,皇上趕緊拉住她如雪如玉的小手:“讓朕揉揉,來,想吃什麽,朕夾給你。”
皇上說著就將她的椅子轉過來,緊挨著自己坐下,興致勃勃的親手給她剝蝦、剔魚刺,極盡寵愛之能事,簡直比年輕人還要黏糊肉麻。
文武百官無不看得渾身發麻,皇後一張臉陰得簡直要成為墨汁了。
風凜愷強顏歡笑,和身邊的年輕臣子行酒令,盡量忽略掉父皇和貴妃的互動。
左相卻是再也忍不下去了,騰地起身:“陛下,貴妃娘娘妖媚惑主,目無國法禮儀,公然穿鳳袍,坐鳳攆,還裝手痛,讓陛下親自伺候她用膳,簡直忤逆猖狂到了極點,不嚴懲不足以清肅後宮。”
任家遠祖是天傾國開國元勳之一,比起葉家、梵家、歐冶家這些後起之秀不知道資曆要深厚多少倍,可是近年來卻屢屢受到不公正待遇,遍布全國軍中和府衙的遠近子弟都一再受到打壓,好多特權都被收回,從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削砍成光禿禿的獨木樁。
再這樣下去,左氏一族就要從千年望族之位上跌下來,敗落到連葉、梵、歐冶這些新起之秀都不如的沒落世家了。
廖貴妃本來由皇上親手剝海鮮,吃得開心,聞言淒然道:“陛下,原來臣妾犯了這麽多條死罪啊,不是相濡以沫伴在君側,而是妖顏惑主,那你下令處死臣妾好了。”
聽臣妾二字聽到發膩的皇上臉色一沉:“忘了朕的警告麽?不許自稱臣妾,那是其他嬪妃的專用詞,你和我沒有君臣主奴之分,記住。”
“臣妾再也不敢無法無天了。”廖貴妃勾魂攝魄的絕美眼睛裏蓄滿了淚珠,一低頭便啪嗒啪嗒掉落滿襟袖。
死狐媚,真會裝!皇後咬牙切齒,卻不敢表現得太明顯。
皇上劍眉緊蹙,冷冷瞥了皇後一眼,又看向左相:“既然隻有皇後的吃穿用度才能用到鳳徽,那不如讓貴妃成為皇後好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人無不駭然抬頭,看向帝後等人。
正在賣力表演的歌舞伎和樂師們也被嚇了一跳,亂了節拍。
梵堯震驚的看了皇上一會兒,雪白的壽眉僅僅皺起。
風溯自由聰穎果決,城府極深,不管政事還是軍事上都遊刃有餘,深諳帝王之道,最擅於平衡朝局,將所有臣子捏於掌心。
這麽多年,他一直是明君的表率,萬民敬仰。一言一行深沉難測,喜怒不行於色,如今為何一反常態,像毛頭小子陷入情網一樣寵幸貴妃,甚至一再公然羞辱皇後,寒了左相的心?
這實在不該是明君該有的言行舉動,是皇上已經昏庸愚蠢了,還是刻意如此激怒左相?
左相臉色煞白,砰地一聲跪下,對著皇上重重磕了三個頭:“既然陛下不念舊情,想要廢除結發原配,臣懇求皇上,放家妹回歸任家。”
他磕頭極其用力,很快額頭便鮮血淋漓。
皇後受不了的身子一軟,向後倒去。
貼身宮女趕緊扶住她:“皇後娘娘,你怎麽了啊?別嚇奴婢,娘娘……”
百官再也無法淡定了,紛紛離席跪下求情。
不管他們對左相是否有利益衝突,都無法忍受一個異國公主寵冠後宮,將本國皇後碾壓得尊嚴盡失,君不君臣不臣,長此以往,風溯豈不是要變成一代昏君,天傾皇朝危矣。
皇上冷笑一聲:“諸位愛卿這是要逼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