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顺德顶上的莲影化作黑暗中的光华，飞速环绕在身旁。舍命一击的气势冲天而起，无数的雨滴倒向穹顶飞去，宛若形成了一道倒悬的万丈飞瀑。
“咔嚓。”
顺德元婴和经脉破碎的声音响起，他脸色一片惨白，嘴里开始大口大口吐出鲜血。体内积蓄的雄浑玄气在数息间暴发出来，他体内的状况比当年的李衍还要惨烈。无数经脉和元婴碎片从他体内爆射出来，顺德的身体，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张布满孔洞的皮囊。
“破虚指！”
玄气疯狂流转，如同濒死的野兽一般咆哮着，凝结了顺德所有的玄气以及生命力，化作了两根巨大而耀眼的白色巨指。一股稍逊于云气漩涡的恐怖力量在白色巨指上缓缓汇聚，好像想要撕裂天地间无尽的阴霾。
发出这招之后，顺德已然变成了一具冰冷的死尸，当空落下，落在被大雨浸润的地上，溅起一阵泥水。
“还不够啊！”
白色巨指成型，马卫邦的气机锁定稍微松开了一丝。紫星趁此机会，努力挪到巨指后方，暗道不好。他已经预见了白色巨指被云气漩涡击碎的场面。而云气漩涡的余威，他并没有把握接下。无计可施之下，紫星一咬牙，顶上莲影破裂。
“星沉瀚洋！”
破碎的莲影在紫星顶上汇聚，逐渐聚集成一个散发着阵阵玄气波动的光球。光球约莫五十多米，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威势与黑莲之前的那招血洗江河无二。
光球不断晃动，将附近数十米范围内的雨滴尽数蒸发。白色的水雾再度涌向苍穹，在疾风中不断飘扬耗散。
这个光球，已经是紫星人生中最强的一击。然而它在白色巨指和漆黑的云气漩涡面前，却好似暴风中摇曳的野草一般，显得那么微弱渺小。
紫星手托光球，不敢将其推出，而是选择用光球护住身前，用于抵挡云气漩涡的余威。
采取守势，是他几经权衡之后得出的最好选择。
同白色巨指一道出击，轰杀马卫邦，或者是靠光球保全自身，后者可能性要大得多！只要能活下来，马卫邦必将油尽灯枯而死。
反正让这尊杀神死掉就行了，至于他是不是死在自己手里，紫星根本不在意。他的目的在于活命，而不是在于逞勇斗狠。
在虚空的另外一边，马卫邦头顶云气漩涡里的能量已经积蓄到了极致。紫星咽了口唾沫，身子因为害怕而颤抖起来。他又再努力往巨指正后方挪了挪身子，紧紧把光球托在身前。是死是活，就看这一击了！
“大哉！乾元！”
马卫邦身上碎裂声响成一片，努力扭动身子，带动云气漩涡。云气漩涡移动速度较为缓慢，但其攻击面积之广，再加上无匹的吸力以及马卫邦的气机锁定，紫星除了硬接这招之外别无他法。
附近的古树和地面的泥土被漩涡所带起的狂风卷向空中。无数个以为退到了安全距离的身影，宛若风中的枯草一般，顷刻间飞向云气漩涡之内，生机彻底消散。凛冽的疾风宛若锋利的刀刃，将一切卷入空中的东西切割成碎片。
“嗞——”
在云气漩涡与巨指接触的瞬间，传来响彻天地的巨大摩擦声。两招碰撞处，玄气互相摩擦碰撞，竟然迸发出了无数的火光，好像是金铁交击一般。
漩涡翻滚旋转着想要吞噬巨指，但在数息之间便被巨指抹去了一小部分。漩涡继续翻涌，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马卫邦的气息也变得紊乱起来。
“咔！”
一道同样大小的巨响，巨指指尖出现了一条微小的裂纹。第一道裂纹逐渐延伸，分裂出更多的裂纹。裂纹交汇处，巨指碎裂产生的玄气碎片被卷进了云气漩涡之内。
巨指表面出现了孔洞，漆黑的云气涌入其中，使得本就不再稳定的巨指自内而外出现了更多的裂纹。巨指被漩涡压出一个微小的弧度，指节处又再崩出数块巨大的玄气碎片。
元婴碎片在狂风中不断掉落，马卫邦脸上已经有了笑容——他，赢了！
云气漩涡虽然被抹去大半，但是巨指在一道接一道的碎裂声里，终于化作无数玄气碎片。漩涡继续向前推进，顷刻间吞没巨指后方的光球。
漩涡在吞没光球过后，旋转之势终于减缓。它失去了漩涡的外形，演变成翻腾着的大片乌云，砸在紫星身后的山峦之上。
风暴久久才平息下来。整片山峦上的植被和泥层一道被削去，只剩下裸露的、狰狞的岩块与黄土。山峦上的溪流被截断，与黄土混合成泥浆，向着山峦底部漫下。
数万已经退得极远的平民，依然保持着生前的姿势。他们所有人都七窍流血，在第一轮的声浪冲击中五脏六腑尽碎而死。
毕竟这道对轰的声浪，是由两招舍生忘死的道术对轰激起的。碰撞中心处迸发出的能量，早已超越了二人的极限。
无尘等人不由心头一酸，望向天空中那道人间太岁般的身影，重重跪拜下去。
……
乾元一怒山河碎，便引苍生向黄泉！
……
虚空之上，马卫邦眸子里的生机迅速消散。庞大的元婴，早已在玄气的疯狂涌动间变成一件布满裂纹的瓷器。
他望向远处的李衍，眼中满满的解脱之意。他手指轻点，在其身后划出一道虚空裂缝。
“好徒儿，你现在知道为师为什么不是江陵城第一高手了吗？”马卫邦的苍老的声音传来，带有一丝期待。
“啊！不！师父，你不要死！”
“因为你是第一！什么四圣都要靠边站！师父！你是楚国第一！你是天下第一！”
在风沙和悲痛的双重刺激下，眼泪早已模糊了李衍的双眼。他抹掉眼泪，努力想要看清楚那道随时可能化作漫天碎片的身影，无力狂吼着。
马卫邦满足地点了点头，就此重重合眼。
“四圣都要靠边站吗？哈哈哈哈！好！有你这句话，我这辈子够了！走这里离开楚国吧！”
“我徒儿说我是天下第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宛如天杀星降世的玄玉色身影，终于在一声声狂笑中，彻底粉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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