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局中還是局外
宴會結束後，赫連星去後廚給洛璃做刀削麵，梵落跟過來，一邊看他做，一邊糾正他的錯誤，看得出他對做飯一點興趣和天賦都沒有，盡管也努力了，卻做得慘不忍睹。
梵落和他並沒有什麽交情，不過，他是赫連月的弟弟，又是浣花城的城主，如果浣花城有什麽事，她作為逝雪城的代理城主，也免不了麻煩。
她試探著問：“赫連星，你和洛璃是兩情相悅嗎？你對她似乎透著不耐煩。”
赫連星身子一震：“不管我喜歡的是誰，我選擇了讓她承受不祥，總會對她負責的，就算不能給她名分，也會養她到老。”
“你是不是有什麽苦衷？我可以幫你嗎？”
“誰也幫不了我，我似乎陷入了一個死局。”
“怎麽說？”
“我去攬月城報仇失敗受了重傷，是在洛璃的幫助下逃遁的。她是赫連照最寵信的胭脂妾的貼身婢女。背叛了主子之後，走投無路，我就將她帶回了浣花城。”
“因為感念她救命之恩，就要了她？”梵落咂舌道：“這太草率了吧？既然不喜歡她，就不要給她希望。”
赫連星苦笑道：“我怎麽會因為她救我一次，便要了她？我還沒有這麽隨便。是我們回來浣花城的幾天後，有一次我帶她一起去逝雪城赴宴，我不小心喝了有問題的藥酒，回到客房時，曼陀羅竟然也中了相同的藥，被人放在我床上，甚至她渾身脫得隻剩下一件肚兜。我在神智沒有徹底崩潰之前，用靈力凝結出一團冰雪寒息植入她體內，熄滅她體內的邪火，讓洛璃將她抱回她自己的院落。”
“然後等洛璃回來後，你就拿她當了解藥？她是你迫不得已的替代品？”
赫連星欲言又止，點點頭：“可以這麽說。我不想讓曼陀羅陷入這件陰謀裏。”
“到底是什麽陰謀？誰給你們下的藥？”
“我不能說，總之，我希望曼陀羅和北冥雪能早點離開逝雪城，別牽扯到陰謀裏。梵落，你既然來了，就正式繼任逝雪城的城主之位，讓他倆心無掛礙的離開吧。這裏會有一件天大的陰謀發生，不相幹的人，越早離開越好。”
梵落若有所思：“我呢？是局中人，還是局外人？”
赫連星一笑：“怎麽可能讓你陷入局中？”
“沒有將我算計在內最好。”梵落哪會全信他的話？她跳過這個話題道：“如果你不能給洛璃一個名分，就不該讓她將孩子生下來，現在還小，不如給她一碗墮胎藥吧。不然等她生了孩子，她的後半生，該怎麽過？你養著她，讓她沒有男人的過一輩子？這不是很殘忍很自私嗎？就算她某一天對你死了心，願意嫁人，有哪個男的願意娶一個生過孩子的女人？除非這個男的條件太差勁或者太老，就算這樣，她也很難做人家的正妻。你這不是害了洛璃一輩子嗎？”
“她心甘情願的。胎兒不能打掉，我必須留下這個孩子。”
“你不喜歡洛璃，會真心喜歡她生下的孩子嗎？”梵落疑惑道。
“代城主，你管的太多了。”
“赫連星，你太自私了。”
“隨你怎麽想，反正這個孩子我要定了。她要是願意生下來，我就供養她一輩子，否則我會立馬將她逐出浣花城。”
“她為了救你背叛主母，無路可走，你不該給她一個安身立命之處嗎？”
赫連星冷笑一聲：“如果她救過我一次，我就該無條件的對她負責，娶她，嗬護6她，那要是有更多的女人救過我，我是不是得無數次以身相許？那我赫連星成了什麽人？我沒有要她救，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寧願當時就死在攬月城，不必承任何人的情。”
“……”梵落無語的點點頭，離開了廚房。
的確，赫連星說得也沒錯。
就像她，不管風凜天江離他們對她付出多少，她除了辜負，別無他法。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不會因為對方付出太多，就非得交付承諾和身心。
風凜天他們為她出生入死過多少次了，她都必須無動於衷，何況洛璃隻是救了赫連星一次，他沒有義務搭上一輩子為她的一廂情願買單。
睡到半夜時，梵落依稀聽到隔壁院子傳來的私語聲，聲音很小，可是在深夜裏，她靈力不弱的情況下，聽得很清楚。
就聽洛璃的聲音道：“阿星，你可以告訴我實話嗎？為什麽不要我，卻要我肚子裏的孩子？那晚你明明可以用你喜歡的女子來解藥，甚至，以你的定力，你完全可以跳入海水中，徹夜遊泳、屠殺海怪或者自虐來轉移藥物的侵蝕。可你卻選擇我為你解毒，你是不是有什麽目的？”
“我能有什麽目的？洛璃，你說過願意為我做任何事，讓你生下這個孩子，很為難嗎？”
“我什麽都願意為你做，可你總得讓我知道真相吧。”
“我想要一個孩子，沒有別的原因。”
“為什麽？阿星，你才十七歲，連成家立業的念頭都沒有過，我怎麽能相信你急於要一個孩子？”
“你忘了我要找胭脂妾報仇嗎？她和赫連照都該死，我一個都不想放過，可我一個都打不過。我想早點有個孩子，萬一我下次去攬月城報仇時死於非命，也不怕後繼無人。這浣花城我就交給你和孩子，你願意讓他姓什麽都行，隻要能將她養大。”
“真的是怕絕後嗎？那萬一我生的是個女兒怎麽辦？”
“女兒兒子都一樣，反正將來長大了都要嫁人或者娶妻，後代都有一半是另一個人的血緣。”
洛璃終於不再說話了，輕微的腳步聲響起，似乎是赫連星要離開她的房間。
她猛地起身，央求道：“阿星，你陪我一晚好嗎？我什麽都不做，隻是想嚐一嚐睡在自己喜歡的男人身邊是什麽滋味，可以嗎？”
赫連星沒有說話，依然往前走。
似乎是她跳下床追過去攔他：“阿星，隻要你陪我這一晚，我以後再也不問關於孩子的任何話題，安心將她生下來。”
赫連星猶豫了一下，似乎終於妥協了，隨著她走回床邊，默默躺下。
她從後麵抱住他，滿足的歎息一聲：“阿星，你是不是嫌棄我沒有曼陀羅漂亮？”
赫連星聲音有些不耐和冷厲：“能不能別提她？我已經夠髒了，別讓我自慚形穢得夜不能寐。”
洛璃哽咽道：“讓我為你解藥，就玷汙你了？阿星，我就這麽讓你覺得惡心嗎？”
“閉嘴！你再多說一個字，我現在就出去。”
“別走！我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