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海天闊，伊人一聲歎
“這也簡單，與我對弈一局，三局兩勝，彈一首足夠驚豔我的歌曲，再切磋一下畫功。”
“好。”風凜天在梵落攙扶下，走上樓船，在二樓窗口，見到了這位與他齊名的星曜四公子之一的東盛國太子雲晟。
一件湖藍色的輕衫，身形高挑瘦削，眸子微微透著碧藍色，眉宇溫潤，眼神憂鬱，仿佛多愁多病的女孩子，不過，這可能隻是假象。
北海域奇寒徹骨，多少好漢穿著狐裘大氅都嫌冷，他卻僅僅是一件單薄的長衫，若非功力到了深不可測的境地，絕不可能神態自若的抵禦這種酷寒。
他修長蒼白的手指輕輕敲了下棋盤，示意書童重新擺放棋子，風凜天坐下與他對弈，結果是一勝一負，最後一局和棋。
雲晟眸子裏不覺多了三分欣賞，指了指旁邊的七弦琴。
風凜天試撥了幾下琴弦，正待彈奏，梵落握住他沁血的手指：“雲太子，他手掌兩天前受了嚴重燒傷和抓傷，還沒有痊愈，經不起琴弦割裂，可否由我代勞撫琴？”
雲晟瞥了她一眼，微微頷首。
梵落略有些緊張，她雖然擅長古風歌曲，也過了鋼琴八級，可是畢竟沒有摸過琴簫笛箏之類的古典樂器，這七弦琴，她還真沒有信心彈好。
她坐下來思量了一下，細細回想北冥澈在及笄禮上撫琴的指法，以及眼前這雲晟太子的氣質，推想他的喜好，選了《伊人》這首歌，邊彈邊唱道：
“茶微滿，嫋嫋熏香短
墨轉淡，倉促了秦篆
夜欲寒，怨君仍未還
聲聲慢，低吟菩薩蠻
清風岸，送君出陽關
影孤單，卻道人情暖
青絲綰，癡心羨紅鸞
輕輕喚，伊人一聲歎
石橋紙鳶，蘭亭竹苑
與誰共嬋娟
如夢如幻，浴火涅槃
幾人能盡歡
衣帶寬，伊人步蹣跚
相見難，相思更不堪
對月參，千水映千禪
水雲間，風景舊曾諳”
雲晟眼底的散漫輕視之意，漸漸被驚豔替代，不由深深看了梵落一眼。
從她踏入二樓雅間之初，他對她的印象僅僅是好醜，好單薄，不知道為何這樣平庸無奇的女孩，能夠與傳聞中從不允許女子近身的太子風凜天親昵同行。
一首歌，讓她風華與才情盡顯，仔細聆聽完，他撫掌讚道：“好曲好詞，好歌喉，這一局不用比，我甘拜下風。”
“多謝雲太子廖讚，其實這並非我原創。”
“噢，那你從何處得來這詞曲？”雲晟略有一絲興趣，挑眉看向她。
天高雲闊，海風獵獵，她的衣袖和青絲隨風翩翩飄舞，直欲乘風而去。
他忽然發現，這額頭到左臉有好大一塊兒胎記的女孩，其實蠻耐看的，氣質獨好，側顏絕美。
他眼底的一絲興味，讓風凜天很是不爽，指頭狠狠敲了敲桌麵，笑道：“雲太子，她是我的女人。”
雲晟心頭微微一沉，同樣心高氣傲的他，迄今為止也沒有遇到過一個能夠讓他稍微感興趣的女子，今兒好不容易覺得這胎記女孩有點意思，竟然是名花有主？
他有些遺憾和質疑：“你的女人？發展到何種地步了？”
風凜天攬住梵落的腰，笑道：“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過了，隻差一個正式婚禮。”
梵落正唱到最後一句，聞言火冒三丈，抬起一腳，狠狠踢了他一腳。
他哎呦一聲跌倒，身上傷口裂開，瞬間一身幹淨衣物便浸染了絲絲血痕，梵落又氣又擔心，又踢了他一下，才嘟著嘴攙扶他起來：“再敢胡說，小心我閹了你！”
風凜天苦笑看向雲晟：“看到沒？這就是她平時表達愛慕的方式，簡單粗暴，一點都不像她唱歌時努力營造出的婉約清雅假象。”
雲晟若有所思，笑著點了下頭：“嗯，的確出乎意料。”
梵落正揪著風凜天的耳朵讓他乖乖坐下，被雲晟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不覺收回了手，幹笑道：“對什麽人，就得用什麽招，皮癢之人最欠調教。”
早就憋了一肚子氣的北冥澈忍不住附和道：“對，就該給他點顏色瞧瞧。”
雲晟眸光一亮，好奇的看向梵落衣袖：“你袖子裏是什麽寵物？”
“我師父，不是寵物。”
“師父？可否讓我一看？”
北冥澈立即轉身將屁股對準袖口，傲嬌的道：“做夢。”
雲晟笑了一聲：“原來是一隻沒有尾巴的雪狐，有趣。”
隔著衣袖都被對方看出他的原形，北冥澈十分挫敗的耷拉下腦袋，悶悶不樂。
梵落手指輕輕撫著他柔軟光滑的皮毛，揪揪他的耳朵，低聲道：“徒兒不嫌棄你沒有尾巴，別鬱悶好不好？”
“嗯，那你告訴這兩個太子，你是誰的人？”
梵落心頭狂喜，眼睛晶亮，北冥澈這是吃醋了，要她表明心跡麽？
耶！太好了！她眉眼彎彎一笑：“當然是師……”
風凜天指尖輕彈，桌子上的一顆葡萄飛入她口中，一涼一甜，還沒有來得及細細咀嚼，就骨碌碌咽下去，差點噎住她。
她憤怒的側頭看向風凜天：“你……”
又是一顆葡萄入口，堵住了她就要脫口而出的叱罵，他狀似很好心的提醒：“噓，小聲點，打情罵俏適合私底下玩，別被人看了笑話。”
“你……”
又是來不及說出第二個字，他便眼疾手快的拈起一小塊甜點投進她口中：“味道如何？”
“我……咳咳……”梵落差點被嗆死，氣得在桌子底下用力掐他大腿。
他壓抑的痛呼一聲，她覺得手指粘粘的，低頭悄悄一看，媽呀，都是血，不小心掐到他未曾痊愈的傷口了。
她又是懊惱又是心疼，騰地起身，走到船艙外麵去透氣。
風凜天苦笑搖頭：“唉，調教無妨，將她寵的無法無天了。雲太子請勿見笑。”
“這也算是一種情趣，我怎會見笑？羨慕倒是真的。”
“畫功還要不要比試了？”
“不必了，她的歌讓我耳目一新，是極美的享受，與你們同船出海，也未嚐不是一件美事。”雲晟說著，也起身出去，到了甲板上，欣賞海天一色的美景。
風凜天眼神微變，暗自切齒，竟然想打落落的注意，雲晟，看來你我不但軍國大事上是死敵，兒女之情上也是勁敵，有你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