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真是安静不下来啊,你说留着他到底是对是错?”郑瀚洋望着北方雷雨初歇的天空,静静倒着茶,一个不留神茶水溢出了杯口。
“截天道和人皇、地藏有什么恩怨由他们自己去处理,庙堂不理江湖中事。何况人皇和地藏现在抽不开身吧?”郑寿昌推开窗户,让清爽的凉风吹进屋子。
天空中的漆黑之色渐渐褪去,已经是傍晚时分,又再泛起了黑里透红的晚霞。事后洪豫章报备了行程被耽搁的缘由,二人也知道李衍被剑炉的人看中,为他再度开炉铸剑。二人与李衍不过一城之隔所去不远,这天地异象,以郑寿昌的修为敏锐感知到是神兵出世了。
“也是啊,海角域乱成这样,他们这些人抽不开身来。”郑瀚洋问道,“寿昌,你说何为民心?”
这个问题自是对李衍身份的考量,不管海角域历代相传的故事是真是假,截天道邪王、魔魁的说法由来已久,早已在海角域绝大多数人心中被扣上了邪道的帽子。虽说即使被江湖中人寻仇,那也不关郑瀚洋和郑国的事情,但就怕有心人故意抹黑郑国皇室蛊惑民心。
“这个倒是最不用担心的一点。”郑寿昌笑道,“灵音寺都敢在这个关头紧闭寺门,无非是吃准了盛世到来后对这些凡夫俗子略施小恩小惠就又能香火鼎盛了。自从风消尘传出他是邪王的消息后,我们国内除了几个自命清高想要以此获取赏识的书生之外,可有一人说他不是?”
“这倒没错。冬天之后,除了征兵之外,主动参军的年轻人比以往多了五六倍。这些主动参军的年轻人里面,有五成以上要求加入飞骑军破阵师顺天营。”郑瀚洋苦笑道,“看得出来他这个邪王呼声甚高啊。”
“所以啊,正义什么的换不来民心。你只要能让他们在不公平不正义的局面中占据有利的位置,那就能得到民心。”郑寿昌也自顾自倒了杯茶,静静说道,“我们打韩国不也是不占理?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就发兵了,无非是看上了这块肥肉,可国内都说我们是仁义之师。”
“也是,由他去吧。”郑瀚洋捏了捏拳头,长时间身居高位,他都快忘了自己也是一个元婴期初期的修者,“谁在和他打?总不能是剑容他们几个吧?”
“不知道。气息不算太强,离这么远感应不清楚,但修为应该不到金花境。”郑寿昌接着道,“这一强一弱两股浓烈剑意,都不像是玉花境的修者能有的。弱的一股是他的,强的一股是和他交战之人。”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他能身负此等剑意,那别的玉花境修者身负此等剑意也就不奇怪了。”郑瀚洋起身走到窗边,周遭的草木被暴雨冲刷之后显得格外苍翠,“斥候虽然还没回报,但往后的几座城池应该是无人驻守的。”
郑寿昌知道郑瀚洋的意思,回答道:“包乐足在安排了,战损清点完毕之后就继续南下。已经将作战安排传讯给了每一路边军,准备向东西方向开进,接管失城。”
……
金铁城中,几乎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跑出来观看这一盛况,当然除了老张头。老张头长剑一挺,屋外风雷大作,霎时间感觉自己宛若天神下凡魔尊附体。虽说早已年老体衰,但却丝毫不输那些自诩一枪荡九窟的年轻人。
老张头很满意屋外的环境,感觉天地都在为自己喝彩一般,对着李衍留下的“武学典籍”现学现用,在心上人面前尽展剑道宗师之威。小卓将头埋在老张头结实的臂弯里,老张头满足中带点虚脱,屋外暴雨初歇,已经能听到人们的议论声。
“看见了没,那个背棺材的年轻人,手中飞剑一射,对面那盲眼老头面前那几十米长的铁剑从头碎到了尾。”
“吹牛,你看得清个啥,我反正就隐约看见那把大铁剑突然一下碎了。”
“我没吹牛!真的!这些都是老黄说的。”
“果真?老黄说的,那应该是真的了。”
“老黄还说,三个人里面有一个没动手的是剑炉的人,好像是在当裁判。”
“你又吹起来了?老黄虽然说是元婴期后期修者,但他哪认得剑炉的人啊?”
“当年老黄想去剑炉接剑,人家没瞧上他而已,面是见过的。”
“……”
老张头闻言,想起了不久前还在店里和他唠嗑的年轻人,取过“武学典籍”仔细瞧了起来,连画面上的每一处细节都不放过,一边瞧一边嘀咕道:“这……难道真是什么武林秘籍,是我没看明白?我看看,这里……这里……”
这话落在小卓耳朵里,就成了另外一个意思。小卓手探进被子里,不知抓到了什么使劲一揪,没好气道:“老不羞的,这岁数了还玩这些花哨的东西,早些年干嘛去了?”
