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凌越研打断道。
以前她就是一个不顾名声,在右京城横冲直撞的人,她也一直都知道很多官家小姐不喜欢她,表面上对她客客气气,背地里都觉得她无视身为闺中女子的本分,看不起她。
但奈何她是开国将军之女,没人敢多说半个字,也只有李南楠敢在大街上与她大吵大闹,长此以往,凌越研身边的丫鬟以小箱子为首,或多或少对待人都是一副趾高气昂,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或许是因为看了昊雨的那封信,又或许是在临雅山庄待了一年成熟了些,她看待问题的角度变得深了许多,皇上这次突然接连到访三家重臣府邸,绝不像想象中那样简单。
现在的朝局也不像先皇时期,新官上任也有三把火,何况是当今皇帝,今日小箱子的失言势必会让皇帝心存疑窦,她换了一身较为正式的衣裳,叫上绿榴前去大厅。
“绿榴。”
绿榴跟在身后,因为有些担心小箱子的伤势晃了神,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凌越研在叫她。
“小姐刚刚是在叫绿榴吗?”绿榴问道。
凌越研缓步朝前厅走去,快走到的时候回头看着绿榴,再三思量之后说道:“今后你来做院里的大丫鬟,其他的事可以不管,唯有一件,教会所有人谨言慎行。”
像今日这样的事情,但凡再发生一次,她不敢想象是什么后果,父亲在朝前为了家人,为了百姓,为了朝佳国殚精竭虑,她不求能分担一二,只愿不添乱。
她不想看到父亲是师父那样的结局,绿榴不明白为何凌越研会突然说这样的话,院里一向是小箱子说了算,她担心小箱子醒来后会生气。
“小姐是在担心今日之事会连累老爷吗?可我看太后对您很是宽容,想必不会为难的。”绿榴说道。
凌越研摇了摇头没说话,太后是太后,皇帝是皇帝,一年前还是二皇子的皇帝不惜牺牲李尚书来笼络同李尚书一样在朝中谁也不靠的纯臣,还利用当街拦马车一事让朝中人认为父亲更加偏向他这边,这样有心计的人,她不得不担心。
小箱子是乳母的女儿,乳母因为她中毒而死,这件事情一直让凌越研心里不好受,所以一直给了小箱子足够的自由,但不能让这种自由害了她。
今日的这一剑,算是在提醒小箱子,也是在提醒自己,右京城不是江湖,更不是临雅山庄。
“你家小妹在临雅山庄这一年,武功涨了不少,人也愈发清艳脱俗了。”凌越研走进大厅,刚好听到皇帝的这句话,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跤,被绿榴稳稳扶住。
凌越研是想来看一眼叶政哥的,谁知君叶政并不在前厅,这里只坐着皇上和太后。
“参加皇上,太后。”
“起来吧。”太后一脸慈善的看着凌越研,挥手让身边的嬷嬷上前去扶凌越研。
“本来想着今日要来将军府,特意带了向嬷嬷来,竟这么不巧,你母亲带着刘嬷嬷去了寺庙还愿。”太后对凌越研招了招手,凌越研走到太后身旁坐下。
向嬷嬷和母亲身边的刘婆婆是宫中好友,凌越研嘴角淡淡笑了笑,无法忽视正座上皇帝的眼神,尽量低着头不看他,回道:“等母亲回来了,臣女定转告母亲让她带着刘婆婆进宫给您请安。”
向嬷嬷在一旁捂着嘴笑了,太后也笑出声来,转头对皇帝说道:“你看这孩子,多么乖巧懂事。”
不知怎的,凌越研有种不好的预感,抬头看向下座的凌显,眼神示意他快转移话题,凌显当没看到,甚至还接话:“小妹若真的乖巧,父亲就不会强逼着她去临雅山庄了,母亲日夜忧愁,就想着能早点找个人家给她嫁了,才能安分守己些。”
堂内哄笑,凌越研怒瞪凌显,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样的场合她本就不该来,要不是因为想看一眼叶政哥,如今人没见着,还莫名的被带到了话题中心,她直觉要再不说点什么,恐怕就要聊到婚事上了。
于是她起身行了行礼,对太后说道:“臣女在临雅山庄得师父教诲,一年以来收获颇多,若太后有兴致,可愿看臣女与兄长比试比试。”
太后掩嘴一笑,笑凌越研武人心思:“刚刚才伤了自己的丫鬟,这会儿又想借哀家的嘴伤你兄长吗?哀家可不做冤大头。”
“我来试试如何?”身后传来声音,是叶政哥。
