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也曾芝蘭玉樹過
老頭喝了一口茶，歎道：“醜丫頭，你沒有口德，所以爺爺我隻能教你三招。”
“才三招？你也太小氣了。”
“改天再教你三招，當然，得用你不次於今天的廚藝交換。”
“休想！我不學了，你請吧。”梵落不客氣道：“等你百年歸西後，我做十七八道菜去你墳前拜祭，饞死你。”
老頭嘴角直抽搐：“你還是人嗎？”
“你也沒成仙啊，幹嘛問我是不是人？”
“……”
“教不教？要麽全套教我，要麽一招都別獻醜。”
“你敢要挾我？”
“高徒也要擇名師，能收我為徒是你的榮幸，教吧，我可以賒欠給你一百頓飯菜，小灶哦。”
老頭頓時眼睛發直：“一百頓？”
“對呀，你多劃算，一身修為有了最好的衣缽傳人，還能白賺一百頓飯菜。”
“照你這麽說，我還真是賺大了？”老頭瞪著眼睛：“還不跪下磕頭？！”
梵落一喜：“你老尊姓大名？”
“百裏二。”
眾人噗嗤笑噴，繼而一臉震驚，沒想到真是大名鼎鼎的天劍仙，這天下不知道有多少天賦絕高身份尊貴的少年夢寐以求想拜他為師，都被他一口回絕，而今他竟然主動找上門來，想傳授梵落劍法，她真是太幸運了。
所謂的被飯菜吸引，其實不過是試煉，想看她心思夠不夠靈秀，心境夠不夠闊達，哪裏會是饞得受不了，才用武功去交換？
梵落斟了一杯茶，跪下遞給老頭百裏二：“徒兒敬請師父飲了此杯。”
百裏二一口飲盡，梵落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伸手道：“紅包拿來。”
“你拜師不送銀子就夠過分了，還好意思討紅包？”
“不是賒欠你一百頓飯菜麽，這還不算天價學費？要知道徒兒的一道菜可是千金難求我願意。”
“得了，為師就吃點虧，教你一套完整劍法。不過紅包就別想了，沒有劍譜。你看清，記住，然後全部忘記，就算天賦不錯。”
太高深了，這理論。忘掉了，才算天賦不錯？風凜天眸光一閃，若有所悟。
梵落一笑點頭：“好吧，師父請演示。”
百裏二隨手折了一段竹子，將竹葉去了，天河倒流日月傾塌般的劍勢頓時綿綿湧出，渾然天成無跡可尋。
劍勢磅礴瑰麗，看似繁雜，實則大道至簡，精華都在轉折處，勾連無盡，餘威綿綿。
梵落靈台空明，凝神默記。
百裏二一連演示三遍，每遍結束，都會問：“記住了嗎？”
第一遍，她點頭：“都記住了。”
問第二遍時，她搖頭：“忘了一半。”
看第三遍時，她回答：“全部忘了。”
百裏二驚訝：“當真全忘了？接招，讓我檢驗檢驗。”
竹枝如劍，攪動起漫天風雲，星辰動，江河移，天地間一切力量都化歸他劍氣之中。
梵落大讚，隨手扯掉發髻上的一根緞帶，靈力灌注其上，七尺緞帶霎時化作最靈活淩厲的軟劍，與百裏二的竹枝鬥在一處。
她靈力自然遠遠不及對方，不過百裏二也沒打算顯擺驚世駭俗的靈氣，隻與她比拚劍意劍勢。
梵落對中國武術和世界其他各國武術都有所涉獵，又看了那麽多最經典的武俠小說，對於劍道本就深有體會，此刻一經名師點撥，越鬥領會越多。
幾百招下來，她差不多完全領悟了對方劍法的精髓，百裏二歎道：“看來爺爺我今兒真是賺到了，你天賦還真不賴，做我唯一的衣缽弟子，也不算辱沒了我。這樣吧，原本的一百頓飯菜就不用翻倍太多， 三百頓罷了，我吃點虧。”
梵落大叫坑王：“你賺了，還多訛詐我兩百頓？百裏二，你要不要臉啊？”
百裏二臉一板，嚴肅道：“叫我什麽？”
“你自稱什麽？你要當爺爺，我就不認你當師父，提名道姓，師徒之間應該互相尊重。”
“你叫我師父，我豈不是虧大了？我和你爺爺梵堯平輩，你一句師父，我豈不是成了他的子侄輩？”
“那我叫你祖師爺？”
“切！平白把我叫老了幾十歲。”
“難道你還年輕？”梵落側目道：“要不你我互叫姓名，不論輩分？”
“沒大沒小，目無尊長。”
“那我叫你二爺爺？這樣你和我爺爺的輩分就亂不了，你還能白賺一個孫女。”
“就你？這麽醜當我孫女，太損我玉樹臨風仙風道骨的形象了。”
“你玉樹臨風？”梵落環顧眾人，笑問：“他當得起這個詞嗎？”
眾人一致搖頭。
百裏二哼道：“我年輕那會兒，比你們在場任何人都芝蘭玉樹，隻可惜歲月這把殺豬刀太殘忍，將我絕世容顏砍殺成幹樹皮一張。”
“好吧，看在你這麽自戀的份上，就當你是五十年前的天下第一帥。”梵落笑道：“說吧，叫你師父，還是二爺爺，或者百裏二？”
百裏二沉吟之際，忽然眼皮一跳，感覺不對勁兒，就見月洞門口，梵堯正負手而立，笑眯眯的看著他們。
糟了！二十年前酷愛劍術的梵霆想拜他為師時，他百般推脫，就算梵堯親自開口相求，他都沒答應。
時隔多年，他居然厚著老臉來教梵霆的女兒梵落，這不是自己打臉嗎？
說好了看不上梵堯兒孫的資質，現在該怎麽找個台階下？
罷了，三十六計逃為上，百裏二身形一閃，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步法和輕功身法，竟然晃得眾人眼花繚亂，等視野清明時，哪裏還有對方影子？
這老頭還真是的，非要弄得來無影去無蹤，裝得跟個真神仙似的。
梵落嗔怪道：“爺爺，你嚇走我師父了。”
梵堯笑嗬嗬走過來：“哪裏是嚇走？我們九星的功夫，隻怕都蓋不住他的鋒芒，他那是自己打臉打得太難堪，羞於故人相見。”
“為什麽呀？”
“你爹十三歲那年有幸見識到了他的絕世劍法，非常驚豔神往，死纏爛打跟著他餐風露宿了好幾個月，想拜他為師，他死活不答應，說我梵堯本領遜色於他，我的後代肯定更不行，會辱沒了他天劍仙一世英名。”
梵落一臉鄙棄：“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巴巴的找來，弄這麽多玄虛，將劍法傳授給我？這老頭可真是……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