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雙飛去,竟悵然
“不可能了,我以後要追隨雪的步伐,浣花城就交給你了,別讓我失望。”曼陀羅不由分說將令牌和劍都放在赫連星手裏:“我曼陀羅懇請在場各位皇子世子公子們做個見證,浣花城主之位,從即日起,屬於我原本的忠心護衛赫連星,但請各位照應一二。”
梵落微笑道:“好啊,有空的話我會再來浣花城玩的,不過,會不會再被遍布護城河的血漿和曼陀羅花纏住呢?”
“當然不會,我走之後,曼陀羅的禁術不再傳給下一任城主。”曼陀羅拍了拍赫連星的肩膀:“我相信你的能力,好好幹。”
“城主……”
“噓……我已經不是城主了。”曼陀羅說著向北冥雪抬起手臂。
北冥雪沒有牽她的手,而是直接公主抱,淩虛禦風,颯然遠去。
“雪……”一直神情複雜欲言又止的北冥禦忍不住叫了一聲,隻可惜天風浩蕩,明月無邊,多少年來被他視作肉中刺的弟弟,身影已經遙不可見。
多年嫉恨謀算,終於逼得北冥雪的心涼透,離開北海域,北冥禦本該欣喜,從此可以高枕無憂做他的逝雪城主。可是,他卻並沒有想象中的開心,隻覺心頭刺拔除了,可喉嚨處卻像卡了一根刺,說不出的難受。
認真回想自幼到大,北冥雪的確從來沒有和他爭搶過任何東西,他喜歡的,他都讓給他,他想要的,他更是想盡辦法也要如他所願。
除了少城主的位置,父親不準許他讓出來,他真的沒有妨礙過他一分一毫。
可他呢,自始至終,都是表麵親厚善待這個弟弟,內心裏卻翻騰著百般算計,一次次想不著痕跡弄殘他,或者弄死他。
這一生,他們再也不會有所交集了吧?
廖清羲自己就是庶子,從出生起,就和太子之位無緣,甚至被善妒的貴妃娘娘挑唆,讓父皇賜死了他身份低微的母妃,五歲那年將他送去深山學藝。
名為學藝,實則放逐,讓他永遠沒有機會角逐太子之位,也不能暗中結交京師權貴階層,無法培養自己的勢力。
北冥禦的所作所為,其實也正是廖清羲一直想做,在做,還沒有成功的。
他不禁生出惺惺相惜的同理心,勸道:“既然令弟無意爭權,北冥城主就釋懷吧,無須自責難過。”
“我並非自責,也不恨他,隻恨父親偏心,自始至終都沒有將我這個長子放在眼裏過,時時刻刻提防我打壓我。”北冥禦收斂起悵然若失的雜念,笑著環顧了一下眾人:“大家都累壞了吧,先回逝雪城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中午我為大家開設慶功宴。”
“除魔衛道,庇佑一方百姓,是所有修煉靈氣者的分內之事,城主何須這般客氣?”眾人正氣凜然的回答,與他一起返回逝雪城。
次日中午,逝雪城中大擺酒宴,舉城同慶,隸屬於逝雪城管轄的北海域各處大小首領,也都帶著賀禮紛紛趕來覲見道賀。
宴會過後,風凜天梵落、雲晟等人被邀請來到冰蓮湖樓閣裏品茶,商議衡魂玉切分一事。
北冥禦道:“我一早便承諾過,屍山屠妖之後,願意將衡魂玉作為謝禮,報答各位鼎力相助除妖之恩,不過,這衡魂玉該切成怎樣的份額,還請各位統一一下意見。”
容斐然輕啜了一口茶道:“我的意見是梵落至少該得到二分之一的份額,若不是她投身潮汐鼎,以煉魂之苦將麖獸連同整座屍山全部煉化了,我們誰也無法幸免一死。”
江離笑道:“這正是我想說的,落落功勞最大,其次是我們的凜天太子,他一直衝殺在最前麵,始終和落落並肩戰鬥。”
蕭靈兒冷哼道:“梵落雖然承受了神鼎煉魂的煎熬,可她不是沒死嗎?我不同意她分去一半的衡魂玉。還有,凜天太子的確一直衝殺在最前麵,可是其他各方高手,也都盡了全力,功力也並不比凜天太子差,論功勞,大家是一樣的。”
“就是,梵落多分一點無可厚非,凜天太子也要多分一些,是不是太過了?憑什麽天傾皇朝要占取那麽多份額?難道其他皇子和世家公子們的功力不如他,功勞小於他?”
北冥禦靜靜聽著,不發一語。
眾人七嘴八舌,難有定論,說到後來,隱然有動手一決高下的趨勢,梵落開口道:“大家不用爭論了,我已經有北冥城主贈與的衡魂玉墜,就不再和各位瓜分剩下的衡魂玉了。”
眾人無不嘩然,衡魂玉墜雖然雕工精美,可是僅僅隻是小小的一個邊角,遠遠不能和大塊的衡魂玉相提並論,梵落竟然放棄了大份額的玉塊,實在太傻了。
風凜天也淡淡開口:“既然如此,這一整塊衡魂玉便按照參與屠妖的人員數額平分了吧,不論功力強弱,隻憑這並肩作戰的情誼和膽氣,就無須劃分功勞大小。”
眾人再次吃驚,平心而論,這次屠妖行動,風凜天的確是除了梵落之外,最為盡力的,他多分一點,理所應當,沒想到他竟然也放棄了多分的權利。
北冥禦眼神微變,及時掩藏住震驚和失望的情緒。
他本意是屍山屠妖之行,讓這些星曜大陸各國各世家最精英的少年天才們,折損絕大部分,剩下的,回來後用衡魂玉做誘餌,讓他們因為分配不均而大打出手,自相殘殺,這樣就又可以除掉一部分,到那時,幸存下來的,肯定隻有寥寥幾人。
那麽將來天下精英,就以逝雪城最多了,他想開拓更廣闊的疆域,也不在話下。
豈料,一個梵落,讓他不動聲色的離間計失效,一個風凜天,將勢同水火的人心又聚攏起來。
他不覺暗自苦笑,對他倆,也就更多了幾分忌憚和仇殺之心。
一直沒有表態的雲晟太子淡淡一笑:“就照凜天太子所言,所有人不計功力高深,功勞大小,平分了吧。能夠生還,已屬不易,何須再為利益分配起衝突,傷了並肩一戰的情誼?”
南宮野點頭道:“我讚成。”
容斐然看了梵落一眼,笑道:“我也沒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