凌越研回头看去,一双眼睛都亮了,堂内之人都看在眼里,皇帝眼神微变,右手敲打着座椅,右京城都传将军之女对君叶政痴恋成狂。
几年前的皇家宴会上,他也亲眼看见凌越研为了三弟与人比舞,只是不知到了今时今日,眼前明摆着有更好的选择,她能否依旧不改那份赤裸裸的心意。
凌越研都要激动得站不稳了,这是喜欢叶政哥七年以来,他第一次主动与她说话,而且还是要跟她比武,简直是要了人命,她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凌显起身道:“还是由我来教训教训她吧,莫要让我这个不知轻重的妹妹伤了王爷。”
“诶,你这话朕可听不下去了,你妹妹虽然是去临雅山庄学了一年,可我三弟十岁便能在边塞抗敌,凌显,你这是在用你妹妹羞辱朕的弟弟。”这话听不出皇帝是何意思,但总归是让凌越研心里不舒服了。
“末将不敢,王爷恕罪。”凌显半跪于地。
君叶政潇洒一笑,右手轻抬示意凌显起来,走到一旁的亲卫面前拿了他手上的剑:“那就来看看令妹到底在临雅山庄学得如何。”
这样难得的机会凌越研怎能不抓住,直接抽出藏在后腰之中的剑,轻按上面的机关,短剑变成长剑,跟着君叶政飞身到殿外。
堂内之人皆起身走到门外,皇帝喊了声:“好剑。”
“叶……三王爷,臣女冒犯了。”凌越研双手握着剑对君叶政抱了抱拳,随后背剑站在他对面。
君叶政一剑刺来,她反应极快,腾空而起,翻身躲过,随即腰身一扭,手里的长剑抵在地上弯成弓形,又瞬间弹起,她身体一纵,反击过去。
两人你来我往拆了十几招,十分过瘾,忽然君叶政改变招式,刚刚绵软的攻势彻底不见,随之而来的是一次次潇洒轻快的攻击,凌越研有些跟不上,慢慢的有些吃力,突然手腕一抖,长剑被君叶政挑在了地上。
他手里的剑正准备收回,凌越研纵身一跃使用凝空步快速移形换位到了他身后,君叶政条件反射转身一剑,凌越研手里已没有剑,她抬手去挡。
“妹妹!”
“研儿!”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君叶政虽然及时收剑,剑尖还是碰到了凌越研的手,刺伤了手背。
“微臣参见皇上,太后,王爷。”凌将军还未卸下身上的戎装,是从东山军营急匆匆赶回来,跪在地上眼睛却看着凌越研的手,露出十分担心的表情。
皇帝也一脸担心朝凌越研走来,伸手就要去拉她受伤的手,凌越研后退了两步,把手藏在身后,略微躬身道:“王爷好剑法,臣女自愧不如。”
她这是真心话,其实打到一半时她就已经觉得有些吃力了,只是为了多撑些时候,不想让叶政哥觉得她就是个绣花枕头,所以才在剑已落地,败局已定的情况下还想着反败为胜。
叶政哥也不是故意要伤她的,是因为她突然用凝空步让叶政哥来不及反应。
“你的剑确实是把好剑,但你的武功真的不怎么样,这手伤,本王也是故意为之。”君叶政把手里的剑扔给旁边的亲卫,嘴里说着杀人诛心的话。
这话纵使凌越研听得下去,凌显和凌将军却已经吹胡子瞪眼,若不是因为面前的人是王爷,可能现在双手都会被两人给砍了。
皇帝还在因为刚刚凌越研刻意退开的两步而僵硬着,太后这时才从身后缓缓走过来怕了拍皇帝,皇帝反应过来,让凌将军起身。
凌将军却跪在地上不起,换了个方向对着君叶政,满身杀气:“请问王爷,小女有何得罪之处,王爷要故意伤她。”
凌将军刚从外面回来不知道状况,但凌显这么一会儿也琢磨出来了,他小时候在边塞时曾与君叶政一起对抗过外敌,此人颖悟绝伦,治外御下很有自己的章法,不是个随性作为的人。
虽然还是很生气君叶政伤了他的妹妹,但也知道他这样做,是在为刚刚在后院小箱子言语不当之事,皇帝直到现在还未表态,君叶政或许是想用妹妹的伤掩盖此事。
但他想不通的是,身为王爷的君叶政,为何要帮将军府。
君叶政面对将军的质问轻轻一笑,接过亲卫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汗,看着凌越研道:“她纵容婢女大讲狂悖之言在先,为练武视人命如草芥在后,身为朝佳国的三王爷,替兄长惩罚一下这等荒谬之女,凌将军竟如此护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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