老张头注意力都放在“武学典籍”上,这冷不防一揪让他差点当场去世。老张头咬了咬牙,掏出了一把床底下的匕首道:“小卓,你要杀便杀吧,我这辈子没什么遗憾了。”
“哼!杀你可不解恨,我累死你。给我起来!我看你有多能耐!”
……
那一战的结果不久后便流传开来,由于在场修为和阅历足够的只有剑容一人,而剑容在那一战后便直接返回了剑炉,所以流传出的版本很多。大概是身后的玄晶棺太过明显,所有故事版本中截天道邪王是不变的,对手则上至风神秀下至沐白珏派出的杀手层出不穷。
这一战李衍惨败。神锋虽说斩碎了巨大铁剑,但碎裂的铁片激射而来,在他面门前又再汇做了一柄三尺之剑,险些刺破他的眉心。
李衍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子言锋孕育的那一口剑意,至少目前来说是天下无双的,败在他手里并没有对李衍造成什么打击,更不用说留下心魔的话。
神锋诞生之日,雨落如神佛噎泣。子言锋问李衍想给它起个什么名字,李衍摊开右手,看着大雨敲打在手心,淡淡吐出了两个字:“神泣。”
自剑容手中取过其他几件器物后,李衍很快便离开了这里,向飞骑军驻扎的秦关城方向飞去。他并不想和子言锋有过多的交集,毕竟他斩了青夕一臂,而青夕、紫风加紧进攻天剑宗和赵国,还是因为自己的要求。
李衍没有直直飞入秦关城,虽说以他的身份,直接飞进去也不可能被治罪,但考虑到郑靖良日后还需治军服众,也是走了流程禀报通传。
修为最弱的徐若弗反而是第一个出城迎接自己的。城门口苏灵儿与其他人缓缓走出,并没有想要去和徐若弗争抢什么。
徐若弗扑进李衍怀里,李衍抱着她转了好几圈才放下,开玩笑道:“你这样子,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哼!借口!你跟灵儿姐都……都……你怎么不问灵儿姐以后怎么嫁人?”徐若弗嘟着嘴不满道。
徐若弗指的自然是每次大战完李衍总是搂着苏灵儿扬长而去的事情,显然还是耿耿于怀,没少吃苏灵儿的醋。
“啊?你灵儿姐跟你摊牌了?”李衍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试探着问道——这事儿……灵儿脑子里咋想的,怎么会跟她说呢?不是……这怎么好意思开口呢?
“摊什么牌?你俩有什么瞒着我的?”徐若弗敏锐地嗅到了李衍有什么秘密,狐疑地盯着李衍,看得李衍是心底发毛缄口不言。
“还能有什么?”徐若弗背对着苏灵儿,苏灵儿没好气瞪了李衍一眼,自背后揽住徐若弗的纤腰道,“当初打下兴安城,我们去干什么你不是跟着的吗?难道?你想支开姐姐我,跟他干点别的什么?好啊,你这妹妹,偷偷吃肉不给姐姐留口汤喝!”
苏灵儿恶人先告状,徐若弗被倒打一耙,转过身去把手探向苏灵儿咯吱窝挠起痒来,苏灵儿不甘示弱,一边笑一边也去挠徐若弗的腰,闹了许久才被李衍分开来。
“让你乱说!让你乱说!”徐若弗笑得都快岔气了,被李衍拦着依然不停对苏灵儿张牙舞爪。
“咳咳咳,停!”李衍知道是自己多心了,拍了拍徐若弗的背道,“小若弗别闹了!快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李衍说罢取出一件细鳞内甲,双手撑开放到徐若弗面前。以剑容的手艺,各种铁料的兼容性把控得极为精准,内甲轻柔无比,不比同样尺寸的丝绸短衣重多少。
“最有意思的是,你看,随便怎么折,揉成团都没问题。”李衍无意间手握着内甲上两处隆起,随手将其揉成了团,羞得徐若弗恨不得对着他脚尖狠狠踩上一脚。
李衍接着再度把细鳞内甲摊开,一拳迅速打出。这一次细鳞内甲却好像一整块铁板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形。李衍收起拳头,细鳞内甲又再恢复了柔软的样子,在微风下飘拂。
这就是剑容设计绝妙之处了,柔力之下细鳞内甲柔软无比,一旦受到巨力冲击,细鳞之间通过巧妙结构瞬间便连接成一块,将巨力化解掉大半,剩下的均匀分摊到身上每一处去。
“怎么样?厉害吧?”李衍丝毫没发现徐若弗的异样,直到被苏灵儿掐了一下后腰这才反应过来。
连不苟言笑的秦晴月都看出了徐若弗的尴尬,艾青也跟着笑了起来。徐若弗迅速收起细鳞内甲,埋头不语。李衍摸了摸后脑勺,又再将其他东西取出分给众人,一行人说说笑笑向着城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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