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品灵术也要看是在谁手里施展，慕长生显然是并不打算留下活口。玄气如滔滔江水般奔泻而出，在暴雨里翻腾变形，逐渐化作一顶还未绽放的硕大花蕾。暴雨不断敲打在粉色花蕾之上，花蕾不断地积蓄着玄气能量，随时准备绽放。
“小子，你是真不打算出招也不打算跑了？”望着下方眼神依然戏谑，没有任何动作的李衍，慕长生心底的疑惑一闪即逝，继续准备他口中的下品灵术。
李衍心底早已是乐开了花——他本来想着催动黑石古剑，和施展全力的慕长生硬碰一记，换个小胜。慕长生如果依约不躲，剑气余威也能给他造成一点小伤。元婴期后期修者伤在二十岁的自己手里，足以让楚国颜面扫地。
李衍舔了舔嘴唇，笑意忍不住在脸上溢出——慕长生这般托大的行为，毫无疑问是把脸凑到了自己手上。不狠狠抽实这一巴掌，那真是说不过去了。
“还笑！不知死活的东西！”李衍这一抹笑容让慕长生感到异常不适，加紧催动这招莲影千幻。
“就笑！你笑不出来，还不准老子笑？”李衍闻言，笑得更开心了——你现在说得越狠，待会儿喜剧效果就越足。
“咔！”
花蕾上逐渐显现出裂纹，裂纹蔓延间，在整个花蕾表面划分出一片片花瓣。
“轰！”
裂纹蔓延到极致，花蕾绽放开来，化作一朵十米直径的莲台。莲台绽放瞬间，耀眼的光华划破雨幕，停留在莲台周围，变作无数道微小莲影。最中央的庞大莲台宛若一把巨伞，连一滴雨水也没能渗透进去。
“你以为放弃抵抗，就能逼老夫收招吗？”
慕长生显然把李衍的行为理解成了乞饶——李衍不出招，那他就不好拉下脸皮出招。
还好慕长生脸皮够厚，虽然他自己没意识到。慕长生好像是一点便宜也不想占一般，出言提醒道：“给你三息时间，再不出招，老夫就不客气了。”
“三！二！一！”
“找死！”
慕长生语毕，巨大莲台带着周遭无数道微小莲影，如万千流星划过长空一般坠下，在雨幕中留下一道道粉色的残影，目标是李衍和李衍周身百米范围。
“完了！”
“完全不留活口！”
“真他妈贱！”
“……”
在场众人还想着李衍在紧要关头，突发奇迹避开这道下品灵术。面对元婴期后期修者，只要做到保命，没有人会因此轻视李衍。而慕长生这等身份，总不能真去逼李衍下跪磕头喊爷爷。
无数道莲影激射向李衍四周，直接断了李衍逃跑的可能。哪怕是被微小莲影命中，寻常筑体期修者也是有死无生。
“一个下品灵术搓这么久，老东西你便秘呢？”
“嗡！”
李衍一声暴喝，神魄力量倾泻而出。剑鸣声猛地向四周激荡出去，坠下的雨滴被剑鸣声荡开，汇聚成一股不小的浪花，席卷向远处围观的众人。李衍周身千米范围内的雨水，已经被全部排空。
除君瑞乾之外的所有元婴期后期修者，此刻尽皆睁大眼睛，震惊到失语。
神魄力量！难道这小子，是元婴期后期修者？或者，玉花境？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修者修炼到元婴期后期之后，就有机会觉醒神魄力量。待到神魄力量足够强大，操控也足够纯熟后，将其分化，在顶上形成莲影，就算踏入了玉花境。
慕长生脸上的表情一阵扭曲，不知是哭是笑。李衍散发的阵阵波动让他感到心悸，他开始后悔托大了。
李衍身形扭动，手中的黑石古剑在周身轮转，狂风像海浪一般往周遭涌去。
“吃我一剑！”
李衍双眼赤红，手中黑石古剑越抡越快，对着慕长生的方向竭尽全力一挥。凌厉无匹的新月形漆黑剑气，威势更胜从前，急速迎向疯狂下坠的巨大莲台。
“咔！”
天空中传来一声清脆巨响，巨大莲台自中心处被斩作两半，断面光滑如镜。而新月形漆黑剑气毫无阻滞地穿过莲台，冲向虚空之上的慕长生
全力施展的下品灵术眨眼间便被剑气破开，慕长生开始怀疑，使出压箱底的道术能否拦下这一斩击。况且现在施展的话，时间上也来不及。若是拦不下这一剑，可能今日便要身死昆仑了。但若是躲闪的话，那自己的面子……
“咻！”
留给他考虑的时间并不多，无边的恐惧最终战胜了垂暮老人心中仅存的傲气。他再也顾不得自身和楚国的脸面，闪身躲开。
“轰！”
被斩作两半的莲台坠下，在李衍两侧砸出数米深的凹陷。李衍身处的位置，顷刻间变成一处高台。
“哈哈哈哈！”
“老匹夫，你爷爷我这一剑可还行？”
“下跪磕头叫爷爷，你肯定要赖账！那不妨由我喊你三声孙子吧！”
“孙子——孙子——孙子——”
“要是不服，老杂碎你倒是吱一声啊！”
李衍的笑声不断回响，忽然间，一道圣洁的光柱洒下，自李衍位置向两侧迅速延伸，形成一堵连接天地的巨大光墙。李衍身处光墙中央，脸上是一抹胜利的笑容。
光墙两侧暴雨依然在下，丝毫没有停止的趋势。剑气将天空斩出一道惊人裂缝，露出阴云背后的大好晴空。太阳的光芒透过这道裂缝，重回阴冷人间。
……
剑斩重霄三千里，人间两分阴阳天！
……
天地之间是久久的寂静。
慕长生没有受任何伤，但却比受伤还要难堪。李衍的三声“孙子”，将他尊严摔入泥地狠狠践踏。他浑身颤抖，忌惮地看着这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已经丧失了说话的勇气。
君瑞乾静悄悄走来，立于李衍身旁，低声道：“你怎么样？”
李衍强撑着，没有显现哪怕一丝一毫的疲态，嘴唇微动：“快带我走！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虚实。凭这一剑的声势，楚国剩下四个老狗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君瑞乾会意，朗声打破沉默道：“如此剑气，当浮一大白！衍弟，这条老狗还杀吗？”
李衍聚集起最后的力气，大喝道：“今日你我兄弟相见，何必让这老狗扫了酒兴！这颗狗头先寄存在他项上。君兄，走！”
君瑞乾手一挥，笑道：“请！”
君瑞乾说完，攀着李衍的肩膀，二人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远方。洗剑阁的人凝重地看了一眼这片战场，跟随君瑞乾二人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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