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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狞狐

  暮灵山,无忧阁。

  罗灯轻轻摸了下泣血书,那是用十二道铁神索封印的石书,铁神索在,泣血书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凌骤当真愿意摧毁它?”

  萧花雨双手扶着桌面点头:“当然,只要你说出苏染的下落。”

  罗灯沉默半晌,最终起身移步到七星莲花灯旁,盘腿坐下,他细长的手指操控灯内的火焰,四周妖火熊熊燃起,罗灯白色的长发肆意飘散,九条尾巴从身后摇摆而出,青色的长衫如透明的双翅飘在两侧,在火焰之中,渐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景象。

  萧花雨顶住妖火的炙热,微眯着眼睛看那火中的场景……

  漳野北部的洪影高原,地广人稀空气稀薄,连魔兽都不愿意踏足,独立于三族之外的北疆贵人族独居在这里,他们信奉天地神明,多有奇能异术,族人几乎生生世世不离高原,就算楼兰公主远嫁魔族,每年也必回来看望族人。

  萧花雨最讨厌来这里做任务,气候不好,人也难接触,他大口喘着气在一眼看不到头的山上寻找着,手中拿着罗灯给的狐毛罗盘,指引着他找到苏染。

  这狐毛在罗盘上转来转去的,萧花雨按着罗盘指示的方向转着圈儿找,心中骂骂咧咧。

  “他娘的,这妖狐怎么没有停下来的时候?耍爷爷玩儿呢?”

  擦了擦额头细细的汗珠,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和叮叮当当的声音,这股浓烈的妖气除了苏染还会是谁?

  萧花雨回头一看,八尾狞狐赤脚蹭着地面而来,脚踝处两把铁索环拷在一起,一身紫色长袍,银白色的头发胡乱地扎在身后,一张酷似罗灯的脸。

  与罗灯不同的是,这双细长的眼睛似笑非笑,嘴角有些倾斜上扬,即便面无表情,也给人一种冷笑的感觉,左面颊上一道刀疤。

  还没等萧花雨开口说话,苏染四肢伏地,灰色的狐尾乍现,呲出獠牙,身边紫色的毒雾萦绕,随后一跃而起扑向萧花雨。

  萧花雨一惊,苏染身上的毒雾不是闹着玩的,即便是他,碰上一下也会有大麻烦。他腾空而起躲过苏染,从腰间掏出一颗药丸扔进嘴里,这是罗灯事先帮他准备好的解药。

  苏染不依不饶,飞入空中口吐毒雾,掺杂着蓝色的狐火冲向萧花雨,萧花雨心中叫苦不迭,他打又打不过,只能想办法稳住这个脾气古怪的妖狐。

  脚踏花瓣飞速逃窜的功夫,从怀中取出一把摄狐香向苏染丢过去,摄狐香沾到苏染身上的火焰燃起,幽幽香气传入耳鼻,苏染收起獠牙向后退。

  萧花雨松了口气:“闹够了没有?今天找你来有正经事!”

  苏染粗长的尾巴一摆,将落到地面的摄狐香拍灭,沙哑的声音回应:“清风阁的人,都只会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你管他入不入流的,好用就行。”

  起身收起狐尾:“罗灯既然放你来找我,想必是拿到泣血书了。”

  “是,罗灯也是为了你着想,不然你想一辈子都带着脚上这铁链子?”

  苏染冷“哼”一声:“你以为这铁链子能锁得住我?”

  “名正言顺地取下来不是更好?”

  “爷才不在乎呢,倒是你,这么多年一点进步都没有,居然就敢来寻我?当真不怕死?”

  萧花雨心下觉得不妙,苏染弓起了背,头发又开始要立起来了。

  “这回找你是要你给魔族公主驱魔!”

  萧花雨没有喘息,在苏染的杀气腾起来之前,一口气说完这句话。

  听到魔族公主四个字,苏染来了兴趣,缓缓站立起来,眼光稍显柔和:“你说魔族公主?她不是早就被王明月那老太婆掐死了吗?难道她没死?”

  萧花雨松了口气,还好苏染感兴趣:“对。”

  神殿,芦心院。

  “萧姑娘,你要回清风阁了吗?”

  继红威和萧雅沁在院内独坐,海棠拉着聂小周到院门外,给他二人留下独处的空间,两个人趴着门缝偷窥。

  萧雅沁点头:“是的,红威,你年少有为,前途不可限量,神族贵女多的是,不必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继红威有些急了:“为何?我就如此入不了姑娘的眼?”

  海棠在小声嘟囔着:“继将军别急呀,稳住啊。”

  聂小周打着哈欠陪着看,内心并不情愿,可海棠非要拉他来做个见证,凌骤也是,海棠一开口,居然就同意了。

  萧雅沁红了眼眶,微笑着说:“红威,我爱上了樱戈,我忘不了他。”

  聂小周在院门外本来觉得非常的无聊,听到这话,立马精神了,海棠惊得长大了嘴巴。

  继红威发愣了好一会儿都没缓过神儿来,终于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你爱他?是因为他救了你吗?”原本海棠给他准备好说的情话,忘得一干二净。

  “不是的,我也不知道,可他就是每天都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我对他又爱又恨,根本忘不了,你不会明白的。”

  海棠在门外傻了眼:“天呐,怎么会这样?”

  聂小周说:“这真是怪了,萧姑娘不是脑子坏了吧?”

  继红威情绪更加激动了:“可他是魔族的人!还把你害的这么惨,更何况,他已经死了!”

  萧雅沁直勾勾地看着他,继红威觉得,她的眼睛虽然落在自己身上,可眼睛里透露的,却像是再看另一个人。

  “他若是不死,我怎么会爱上他?”

  继红威向后退了两步,他一瞬间感到绝望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活着的人拿什么比,才能比得过死去的人?

  萧雅沁不再言语,丢下继红威转身回了屋。

  夜晚,凌骤从御书阁回到芦心院,发现海棠今天意外地安静,聂小周已经跟他报备了今天的情况,他多少能明白海棠安静的原因。

  凌骤进屋,海棠还在椅子上发呆,也不起身行礼也不说话,凌骤心中有些无奈,可对她就是舍不得埋怨。

  “吃过了没有?”

  海棠拖着下巴,有气无力地回答:“吃过了。”

  “红线没牵成,就这么沮丧?”

  “奴婢实在是想不明白,萧姑娘冰雪聪明,怎么会爱上魔族?”

  凌骤的睫毛微颤了一下:“魔族的人也有感情,可能只是表达爱的方式不同吧。”

  海棠盯着凌骤看,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你这样看着本王做什么?”

  “这话,真不像从你的口中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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