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南浮,南浮做了一个说错话的表情,站在旁边不吭声了,凌越研皱起眉头,有些不解。
老师父这时缓缓一笑,对凌越研说道:“你的三师兄和五师姐出去游玩,一时片刻回不来,你六师姐.……”
“等一下。”凌越研打断老师父的话,她什么时候说要拜师了,可真行,一来就为师师兄的,她可记得在山下谢霁还不愿她叫大师兄呢。
谢霁好像很清楚凌越研的性子,知道她想说什么,先一步走上前,对老师父道:“云杉刚刚出事,您老人家不必事无巨细,剩下的事情由我和师弟们来告知小师妹吧。”
老师父看着凌越研略微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凌越研看到了他离开时眼睛有些微红,云杉就是六师姐吧,这样惨死在宫里,确实让人伤心。
等老师父走后大师兄才好整以暇的看着凌越研,开口道:“你现在确实还不算我们的师妹,老师父和你父亲是旧识所以对你格外宽容,一般进来之人除了刚刚的考验之外,要过了这桥才算正式成为临雅山庄弟子。”
南浮与文忠相互使了使眼色,开始了临雅山庄收徒的规矩,传统的恐吓法,南浮道:“小师妹可知道为何这么大的一个临雅山庄却只有我们这几个徒弟?”
凌越研看了一眼面前的桥,确实,除了凝空步以外,就只有练出极高的轻功才能过去,若只靠巧劲和蛮力走到中间,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落下万丈深渊。
既然走到了这里,当然是要迎难而上的,刚刚也只不过是想跟老师父斗一斗嘴,气一气他罢了,凌越研装作害怕的神情,懵懂无知的眼神:“为何?”
文忠见她好像被吓到了,越发来劲:“因为那些人都不听话,有的被饿死在了这鼓岭峰,有的.……”他指着悬崖下:“掉下去摔得尸骨无存了。”
“饿死?”凌越研这次不是装作害怕,是真害怕,难道在这还不给饭吃,她活了十四年,还从来没饿过肚子。
文忠更加起劲,笑得合不拢嘴,使劲点头:“饿成人干,无人收尸,直到风干成枯骨。”
“文忠。”谢霁淡淡叫道,他看凌越研的表情不像是装的,万一真给吓跑了怎么向师父交代。
于是谢霁看着凌越研道:“吃食阿兰会每日送来,过桥之法放在了你的行李中,想早些下山就勤加练习吧。”
说完大师兄就转身要走,桥快过半时南浮二师兄突然回头问道:“小师妹,当年云杉师妹那般聪颖,也花了整整半日才过了考验,你是何以判断这里只是障眼法的。”
要知道若一旦判断失误,就有可能命丧黄泉,师父设置这个考验一是为了锻炼其胆魄,最重要的还是看他们是否耳聪目明,适不适合练武。
“我能否问二师兄一个问题。”凌越研不答反问。
二师兄轻点头,谢霁和文忠也一起回了头,凌越研问道:“那白雾涌现是否用云子制成,再用火玉子令其消散。”
“你还知道这两样东西,与你通过考验有何干系?”南浮道。
凌越研没回答,只是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随即一笑,拿起包袱走向刚刚那个房间。
南浮皱起眉头,还是不明白,看小师妹已经走远,三人才出了鼓岭峰,南浮愁思难解,正要问,一旁的文忠率先反应过来:“声音!师父最想遇到的,听声之人!”
谢霁也知道了,一路上他竟然没发现凌越研有此天分,练武之人耳力一般都比常人要好许多,但有一种人耳力天生就比别人好上三分,云子和火玉子是芜艾国独有的东西,其形状大小制作得如黄豆一般,前者扔在地上可制造白雾,后者则让白雾消散。
师父的武功极高,扔出云子的声音连他都未必能听到,凌越研却轻而易举的听到并十分肯定自己的耳力,说明她极其相信自己的判断,果真是世上难得一见的听声之人。
凌越研细细打量着这个房间,这时才发现这屋里的妆奁和柜子上的小玩意儿都是新的,难道是专门为了她陈设的?那这每收一个徒弟就换一次也太奢靡浪费了,又住不了多久。
她把包袱扔在床榻上,翻找了一下,找到一本用黄纸包住的书,打开一看果然不出她所料,正是凝空步的秘籍,难怪他们都会,这罕见的凝空步竟然是每位临雅山庄弟子的入门考试。
凌越研翻了几页之后突然暴跳如雷,把秘籍扔在床榻上不顾脚上的酸痛冲了出去,跑到桥边大喊道:“我不拜师,放我出去!”
