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報仇不禍國
軍師巍無疆擺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咱們隱姓埋名，東躲西藏，勤修苦練整整十年，矢誌不忘報仇，但是也不能忘了軍候的治軍理念，絕不濫殺無辜，不能擾民，更不能為了一己私欲，將禍水引入自己國家。所以這次行動，必須抽出一部分高手時刻留意著雲晟、廖清羲、阿古拉、格日勒他們的動向，免得他們趁虛而入，謀取我們天傾的疆土。”
江倦沉吟道：“太子風凜天絕非池中物，狗皇帝雖然對他多方壓製，架空他權利，可是他依然發展壯大了自己的實力，有他在，東盛、南越和北陸想趁火打劫不容易。咱們到時候要不要連他一起營救？”
這是五千將士這十年來一直懸而未決的最大爭議，一半人讚成擁護他，將來推翻風溯，大仇得報之後，擁立他為帝，另一半人則擔心他會借口為父皇報仇，將他們這些人定性為亂臣賊子全部殺了。
畢竟，自古帝王無情，為了自己利益和保守某些見不得人的秘密，會大開殺戒，株連無數臣子的九族，特別是他們這些久在戰場磨礪，戰鬥力驚人的部隊，向來都在君王猜忌清除之列。
原本風凜天和梵落有幼時的婚約在身，他們對對風凜天是持支持態度的，可是四個月前，他倆退了婚，他們立即就改變了對他的態度，不再把他當做自己少主人的另一半看待，更不打算將來效忠於他。
盡管隨後的四個月裏，太子對梵落突然一改往日的嫌惡，出生入死保護她，追隨她，他們依然不敢再對他抱有效忠念頭。
他們怕的就是太子是否已經察覺了有他們這樣一股勢力的存在，對少主人態度的轉變，是別有所圖。
軍候和夫人之死，讓他們對皇室中人的狠絕險詐，體驗太深刻了。
巍無疆正色道：“各位將士，國不可一日無君，我們的使命是為七千靖遠軍兄弟和軍候夫婦報仇，並不是篡權奪位，更別說為了改朝換代，再說我們的少主人是女子，也不可能稱帝。縱觀天傾風氏遠近個直係旁係子弟，有實力和魄力做君王的，隻有風凜天。為了不將報仇演變成禍國殃民的暴亂，我們應該擇明君，立他為帝。不管將來等待著我們的是什麽命運，都不能違背軍人的初衷，和軍候的遺誌。”
厲羨點頭道：“軍師說得沒錯，但求為軍候報仇，隨後的生死榮辱，我厲羨不在乎。”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到最後，都同意了軍師的意見，決定營救梵落之後，擁立風凜天。
次日一早，梵落、風凜天、梵堯等等一百多號人，都被囚車押往帝都郊外的帝王穀處斬。
五萬禁軍開道，將幾十萬帝都百姓遠遠隔開，隻許在官道十米之外觀看，不許上前。
饒是如此，也架不住百姓太多，擠擠搡搡的，秩序不是太好。
然後宮裏傳旨過來，說是為了維持治安，又加派了三萬禦林軍。
其實，這精挑細選的最精銳部隊，就是以維持治安為名，實則要在帝王穀等著各方前來營救梵落風凜天他們的人馬到來，一舉剿滅。
當然，想將所有營救勢力一網打盡，風溯和風澤愷肯定不止派出這六萬大軍，而是在百姓之中也混入了八萬喬裝改扮的軍士，另外還在各處埋有規模大小不等的伏兵。
百姓們議論最多的要數梵落這個又廢又醜的梵府四小姐，誰也想不到囚車上的這個女孩，一點都不醜，相反，縱然是一身血衣，滿身是傷，卻難掩傾國傾城的容顏，特別是那一雙璀璨流光的絕美眼睛，說不出的桀驁清澈沉靜。
本來有不少百姓人雲亦雲想按照以往的慣例，往死刑犯身上扔臭雞蛋爛菜葉子，可是囚車裏的女孩氣質獨好，容顏絕美，那一副參透世事般淡漠偏又該死的有著幾分天真的眼神，實在太動人了。
讓人不忍心也不敢造次，竟然沒有人敢投出去手裏的雞蛋和爛菜、石塊。
風凜天和江離等人，本來就是帝都百姓們茶餘飯後最津津樂道的談資，縱然他們今天被當做了死囚，渾身都被酷刑折騰得夠嗆，很是狼狽悲慘，也沒有人敢輕看他們，亂投髒東西以示鄙夷。
相反的，很多人嘖嘖惋惜，當然了，不舍得他們死的多半都是仰慕他們的諸多民間女子。
圍觀者裏邊，有一個帶著麵具的窈窕身影，露出幸災樂禍的冷笑，她身邊扮作病夫的老頭歎道：“這一路上鬧哄哄的，塵土飛揚，對你皮膚上的傷非常不利，我們回去吧。”
“隻有親眼看著她遭受極刑的過程，我才會覺得解恨。”
“風芷，其實我不覺得你們母女倆和她有什麽深仇大恨，何必總是將精力放在讓她死上麵，你已經足夠優秀，隻管走自己的路，變得更強更好，你活得精不精彩，與任何人都無關，關鍵在你自己。你懂嗎？”
“我不想聽你說教。不除掉比我更有天分的，怎能顯得我才是最優秀的？”
“唉……你娘怎會將你教養成這樣心胸的女孩子？”
“覺得我們不好，那你走啊，沒人稀罕你。”
那老頭苦悶的歎口氣，不再和她爭辯。
他身邊扮作一臉麻子村婦的女子撇撇嘴，什麽也沒說。
這就是他念念不忘了十六年的一對母女，和他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可他再失望，也戒不掉對這對母女的牽念。
囚車上的梵落，不經意間與那個帶著麵具，身姿窈窕的女子目光相觸，那眼裏的深深恨意和得意，讓她愕然，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忽然心中一動，是梵風芷！
除了她，沒有人會用如此刻毒仇恨的目光看她，她無所謂的一笑。
有一種人，非得將自己的天賦都用在嫉妒上，生怕別人進步一點優秀一點，不知道真正的強大是自己實力的強大，而不是毀滅優秀者。
由她去吧，不值得為這種瘋子浪費一絲一毫心思和時間。
她一笑了之的不在乎，顯然讓人群中的梵風芷大為惱火，卻無從發作。
人家快要被極刑處死了，都坦然處之，她還能有更好的法子刺激她、打擊她、毀滅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