回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声,难怪会把行李扔给她,还说什么要想早点下山就快点练,那凝空步的秘籍上写的是看不懂的古文字就算了,还极其小的一个字每一篇写得极满,光是认字就得两三月。
还要学会才能过桥,这一通下来那不是真的得一年半载,当初说进来一两年出不去她还觉得没什么,毕竟戒备森严的将军府她从小逃出去就跟玩似的,这回真的玩大了。
“老师父!谢霁!我不拜师了,让我回去。”凌越研在桥边大吼大叫。
在对面凌越研看不到的一处房顶上,南浮和文忠坐在上面望着鼓岭峰的位置,文忠一脸奸笑:“二师兄,你说小师妹能闹多久,记得云杉师妹闹了整整一个月才安静下来的。”
南浮敲了敲文忠的头,指着下面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文忠突然察觉到什么,但反应慢了些,一颗枣核从下面打上来,直接击穿了屋顶,文忠掉了下去,幸好及时稳住身形,没有摔个狗吃屎。
“师父偏心,二师兄也在为什么只打我一个。”文忠揉着屁股,委屈的看着眼前端坐在榻上的老师父。
老师父手里还有一颗枣核,又扔了过来,文忠迅速闪躲还是被打到了背部。
老师父一脸恨铁不成钢:“云杉惨死,你个当师兄的什么都做不了,还有闲心在这里看笑话,就你这臭小子的功力,半年之后恐怕连你小师妹都打不过。”
“师父这样高看小师妹,且看她在鼓岭峰桥闹多久吧,能不能成功修得凝空步,否则像当年昊雨妹妹一样.……”
“闭嘴。”老师父气得咳嗽。
文忠自知说错了话,跪在地上抱拳道:“徒儿知错,自请去武扬馆领罚。”说完就出去了。
南浮就站在屋外,自然听到了两人的谈话,看到文忠双眼猩红的走出来,拉住文忠的手腕:“你疯了,武扬馆是什么地方,说去就去!?你不要命了!”
文忠吼道:“与其被季师傅的火钉烫死,也不愿师父这么瞧不上我。”
一听就知道是在耍脾气任性,两人都是犟脾气,一闹起来谁也不让着谁,南浮叹气,拉着文忠说什么也不让他去武扬馆,正要开口向师父求饶,师父从里面传来咳嗽声,随即叹道:“半个时辰之内把屋顶给我修好,否则两日不准吃饭。”
南浮忙答应道:“好的师父。”赶紧拉着文忠走了。
凌越研一直在桥上闹,连着三日连房间都不愿意进,进了就说明妥协了,她不能待在这里那么久,叶政哥会忘了她,小箱子也会难过的。
第三日的正午,阿兰准时过来送吃食,阿兰是个年仅九岁的小女孩,当凌越研在她第一天送饭时看到她用凝空步过来时还震惊了片刻,还问过她为何也会,阿兰说临雅山庄里连扫地的师傅都会。
一提扫地师父她就生气,本来堵着气就想不如试试,她又多嘴问了一句阿兰用了多长时间学会的,阿兰说从三岁开始学的,用了四年时间学会,是个狠人,她可做不到。
浪费四年的时间学个以后或许用不上的东西,她不愿意。
阿兰把吃食放在桥边,塞了张纸条在她手里,说道:“老师父给你的,他说若你看了上面的内容之后还是要走,他就放你离开。”
凌越研塞了个馒头在嘴里,忙打开纸条,上面就一个字:政。
什么意思?叶政哥?老师父想说什么,她把纸条翻来覆去看了个遍,真的就这么一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到了第五日,鼓岭峰正对着风口,冷得凌越研直发抖,但她只是站在那里双手护胸取暖,老师父究竟什么意思她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但他不可能无缘无故写这么一个字,肯定跟叶政哥有关,结合之前谢霁谈论朝廷之事如此信手拈来,说明这临雅山庄虽然表面不沾朝堂事,实则早已厉兵秣马。
直到第七日阿兰送饭走后,她才终于想明白老师父是何意,她爱慕叶政哥是右京城人尽皆知的事,叶政哥是谁,他可是朝佳国三皇子,不论之后到底是谁坐上那个位子,叶政哥都是朝佳国的三王爷。
要想配得上叶政哥,坐上三王妃这个位子,就得有些本事,她当将军女儿时便有各种毒害追杀,三王妃这个位置岂不是更加深渊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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